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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时候让你知道一切了,顾惜。”

他站在我面前,我的双腿止不住地打着颤。

他漆黑的眼中带着的似是怜惜,但在我眼中,却比愤怒更加可怕。

你到底是谁!

我问不出声,我只能落泪。

我好害怕,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到底是谁?明明有着洛夕才有的伤疤,明明有着洛夕才有的容貌,可是他不是,他真的不是我的洛夕……

我的洛夕在哪里?

又或者,我的洛夕,到底是谁?

他伸手想要抓住我,我一闪,跌坐在地上。

口袋里的纸团滚了出来,他看着纸团顿住脚步,叹了口气。他在我身前蹲下,将纸团捡起来,塞到我的掌心,柔声问我。

“你离真相只有这么一步的距离,为什么还是不敢去看呢?”

好像,早就知道这个纸团在我手中一样。

他说得对,我是不敢去看,又或者说,是不敢接受。

早在很早很早以前,我的内心深处,或许已经隐隐猜到了这个可能,但是因为实在是太难接受,所以我无数次否认了这个猜想,然后再次埋在内心深处。

虽然我在那个怀疑的种子上埋下了无数层厚厚的泥土,可是我却忘了,如果它是真实存在的。是真相,那便是会破土而出,发芽生枝的。

就像阿道夫的画是洛夕的一样,总会被世人发现,并不得不接受的。

现在,要不得不接受另一个个真相的,是我。

他看穿我的胆怯,再次叹息,捉起我的手,帮助我把那纸团拆开,揉平。

医院的账单,右下角的落款处,签着的名字……

是Ciro!

我近乎绝望地看着他。

他再次一笑。

如释重负的。

就如同先前,我发现阿道夫的画是洛夕的那一次,和我大声说出那件事时一样……

这该死的,让我近乎崩溃的如释重负的笑!

到底是怎么了,这到底,都是怎么了!

我已经不知道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又是怎么变成了如今这样……

到底是我疯了,还是他疯了,亦或者整个世界本来就都是扭曲的?

他们为什么会是一个人!

明明洛夕是这样憎恶着Ciro……

明明Ciro将洛夕软禁利用十余载……

他们……怎么可能是一个人?

我想问为什么,可是我问不出来。

他伸手擦掉我脸上的泪水,垂眸问我,“顾惜,你有没有看过《黑天鹅》?”

一股寒意,慢慢爬上脊背。

《黑天鹅》讲述的是一个单纯天真的芭蕾舞者妮娜,她是最完美的白天鹅,但是为了竞争《天鹅湖》中在后期发生变化成为黑天鹅的女主角,她的身边发生了一系列诡异的事件。在这些事件中,她甚至分不清与自己竞争的,代表着邪恶和淫荡的对手莉莉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看过这部电影的人,都会在看到妮娜光洁的皮肤中长出黑色羽翼时感到毛骨悚然,印象深刻。

而女主就妮娜的主演,娜塔莉·波特曼,更是凭借电影《黑天鹅》里人格分裂的芭蕾舞者角色,获得了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奖。

见我没有反应,他叹了口气,又报出几个名字,“那么,《24个比利》或者《杰基儿博士与海德先生》?”

我想起了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是优雅从容而妖艳的,正是如此我才将他误认为男公关。

第二次见到他时,他却是慌乱笨拙却温柔的,可就是这样的他,偏偏治愈了受挫的我。

他不会一点家务,可是却会突然做出美味的食物,家中干净整洁。

他对花卉种植无一精通,可家里却养了很多很多植物而不自知。

他明明不曾认识我,却有我的号码。

他总不让我见到他,可是却也从不会伤害我,甚至还救过我的命。

每一次找不到他时,我都会遇见他。

明明和我在一起的他,却会忽然变成他。

我从未见过他们同时出现。

因为,他就是他,他亦是他……

他们,是一个人!

人格分裂。

是人格分裂……

紧绷着的神经忽然一松,纷杂的声音席卷而来,我昏了过去。

那个梦又来了,梦里的脸是同一张脸,但是他们的表情却不断变化着。

洛夕的,Ciro的,还有,那个疯子的……

我不知道我认识的人是谁,我不知道我想找的人是谁,我不知道我该呼唤的人,又是谁。

一只微凉光滑的手贴在我的颈项,我忽然醒了过来。

然后看到的是一张笑盈盈的脸。

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年轻女人,有着微卷的长发,翘起的睫毛,整个人都仿佛漂亮的洋娃娃一般精致可爱。

你是谁?

