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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身形清瘦,一身道袍,却无面。

因天道不允其展露真容行走。

祂有一把九节杖通神之法术,落寞低喃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惜矣、叹哉!”

那些滴溜溜转的黄豆,瞬间变成一尊尊魁梧的黄巾力士,拦住了几人的去路。

老者怒哼一声,“蛊惑世人的贼道!”

语罢,只见一鞭破天门而降凡尘,此鞭长三尺六寸五分,有二十一节,每一节有四道符印,共八十四道符印。

张角肃然起敬,拱手道:“姜太公,小道这厢有礼了。”

哪知,这打神鞭却丝毫没有客气。

纳头便打,一击破了黄巾力士,直戳张角的面门。

面对这样的失礼,张角淡然自若,他身上涌动着一股厚重的玄黄之气,如泰山压顶一般,缀在其身。

打神鞭兀自一沉,坠落数丈之后,它才勉强抬起头来。

然而,这时的清瘦的身子已经散去。

祂的眸中闪过一幅幅历史碎片,赤红的野狗、兵灾燹祸、清朝辫子以及西洋传教士。

祂口中充满了苦涩,问道:“诸君唤我为贼,然我所窃何物?”

“天下之疾,何时能治?”

祂之所问,无人会答,身在因果盘之中沉沦,祂们也在求太平。

而,太平何在呢?

张角震耳发聩之问,将敌人拉入玄之又玄的悲痛之中。

等他们抽离疾苦时,尘埃已经落定,不见许仙、亓官悦珂的身影,就连亓官文郁也不见了踪迹。

老者没去看青渣男人,而是平静地对夏拉·科隆纳说道:“开始吧。”

夏拉·科隆纳颔首,“在开始之前,我们是不是要把陈请出去呢。”

“毕竟,让一个凡人直面污染源,终是会留下不可控、不可逆的污染。”

他笑了笑,开着国际玩笑道:“当然,如果陈要是喜欢多一只眼、一个嘴巴……喔!甚至是多一个小弟弟的话,那生活会更美好吧?”

“多泓。”

老者没有理会夏拉·科隆纳的打趣,而是唤着一旁未参战的多泓,吩咐道:“你去接陈先生,在外面等我们。”

“嗯?”

他疑惑转头看了一眼,随后突然脸色一沉,瞬息来到多泓身边,仔细的检查。

脖颈有一处淡淡的勒伤,忽略不计的血痕,外表上看起来没有其他明显的伤势。

可,他死了。

青渣男子伸手碰了一下多泓。

突然,他的身体如同积木一般开始瓦解,从头部开始融化。

滴落的血水落在地面上,发出“嗤嗤”的腐烂声,连同指甲、头发、头骨、以及衣物都统统融化。

血水汩汩冒着泡,炸开时会有少少的气味上涌。

青渣男子闻嗅后,顿感目眩头昏,连连后退几步。

他提醒道:“毒性很强,有致幻、脏血、腐蚀、催眠的效果。”

“先处理正事。”

老者迅速敛去情绪,沉稳吩咐道:“多曦,你去接陈先生出去。”

多曦晃了一下昏沉的脑袋,跳到楼上,欲语气不满地对陈石叟说道:“陈先生,走吧。”

他清楚地记得,陈石叟曾经嫌弃的样子,想必手帕也丢了吧。

“多曦道长客气了。”

两人出了百乐门。

希姆莱提议道:“福禹道长对于封禁之术,应是得心应手,不如就由你们下去探查吧。”

“我和夏拉带人护卫、镇压。”

老者眯起眼,他吃过的盐,比他们走的路都多。

封禁之时,身不能动、法不能乱,全赖洋人护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套路他?

呵呵哒!

“老朽老了,腿脚不利索,实在心有余、力不足啊。”

福禹的背一下就佝偻了下去,本来舒展的脸,也变得皱巴巴的。

他叹息的捶着自己的膝盖,长吁短气道:“老毛病又犯了。”

“这清个场,老朽都快撑不住了,自家弟子怎么的死都不知道。”

“老喽、老喽。”

希姆莱对此嗤之以鼻,不过他也就是随口一提罢了。

他顺着台阶下,说道:“那福禹道长多歇息歇息。”

“我们各出两人下去吧。”

夏拉·科隆纳举手说道:“我同意。”

两名黑骑士、两名灰骑士、两名道士联袂而下,一窥污染源。

甫一入地底,便被数不清的触手包围,看的他们头皮发麻。

它们就像依附墙壁生长的爬山虎,这些也仅仅是它的冰山一角。

污染源延伸的触手囊括范围之广,足有五十公亩,几乎是百乐门的两倍之多。

随着越来越深入地底,他们就越觉得寒冷刺骨。

不由得伸手搓着手臂取暖,哪知他们碰到的皮肤,还是正常的体温。

道人立即提醒道:“小心!”

“污染源惑乱了我们的五感!!”

话音未落,一名灰骑避开游动的触手。

咚!

明是无物的空处,却突然出现一根触手,正撞到躲避的灰骑。

原本无意识的触手瞬间暴动,狂舞着触手。

几人狼狈的躲闪,但由于因五感的欺骗,他们屡次被触手抽中。

黑骑愤怒地喊道:“进攻是最好的防御!!!”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否则永远无法抵达!”

“我赞同!”

“同意。”

三方迅速达成一致,开始全力清除周围的触手。

剑光、火焰、道法一一掠过,将所见之处、所及之处的触手统统泯灭。

他们喘息几下,灰骑说道:“继续下吧。”

道人颔首,回望着下来的黑暗。

两方正要继续深入时,黑骑突然说道:“等等!”

“怎么了?”

黑骑反复松握剑柄,缓解着心中的不安,他严肃的询问道:“请问各位,你们如何确定我们现在是向下走?”

他环视一周,黑暗、黑暗、黑暗。

“我们可能已经迷失了方向。”

……

许仙等三人脱了身,片刻未曾停歇,直奔火车站,上海是待不下去了。

东西方合作,精心策划做了个漏网,又被亓官悦珂摆了一道。

全城范围内的搜捕行动,无疑将会摆出来的,他们要抖抖威风的。

不说有几分力度,但是党国决然不会放过他们。

死了一位出家,一位山居,他们一定会被通缉和追杀。

许仙在月台放飞了十几个纸鹤,向各地的筑香道人们发出示警,希望他们能够及时脱身。

除非动用大量的修者进行定点围捕,否则筑香道人摆脱监视简直易如反掌。

当然,文才、秋生这般的弟子,他爱莫能助,只能希望他们自求多福。

电台通讯当天便可同传全国,他虽然有心救人,腿脚无力啊。

他们之所以选择坐火车,正是因为斗法之后,心累神疲,一身或大或小的伤势。

既然,一时半会没有追兵,自是要好好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