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使见硬接不得,喉间低喝一声,腰间软剑“噌”地出鞘,剑身在月光下弯出一道妖异的弧线。
他手腕翻转,软剑如灵蛇出洞,带着淬毒的寒光直刺大先生心口,剑势刁钻诡谲,竟隐隐有缠锁竹杖之意。
大先生竹杖轻旋,杖身如绵绸般缠上软剑,看似无力的一绕,却恰好卸去了剑上大半力道。
“嗤”的一声,软剑被竹杖引偏,擦着大先生肩头掠过,带起一缕衣袂。
“好手法!”
密使眼中闪过厉色,软剑陡变方向,剑尖点、挑、缠、绕,时而如暴雨骤点,剑影密集得让人眼花缭乱;
时而又如毒蛇潜伏,剑势放缓,只待对方露出破绽便要致命一击。
大先生却始终气定神闲,竹杖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
对方剑快时,他杖影便密,杖头铁环碰撞出声,叮叮当当如珠落玉盘,将所有剑招尽数挡在身外;
对方剑缓时,他杖势也随之轻悠,看似漫不经心的一挑一压,却总能在毫厘之间化开攻势,反带得软剑轨迹偏移。
两道人影在廊下快速交错,时而如狂风骤雨般疾攻,卷起的气流掀得灯笼左右摇晃;
时而又骤然停驻,软剑与竹杖相抵,剑身弯如满月,杖身却笔直如铁,两人目光交锋,空气中似有火花迸裂。
密使越打越心惊,这老东西的竹杖看似软绵,实则内劲深不可测,每一次碰撞,都有一股温和却坚韧的力道顺着剑身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
他的软剑本以灵动见长,此刻却被竹杖缠得难以施展,仿佛陷入一张无形的网,越挣扎缠得越紧。
大先生面色平静,竹杖轻颤间,突然变缠为挑,杖头顺着剑身滑上,快如闪电般点向密使握剑的手腕。
密使急忙撤剑,手腕却还是被杖风扫中,一阵酸麻,软剑险些脱手。
“神剑阁的‘缠丝剑法’,果然名不虚传。”
密使喘着粗气,软剑斜指地面,剑尖微微颤抖,“只是老匹夫,你敢不敢与我放手一搏?”
大先生竹杖一横,杖尾点地,淡淡道:“你的性命,还不值得老夫拼命。”
话音未落,竹杖突然如毒蛇抬头,直取密使面门。
这一杖快得超乎想象,密使仓促间举剑格挡,却听“铮”的一声脆响,软剑竟被竹杖生生压弯,杖头距他鼻尖已不足寸许。
廊下的缠斗愈发激烈,密使的软剑与大先生的竹杖绞在一处,时而如两股溪流相汇,缠缠绵绵难分难解;
时而又如惊涛拍岸,兵刃碰撞的脆响震得人耳骨发麻。
密使剑招狠戾,每一剑都往大先生周身要害招呼,却总被竹杖以柔克刚地化解;
大先生杖法看似舒缓,实则暗藏玄机,杖影里藏着的巧劲总能在最刁钻的角度卸去攻势,逼得密使不得不时时变招,两人你来我往,一时竟是谁也占不到便宜。
另一边,小先生与四名暗卫的缠斗更是凶险。
他单手持剑,剑身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道银弧,时而如流星坠地,直刺对手心口;
时而如清风拂柳,剑尖轻点,逼得暗卫连连后退。
可那四名暗卫显然受过严苛训练,一人挥刀主攻时,另外三人便结成三角阵形护住两翼,刀光交错间竟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方才小先生一剑刺穿左侧暗卫的肩头,那暗卫闷哼一声不退反进,短刀直劈小先生腰侧,与此同时右侧两人的刀已如影随形地逼至,身后更是有刀锋带着冷风袭来。
小先生无奈,只得收剑回撩,剑光如盾护住周身,“叮叮叮”三声脆响,堪堪挡开三面攻势,却也被震得后退半步,胸口微微起伏。
“倒是有些门道。”小先生剑锋斜指地面,眸中寒光更盛。
他本可凭剑法快胜,怎奈这四人配合得滴水不漏,一人遇险便有三人舍命相护,竟把他的快剑屡屡逼成守势。
一名暗卫抹了把脸上的血,嘶哑道:“小先生剑法再高,今日也别想活着离开!”
说罢打了个呼哨,四人突然变换阵形,两前两后,前两人挥刀猛攻,后两人则抽出腰间短匕,借着同伴的掩护掷出,匕尖泛着幽蓝,显然淬了毒。
小先生足尖点地,身形如柳絮般向后飘出丈许,避开飞匕的同时,长剑反撩,剑气扫落袭来的刀影。
可他刚稳住身形,那四人已如附骨之疽般缠上,刀光再次将他笼罩。
廊下与庭院两处战局僵持不下,唯有兵刃碰撞声与喘息声在夜风中交织。
杜尚清在屋内听得真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短铳,心中清楚。
——这般僵持不会太久,总有一方要先露出破绽,而那破绽出现之时,便是生死分晓之际。
刀疤脸短刀划破夜色,在第三名护卫咽喉处带出一串血花时,长枪客的铁枪已挑飞第四名护卫的盾牌。
两人如鬼魅般穿梭在弩手之间,所过之处血肉横飞,护卫队的弩阵被撕开一道口子。
“都给老子去死吧!”
刀疤脸暴喝着,反手一刀劈断迎面而来的弩箭,刀锋顺势划过持弩护卫的手腕。
那护卫惨叫着松手,弩机“咔嗒”落地,却被长枪客一脚踩住,枪尖直贯其胸膛。
外围防线瞬间崩溃,赵队长红着眼冲过来,手中大刀带起呼呼风声。
长枪客冷笑一声,铁枪如毒蛇出洞,直取赵队长心口。
两名持盾护卫急忙横盾格挡,“当”的一声巨响,枪尖在盾牌上擦出火星,两人被震得踉跄后退。
赵队长趁机纵身跃起,大刀挟着千钧之力劈下。
长枪客仓促间举枪招架,只觉双臂发麻,虎口剧痛,铁枪几乎脱手。
他刚要变招,那两名护卫已滚到他脚边,盾牌猛地竖起,挡住了他后退的去路。
“他娘的!”
长枪客怒骂着,铁枪横扫,将两名护卫逼退半步。可不等他喘口气,赵队长的大刀又至,刀光如电,直奔他面门。
长枪客不得不再次举枪格挡,却见两名护卫从两侧包抄过来,盾牌上的铁钉泛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