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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笙余光见齐桓吃得好似难以下咽的模样,也不禁有些想笑,但一想这是谁所为,又只能忍了下来。

她抬眸看了眼已站在锅边抢肉的两人,低声说了句,“不喜欢,便不要吃了。”

“喜欢。”齐桓筷子未停,也看了眼对面的两人,淡淡道,“他给的,我都喜欢。”

闻笙听后,微微一笑,“那你多吃点。”

……

送走齐桓与姜时后,已是亥时末,南浔又命人清点了第二日回门的礼单,胡乱洗漱一通,才回到卧房之中。

红鸾帐暖之中,闻笙垂眸坐在床上等着她,听见脚步声后才抬眸看向门边,眉眼柔柔道,“弄好了?”

“好了。”南浔盯着闻笙,快步走向床边,鞋一蹬就要将人扑倒了,“清清...”

闻笙顺势躺下,双手环上她的脖颈,纵容的承受着她的吻。

然,那吻离了她的唇向下吻去时,她轻声提醒道,“明日还要回门呢...”

南浔身子一僵,盯着近在眼前的高耸,咬唇憋得双脸通红,也没从闻笙身上爬起来。

闻笙无声轻笑,揉着她的耳唇,继续道,“所以只准一次...嗯。”

缠绵的低吟浅唱在屋内,在外间打盹的绿玉揉了揉眼睛,去偏房备好了热水。

她边添柴,边在心中吐槽南浔好色享乐,不知心疼她俩小姐,还毁她清梦。

然,在次日清晨,南浔一脸精神地揽着闻笙拉开房门,还顺手扔给她一锭金子时,绿玉又嘴角咧到了耳后根。

她笑得眉眼弯弯,躬身道,“谢谢姑爷,愿姑爷与小姐永浴爱河。”

南浔挑了挑眉,显然很是欢喜,闻笙却是脸色发红地嗔了她一眼,“就你嘴贫。”

绿玉守财奴似的将那锭金子藏进腰间口袋,笑道,“奴不敢。”

南浔闻笙两人走到门口时,南辰夫妇已经在门口候着,南夫人见人来,忙上前迎了上去。

南夫人身子一拱,将自己女儿挤开,笑嘻嘻地牵过儿媳的手,带到自己身边,满脸疼惜地叮嘱她,若是恋家不舍,也不必顾及所谓的规矩,总之两处都是家,住在哪里都是一样。

南夫人牵着闻笙的手,快走到马车前时,才侧脸瞪了一旁的南浔一眼。

她咬牙切齿地低声道,“走这两步都磨磨唧唧的,你咋不晌午再起来呢?”

那围观的百姓都快站满街道了,到底是谁要带媳妇儿回门!

南浔被怼得一愣,尴尬地摸了摸鼻梁,抬头看了眼晨曦微亮的天,她娘的时间点,是不是和她过的不一样啊?

南辰背手而立,开口道,“确实是晚了,回门是大事,不可怠慢,车内有上好的竹叶青,你亲手送与岳丈,算做赔礼。”

南浔微微一笑,好的,她爹的时间点也过得与她不同。

南虽是这么想,却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她也心知肚明闻相并不满意这场婚事,她爹不过希望她多讨好于闻相,不让闻笙夹在中间难做。

闻笙见三人的相处,低头掩去唇角的笑,在绿玉的搀扶下进了马车。

南浔紧随其后,但还是挨了自己亲爹一脚,斥道,“快点,磨磨唧唧的。”

她敢怒不敢言,连蹬带爬地上了马车,甚至还没坐上位子,跪在闻笙脚边,就朝着外头喊道,“向西!快走!”

向西得令驾车而行,可怜了绿玉跟在一旁险些断了腿。

南浔竖着耳朵,听着马车行驶在青板石路上,才敢爬起身来坐到闻笙身旁。

如此,闻笙才忍不住地笑弯了腰。

“清清,你还笑!”南浔被她笑得脸色通红,拉起她的胳膊,问道,“我们晚了吗?天还没亮呢!”

闻笙看她一副哑巴吃黄连的模样,一时笑意更浓,险些要笑出眼泪来。

她摇了摇头,“不晚的...”

