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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回到徐家马车,良久,徐弦月的内心仍是翻江倒海,双手交握,甚至有些颤抖。

小舒看自家小姐的眉头简直就快拧成了个疙瘩,双眸也是赤红。

她心里有些担心,怯怯的试探性问询:“小姐,怎么了,王爷他到底同你说什么了?他欺负你了吗?”

徐弦月仍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双眸定定望向前方。

小舒更加不敢多问,只是一个劲的担忧,这种体察主子内心的事,还是小蝉比较在行,她实在是没有法子啊!

马车很快到了徐府门口。

她刚一进门,管家似乎在门口等候良久,急急迎上来行礼:“三小姐,老爷说您一回来立马去前厅找他。”

徐弦月闭了闭眼,心下了然。

小声对小舒说:“你先回清寒院,和小蝉一起去我的屋里,把门拴好,无论是谁来叫门都不许应,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小舒蓦地紧张起来。小姐这如临大敌的样子,让她清楚的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

不再多言,依照她的吩咐,匆匆赶回了清寒院。

徐弦月则是跟着管家去了徐府前厅。

宴席结束已是快亥时了,此时应当是亥时三刻。

如此深夜,徐家前厅依旧是灯火通明。

徐弦月深一口气,迈入厅内,向众位长辈一一见礼。

此时厅内仅老夫人,徐大人,杨氏三人。

不知名的暗处,还有徐明曦。

率先开口的是老夫人:“三姐儿今日的宫宴,一切可还顺利?”

徐弦月恭敬回答:“托老夫人的福,而且大人和夫人也很照顾我,一切顺利。”

这话她原本只是客套。

可是徐广海和杨氏却深以为然,还自顾点头,徐弦月心中冷嗤。

“今日中秋,三姐儿可曾收到你父亲的来信?”

徐弦月如实回答:“不曾。”

又是一阵静默。

良久,老夫人又试探问道:“你可知晓你父亲如今在何处?”

徐弦月假做不知,一脸茫然:“既不曾来信又未曾到家,想必是在路上吧。”

徐老夫人又说:“你可知道,你父亲早已到京都两日了?”

徐弦月面上大惊:“既然如此,父亲何不归家?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

此时,老夫人头面向徐广海,两人打了个眼色。

于广海沉声道:“你可知,你父亲此次回来,行的是水程。而在他带回的粮货中……疑似夹带阿芙蓉……”

“阿芙蓉!?”杨氏尖叫出声。

她虽是个妇人,但也晓得北玄境内禁止阿芙蓉。

据说这玩意儿吸食可至幻,极易成瘾,且很多为吸食者为获得足够的阿芙蓉不惜卖田卖产,甚至卖儿卖女,行为癫狂,极其可怖。

北玄自太祖皇帝起就明令禁止阿芙蓉。

“哎呦,据说这东西利润极高……我说怎么近两年三老爷生意越做越大,没成想是……”

徐广海眉头紧拧成川,很是不悦自己的兄弟竟然同此等腌臜之物沾上关系。

连带着自己也受了牵扯。

今日临散席前,被皇帝喊到御书房提起此事,他的心简直就要提到嗓子眼儿。

圣上命刑部彻查此案,还有刚接手泊运司的容王亦是参与协理此案。

徐夫人甩了甩帕子,连带着看徐弦月也刺眼起来:“徐家竟然出了个如此大逆不道之人……”

徐弦月忍无可忍:“夫人!此事尚未查清!而且不是说只是疑似!被栽赃陷害也说不定!

夫人怎么急着给爹爹扣帽子!同为徐家人,若是爹爹出事,徐家哪个逃得了!”

“够了!”徐广海厉声呵止:

“据说那阿芙蓉是从老三的商船里翻出来的。此事八成与老三脱不了干系!

为今之计,便是上奏表明,老三近两年所做之事徐家概不知晓。

这本也是实话。”

“若是板上钉钉,圣上如何命刑部彻查,还让容王亦是参与调查,说明此案有疑点。

仅凭从父亲商船搜出证据不足!

大人以为,仅一句概不知晓就能撇清干系吗?”

徐弦月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她只为父亲感到心寒。

明明今日中秋宴上,徐广海还用父亲找到的珍宝做贡品献给皇帝。

有光可以一起沾,一但听说有祸,便要划清界限,撇得远远的。

明明他们是亲兄弟啊!

难道不应该手足同心,携手共进退吗。

想到父亲这些年为徐家所做的一切,徐家的吃喝用度父亲主大头。

为了她这个女儿,额外替大房贴补了多少,且徐弦月的平日所用皆不需走大房公账!全是清寒院私账。

她只是觉得不值!

“三姐儿……”看着他们争辩,沉默许久的老夫人再次开口:“事到如今,三房怕是保不住了……不若你……出去避避风头……

若不然京都各类聚会你也不便露面。

徐家不止有一个女儿……曦姐儿,眼看就要说亲了……榆姐儿也是……”

“呵,祖母是担心我妨碍着姐姐吗?”

“徐弦月!你怎可如此对老夫人说话!”牵扯到她的曦儿,杨氏很是不悦,怒斥了徐弦月一句。

容王和祁王都对她的曦儿颇有好感。

未来指不定会成为哪家王妃,怎可因为一个无官无职商贾二房坏了她的好事。

她一个商户之女,无才无德,没什么出路就罢了,她的曦儿可不能跟着遭连累!

对,把她送走!

“三姐儿,你也不忍心因为你一人连累全家姑娘都抬不起头不是?此事话虽难听,但是要顾全大局。

我江南有个庄子,不若你倒那边避段日子?那边应是也无人认识你,也自由些。”

徐弦月心里冷笑:

呵,这是欺负她无母家,随处便可打发了?

虽然提前从秦越川口中知晓,也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是,她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毕竟父亲是徐广海的兄弟,是老妇人的儿子,毕竟她同她们一起生活了这么些年……

哪怕豢养宠儿这么些年也该是有感情的吧。

徐弦月只觉得孤立无援,头阵阵发晕,眼睛似乎也是酸涩难耐。

她不欲再面对他们,她只觉得恶心,不论是心里的,还是身体的。

“我相信爹爹,他行得正坐的直,断不会与此物有所接触。

真相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我会如你们所愿,离开徐府。

不过既然你们想与三房撇清干系,那边就撇得干净些。

近两年三房供给的米粮面食,菜蔬干果,甚至金银玉器等皆撇清了好。

免得将来官府查账牵涉不清,将你们视作同党!”

“你!”大夫人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