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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洛之言,让空气都愣顿了一瞬。

那大夫看了眼齐怀的示意,也连忙躬着身子跑了出去。

一时间,屋内只余他二人。

“你想死?”齐怀细细打量着袁洛,一脸阴沉道,“别忘了,你弟弟...”

“那你也杀了他。”袁洛只是陈述,可话语里的淡漠却一如她周身之气,一副真的不在意弟弟死活的模样,“偷活了这么多年,他也值了。”

齐怀心口一震,眸眼中全是不可置信,可他双拳紧握,仍是威胁道,“你真以为我会信?那可是你唯一的亲人。”

袁洛的闻言轻笑一声,空泛的视线不禁移到书案上那两盏兔子灯上,“我在不在意他的生死,你不是早就知晓的吗?”

在她望向兔灯时,眸眼中的温柔比这二十余年来每一次看向齐怀时,都温柔百倍。

只是那温柔中夹杂着无力与哀伤,还有一丝的释然。

是齐怀求了二十多年的,袁洛的释然。

可此时此刻,那释然让他惶恐。

让他比过往每一瞬间都更为清楚的知晓,袁洛行尸走肉,苟活于世这二十余年是为了什么。

因为他了解袁洛,知晓她看似清冷柔弱又守礼的表皮下,是怎样的刚硬倔强。

她就算随他到了雍凉后,也从未真的想寻死过。

因为她还有贪念,不抱希望的贪念,也是贪念,是她活下去的支撑。

齐怀只觉心口发堵不能呼吸一般,他猛然起身快步走到那桌前,一把将桌面的两盏兔灯扫落,又抬脚狠狠地将其碾碎。

他咬牙道,“想死!?你舍得你弟弟,你也舍得南轻了吗?”

他看着只垂眸望向地上兔灯的袁洛,眼底怒意与哀意翻涌,亲自揭开心底的介怀,“不是已经回了盛京,不是偶尔能让你见到她了!!”

“怎见不到她的时候,还能吊着口气活着,见了之后却是想死了呢?”齐怀不解,她哪怕想尽办法挣脱他,想回到南轻身边都比此时这般半死不活的样子强!

可尽管此时,他觉得自己慌得快疯了,眼前这个他爱了二十多年的女人,依旧不会赏给他半分情绪。

他上前一步,捏着袁洛的肩膀,“袁洛,二十多年了,便是一块石头也该被捂热了吧!”

他话中的委屈与哀痛,听得袁洛不禁冷笑一声。

她淡淡抬眸,看向这个恶心了她二十多年的男人,问道,“如何捂的?”

短短四个字,却有隐藏不住的恨意,这是袁洛从始至终对他唯一的情绪。

齐怀被问的身子一僵,看着袁洛冰冷的脸色,不禁摇头抗拒的向后退了两步。

堂堂七尺男儿,便是曾与当今盛世争夺皇位时,都未怕过分毫,此刻却是有些控制不住地发抖。

他说道,“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了你的,我若放了你,谁又能放了我?”

“我也真心的爱了你二十余年...”二十余年间从无旁得妻妾,更无子女。

袁洛冷嗤一声,“恶心。”恶心至极。

说罢,她颤巍着身子从齐怀身边走过,不再给他哪怕一个眼神。

齐怀矗立在原地,紧握着双拳平息着自己的情绪,半晌后快步离去。

他才出了门,便冲着外间的奴仆喊道,“来人,给我把窗户封死!”

她要迎风,要生病,那他就给她封窗。

她不吃药,他便找人给她灌。

他眸色阴沉,袁洛休想离他而去,就便是死,她也是他齐怀的妻!

他不怕袁洛咬舌或上吊,南轻最爱她那张皮囊,她舍不得毁了...

凤鸾殿内。

院中的山茶花开得正盛,在午间的日照下,倒也没有那么冷。

宋辞拉着南轻在院中赏花,她依旧跪地趴伏在南轻的腿上,单手拄着脸抬眸看她,而后还时不时为她空掉的杯中,斟上一些酒。

南轻垂眸看着又满杯的酒,轻笑一声,“怎今日这般大方?”许我喝这般多。

宋辞唇角弯弯,“花开正盛,又人美悦神,特此下不为例。”

黏稠的视线,一如夜晚的星空,宽广又撩人。

南轻不禁伸手挠了挠宋辞的下巴,“哪只眼睛看到花开正盛了?”

小姑娘眸中星辰闪烁,乖巧地用下巴蹭了蹭南轻的手指,轻声道,“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说罢,她微微直起身来,凑近南轻迎上那仿佛一个眼神都能魅人心智的漂亮眸子,“我从姑母的眼中看到了。”

“只是,花田虽美,却不及姑母分毫。”她直直地望着南轻,视线向下又看向那漂亮的红唇,“姑母这时…”

“该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