其实,南浔生怕怠慢了她,让娘亲不悦,天不亮便起了床。

但谁成想,公婆他们竟是更早,她能感受到这份重视,心口自然甜甜的。

南浔噘嘴,伸手抹去闻笙眼尾笑出的泪水,控诉道,“那你刚都不帮我说话。”

闻笙闻言,忍下笑意,倚上南浔的肩膀,娇道,“那公婆向着我,我自然要受情呀,总不好驳了公婆的面子...”

说着,她抬头又在南浔唇角落下一吻,“是不是呀?”

南浔得了一吻,眼睛瞬间亮晶晶的点了点头,回道,“是呢!”

她舌尖轻探唇角的芳香,低头循着那红唇又落下一吻,迷糊道,“爹娘骂得对,本就该在起早一些的,嗯,清清...”

痴缠又克制的吻,只轻落在唇上。

闻笙眯了眯眼,奖励似的揉了揉南浔的耳唇,夸道,“真乖...”

马车停在相府门前时,闻相夫妇也已然在门口迎着,南浔蹦下马车,在看到闻相时显然一愣。

她躬身唤了一声,“岳丈,岳母。”便转身伸手,将闻笙扶了下来。

“嗯。”闻夫人轻应了一声,见她婚后也是如此贴心,提着的心也微微放下了些。

而闻相直到闻笙下了车,定定地看了闻笙两眼,才不紧不慢地说了句,“回来了便进门吧。”

南浔垂了垂眸,将闻笙的手交与闻夫人,开口道,“你先和岳母进去,我给岳丈拿上酒。”

闻笙微顿一瞬,与南浔相视一眼,虽是有些担忧,但仍是点了点头。

她转过头去与娘亲说道,“娘,咱们先进去吧。”

闻夫人闻言,深看了南浔一眼,欲言又止。

南浔见状,咧嘴一笑,“岳母大人,别担心,我拿了酒,随后就来。”

闻夫人微微蹙眉,终是没说什么,拉着闻笙入了门,但南浔还是听到闻夫人很小声地嘟囔了一句,“谁担心她...”

南浔听后微微一笑,也小声嘟囔了一句,“嗯,我自己担心我自己...”

她转身从车上取下竹叶青,抬头看了眼高大的门框,深叹一声,丑女婿见岳丈,越近越害怕。

岳丈大人,我来了!

南浔迈入闻府的大门后,未往后宅处走,反而被下人引着去了闻有政的书房。

她一路沉眸凝思,其实心里对见岳丈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底。

倘若可以,她倒也希望岳丈今日能给她透个底,莫要日后两人因立场不同,而让闻笙夹于中间难做。

走到闻有政的书房门口时,南浔透过敞开的门,看到他刚泡好了一壶茶。

然,那桌面上,仅他面前一个茶杯。

闻有政听见她来,头也未抬,就淡淡地开口吩咐了句,“下去吧。”

“是。”下人应声而去。

南浔垂了垂眸,不请自入,将那两坛子酒放在了他的书桌上,开朗道,“岳丈大人,这是给您带的竹叶青。”

闻有政慢悠悠地喝了口手中的茶,这才抬眸看了眼南浔,听不出什么情绪地问道,“岳丈大人?”

南浔点了点头,脸上笑容不减,反问道,“是啊,小婿已与清禾成婚,咱也是一家人了,再叫您闻相,岂不是太过生疏了?”

一家人?

闻有政随意扫了一眼半敞的房门,幽幽道,“倘若有朝一日,世人知晓了你南家的荒唐之举,可还有人认你二人这场如闹剧一般的婚礼?”

南浔闻言瞳孔一震,却并不自乱阵脚。

她盯着闻有政的眸子,沉思片刻,不紧不慢地坐在了闻有政对面的椅子上,试探道,“岳丈大人这话倒是有意思,我南家世代忠于北齐,小婿更是为北齐大一统立下汗马功劳,南家又能有何荒唐之举?”

闻有政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却又意味不明道,“确实,全北齐的百姓皆知南小将军的身份。”

南浔呼吸一滞,并不确定闻有政所言为何,但一时间内,她耳边似有响起了梦中那些让人恶寒的话。

她眸中的恨意一闪而过,并未被闻有政捕捉,复又开口道,“岳丈大人既提到身份一事,小婿倒想起昨日在宫中大闹一通时,好似知晓了一个了不起的皇家秘闻,不知岳丈大人可有兴趣听听?”