我张了张嘴,才想到自己现在说不出话来。

她却明白了我要说的内容,歪头可爱地冲我抛了个媚眼,“初次见面,我叫Lisa。”

我满腹的疑惑依旧未解,只和我说她的名字并没有什么用啊,我还是不知道她的身份,以及她为什么在这里……

她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拉开房间里的窗帘,阳光一下子透了进来,逆光中她漂亮地像是个天使。

她背过身懒洋洋地看着我,“我是洛夕和Ciro的主治医师——当然,我说的是心理方面的。”

她是他们的心理治疗师?

我惊诧地看着她,因为她看起来比我和洛夕都要小得多。

似乎能读懂我的想法,她耸了耸肩,“宝贝,你别这样看着我,年龄和一个人的能力可没什么关系。”

我迟疑地点了点头。

她笑了笑不再和我纠结这个问题,转而提出另一个重点话题,“亲爱的,你听说过‘DID’吗?”

我愣了愣,DID?什么东西?维生素?

她撇了撇嘴,吐出一串流利的英文,“DID,DissociativeIdentityDisorder,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当然你可能更多的听说的是多重人格障碍这个称呼。这是一种神奇的分离性障碍,在一个人的身体中会出现多个人格。每个人格都有自己的思维方式和感情,他们往往有不同的身份。”

我这才反应过来,她是在给我科普洛夕和Ciro的病。

“这是一种很难治愈的病,往往会伴随患者终生。有的患者的几个人格之间可以和谐相处,有的则不能。我们得庆幸他的情况属于比较好控制的前者。”

她简单说了一下后,转头问我,“你还有没有什么想问的问题?”

有,当然有,很多很多!

可是我现在说不出话啊!

我无比丧气,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替我回答了Lisa的问题,“她肯定有很多问题,但是她现在提不了,因为在上次遇到抢劫后受到了刺激,患上了临时的精神性失声。”

Ciro端着三杯红茶走了过来,放在桌上。Lisa欢呼一声抢过一杯,迫不及待地啜了一口,眯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样子,“哎呀,Ciro你和洛夕离开法国这么久,我好长时间没喝到你泡的红茶了……该死的你的手艺为什么就这么好呢,我跑遍了法国的所有餐馆都喝不到!可馋死我了!”

Ciro并没有搭理她,而是拿过另一杯递给我。我还是有些不适应现在的情况,抱着手里的白瓷杯僵硬地点了点头。

Ciro也没有强求,拿起属于自己的那杯喝了一口,“我找你来主要也是治疗她的失声的。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大难题吧?”

“小Case!”Lisa走到我面前捧起我的脸,左左右右又捏又揉地看了看,“辅助诊断没说有器质性损伤吧?”

“只是心因性障碍。”Ciro淡淡回答着,给她让出位置,倚着一边的墙壁看着我们,“等你做好这个治疗,我给你烤曲奇。”

她两眼一亮,盯着我就像是盯着那盘让她垂涎欲滴的曲奇,“你等着,我五分钟搞定她!”

她在我床边坐下,从包里掏出了一段绳子和一个陈旧的八音盒。我好奇地看着她拧动八音盒的发条,八音盒发出清脆的声响,是一段宁静的调子。

她把绳子绕在指尖几个穿梭,递到我的面前,“会玩翻花绳吗?”

我有些惊讶,这东西还是我初中时候玩的小游戏呢,没想到今天竟然要重温旧时的游戏。想当年我玩得还是挺厉害的,打遍天下无敌手,如今却不知道本领退步没有。

我点点头一勾一挑,接过她手中的花绳,小心翼翼地撑开。还好,没散,不然真不知道散了她该怎么收场。

“技术不错嘛。”她笑嘻嘻地表扬了我一句,然后继续接了过去,“其实我认识他们很久了,最早的时候,其实我也是学画画的。但是经过长时间的观察,某一天,我发现终于他很不对劲……刚好我对画画也不是这么有天赋,就此弃画从心理啦。”

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真没想到他们之间竟然有这样的往事,这样说起来,Lisa还算是洛夕和Ciro的同学?

等等?洛夕好像没和我提过他学过画呀。

“他学过的,”Lisa再一次读懂了我的疑惑,接话道,“我们的学校就在巴黎一条宁静的小路上,那条路上有着很多咖啡厅。沿着小路慢慢走到尽头,就会看到一个广场,广场中间有一个喷泉,养着许多鸽子,每个宁静的下午都会有很多老人在那儿喂鸽子……”

我听到了鸽子振翅的声音,眼前飞过一大片雪白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