在从娟娘手里抱回第三个孩子后,知白便在谢宁的授意下与娟娘达成了一个约定,若是生下的是个女儿,那娟娘不要动手,只卖给她。
娟娘倒也不问,只乐得收钱。
把孩子交给阿婆,知白便抱着书去找谢宁学习。
她有疑惑,书中的,还有书外的。
不过她没有在书房看到谢宁,只瞧见了一堆小姑娘在看书,谢宁但凡有钱,便让她去买书,看书能长见识,能学到本事,如此她们便能活的更通透。
还有山下学堂的学生来借书呢!
知白本想悄悄退下,但一时不察被妹妹们看到,一个两个的就凑过来找她说话,原本她就是个话痨,现在更是管不住嘴,跟妹妹们唠了起来。
也说到了观里的新成员。
不过她没提到娟娘,只说是在路上捡的孩子,小姑娘们也没怀疑,毕竟她们差不多都是这样来到青崖观的。
如今她们的日子却是过的比大多数人家都要好。
知白聊了好一会儿才逃出来,一边跑一边闻自己的袖子,现在她全身都是香香的。
跑到西厢房的时候便看到一穿着素色长袍的女子坐在谢宁对面,那是县令夫人,因听了谢宁的名声便来此处瞧,然后便喜欢上了这里。
每逢初一十五都会来上香,然后吃一顿素斋,若是谢宁有空,便会与谢宁下一盘棋。
今日县令夫人还带了一个小男孩来,知白一眼瞧着就像个老头子,板着一张脸,老气横秋的。
不过那小孩看县令夫人和谢宁下棋倒是看的认真。
“师父......闵夫人。”
俩人正在下棋,知白便安静的走到谢宁身后,然后接过小丫鬟手上烹茶的活。
一局很快得出胜负,谢宁如今已然不是臭棋篓子了,但她和闵夫人对弈的时候会维持着有输有赢的状态。
毕竟这样才能下的长久。
然后谢宁推过去一个小盒子,里面装了五十两银子,“这是我给善堂的捐款,观中事务繁忙,我便不下山了,夫人之德,民众都会记于心中。”
这县令倒是个难得的不贪腐的县令,或许也是因为无需贪那一份钱吧,毕竟县令夫人娘家资产颇丰,倒不必去贪那一点蝇头小利,脏了自己的羽毛。
而这个县令夫人也有善心,接了善堂的责。
之前来青崖观,也是为了看谢宁收留的孩子,因为她怕谢宁是个虚伪之徒,表面行善,背地里却是将收来的姑娘拿去做皮肉生意。
闵夫人不想收,“长宁道长,青崖观收了如此多的老幼妇孺,你为那些百姓看病又几乎不收银钱,与我做的是一样的事。
但你与我又不一样,我夫君是一地父母官,我身为县令夫人,关心百姓是应该的。
此钱我万不可收。”
谢宁摇了摇头,“苏北水患加剧,无数难民南逃,逃到我们这儿的也不少,这些年朝中征税越发繁重,县衙也不宽裕......”
闵夫人叹了一口气,到底收下了,她喃喃道,“不是已经改道了吗?怎么还是发生了水患......”
她虽有学识,但到底还是比较浅薄,而谢宁却是什么都懂的样子,因而她才这么喜欢上青崖观。
她的丈夫富有学识,却不愿教她,而谢宁愿意。
谢宁捻起棋子落于棋盘摆出山河地势。
“南宋时黄河南泛夺淮入海,到如今也有七百余年了,淮河流域原有水系如泗水、沂沭河等被破坏,形成南四湖、骆马湖等新湖泊,整体排水系统紊乱,致豫东、皖北、苏北平原小雨小灾,大雨大灾......”
还有洪泽湖的悬湖效应,里下河地区成为滞洪区,一旦开坝泄洪即成泽国。
去年黄河在河南兰考铜瓦厢决口改道,北归渤海,但苏北因长期受黄河泥沙淤积,淮河故道已无法恢复原有泄洪能力。
淮河被迫改道南下,经洪泽湖、三河入长江,泄洪路径受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