“你若是想说宋沂为何人之子一事,老夫倒觉得没什么兴趣。”闻有政迎上少女桀骜的视线,一字一句,皆如重击。

南浔脸色蓦然一冷,环视了眼四周,视线才又落在了闻有政身上。

他那气定神闲的模样,显然知晓颇多,但南浔猜不透他到底所为何人,如今又是想做什么?

是试探于她?还是威胁于她?

闻有政将她的神情看在眼中,不禁冷道,“已坐多时,此刻才有防备之心,怕不是太晚了?”

南浔并没有被他看穿的窘迫,只是落在闻有政身上的视线,又多了几分明晃晃地探究。

她沉思片刻,直言道,“岳丈大人到底想说什么?”

“并不想说什么,只想你知晓,你自以为的强大,无畏,又胸有成竹的模样,有多不堪…”

……

与此同时的后宅之中。

闻夫人拉着闻笙的手坐下,又将女儿细细打量了一番,只见她穿着华贵而不失雅致,更显为人妇后的温婉,显然一副被照顾的很好的模样。

她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宽慰,轻声道,“看来,她依旧待你不薄。”

闻笙闻言抿嘴含笑,依偎到娘亲身旁,低声回应,“她不敢待我好,女儿与她说若敢对我不好,娘亲定不会饶了她呢。”

“如此,她便待你好了?”闻夫人又道,“娘有那般威慑?还能震慑的住那天地不怕的主儿。”

闻笙柔声哄道,“自然,阿浔敬畏于您,自然听您的话,从而事事顺从于我。”

闻夫人闻言无奈轻笑一声,轻点她的额头,“你啊,便总是帮她说话,我看是你事事顺从于她才是吧?”

“才不是呢。”闻笙底气不足地反驳道,脸上不禁有了些热意,她垂着眸子,声音极轻道,“女儿只是偶尔才顺着她罢了...”

例如昨晚,再不顺着那小色胚,便又要把人饿狠了...

闻夫人毕竟是过来人,不过扫了一眼女儿耳尖的红润,便知晓其中之事。

她不禁又想起那个曾令她窒息的夜晚,无赖之人缠人又过分,她想了又想,终是开口道,“纵情伤身,你也莫要常惯着她。”

闻笙闻言,脸上热意更浓,抬起头来娇嗔了一声,“娘~”

闻夫人原也是有些羞意,但此时瞧着女儿的模样,反而唇角又有了些笑意,“好好好,娘不说了...”

“嗯...”闻笙羞得又倚在了娘亲的肩上,心下却是想着,若那小色胚知晓了婆母与娘亲都要她不要纵着她那事,定是要气得双颊鼓鼓,然后又缠着她,不停地讨巧地唤着,“清清...”

她唇角弯弯,但眼中的忧虑却是渐渐蔓延,不知那人都会与父亲聊些什么。

父亲可会将她蛊虫余毒未解之事说与阿浔?

她强忍下情绪又与母亲聊了些家常,与娘亲分享了新婚这两日的点点滴滴,以及公婆待她之好。

闻夫人一点点听着,也由心中觉得,无论闻笙嫁到哪户人家,大抵都不能再得这般厚待了。

闻笙边说着边看向娘亲轻拍在自己手背的手,终是没忍住地开口问道,“娘,近来父亲可有在你面前提过什么朝中之事吗?”

闻夫人闻言微微一愣,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自家女儿一眼,随后摇了摇头,“你父亲那个古板你还不知晓吗?”

常年将女子不得议政挂在嘴边,又如何会在她面前提什么朝中之事,何况...

闻夫人面上的喜色渐收,以前的她只觉那人虽固执,却一身正义,是忠君之臣,亦是百姓之官。

她对他又爱又敬,小半辈子的时间以他为天,可自从从宋沂被送来府中,又被送回那日开始,她与那人之间的夫妻情意,便有了裂痕。

而那裂痕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加深了,她看不懂这个过了半辈子的人了。

女儿于他而言,可重要?

闻笙见娘亲这般模样,不禁有些后悔提及此事,她刚要开口,便又丫鬟来报,说是厨房已备好了午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