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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芸芸睁开眼时,外面天色已经大黑了。

床前点了一盏煤油灯,三个孩子一脸担忧的望着她。

看她好像是醒了,妞妞第一个扑了过来,紧紧抓住陈芸芸的手,泪眼汪汪的看着她。

“阿娘,你这是怎么了?”

陈芸芸打了两个,又是初次使用入梦术,损耗大了些。

此时满脸苍白,额间冒汗,看起来就像是得了大病一样。

不仅是妞妞一脸担心,连大娃也罕见的面露忧色。

见陈芸芸看过来,大娃把弟弟放下,走到床前。

犹豫一下,才缓缓伸出手,抓住陈芸芸的袖子,“你不要有事……”

难得看到大娃情绪外露,陈芸芸生出了逗弄的心思。

故意装出有气无力的模样。

还从贴身的包里,翻出最后剩的十块钱,颤颤巍巍地交到大娃手里。

“阿润,这是咱家所有的存款,你要收好。”

大娃难以置信地看着陈芸芸,艰难地从嗓子里蹦出一句话,“为什么?”

陈芸芸没回答,自顾自说着话。

“阿润,你是老大,要照顾好弟弟妹妹。”

“碳和柴,还有吃的,都放在柴房了,省着点花,明白吗?”

这么明显交代后事的语气,让大娃慌了神,

怎么会? 她不是妖吗?妖也会死?

妞妞在一旁听完陈芸芸的话,眼泪夺眶而出,她哭着喊:“阿娘,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陈芸芸有些不忍心,抬手揉了揉妞妞的发顶。

“阿甜你也是,要好好学习,有什么可以做的,就帮着哥哥做一些……”

陈芸芸碎碎的念叨都还没有说完,忽然感觉手背一凉。

那是一滴晶莹的泪。

陈芸芸惊讶望去,一向坚强的大娃,此时眼眶微红,还强忍着眼泪。

一张小脸卡白,看起来脆弱极了……

他正盯着手里的十块钱,手指用力攥紧钱币,因为太过用力,指尖都有些泛白。

看一向坚强的大娃掉了眼泪,陈芸芸后悔极了。

她意识到自己这么做,有点过了。

正欲坦白,好好哄哄崽儿时。

大娃突然抬头,红着一双眼,声音微哑:“你不准走。”

“你若是离开,无论是哪,我都会找到你。”

他的眼神幽深又坚定,透过她的皮囊,直看到灵魂深处去。

与此同时,陈芸芸听到了系统的提示。

【宿主注意:徐景润黑化值20%,若幼崽黑化值达到100%则任务失败,宿主你将被抹除。】

陈芸芸无奈地扶额,当事人现在就是非常的后悔……

陈芸芸干咳一声,翻身下床,抖擞精神,“咳,娘好像一下子就好了。”

她捏了捏大娃的脸,这孩子,哪里学的威胁人的招数?

一点都不可爱!

还是妞妞乖,陈芸芸把妞妞抱在怀里,哄了小半天就好了。

大娃就不一样,整整一周,都没再搭理陈芸芸。

生生把自己变成了个闷团子!

这天吃过午饭,大娃将碗洗好,再一次绷着一张冷脸从陈芸芸旁边走过。

陈芸芸实在好笑,看这小孩,气性怎么这大!

她一把将大娃拉了过来。

大娃没有防备,一头撞进她怀里。

明明都涨红了耳根,可小脸上还强装着冷漠。

陈芸芸伸出双手,手指因为刚玩过雪,有些冰凉。

她的手指落在大娃的脸上,捏住软肉,柔声跟他说话,“我们家阿润都气了五天了,还没消气嘛?”

大娃没看她,只侧过头看屋檐下的冰棱。

陈芸芸感觉到大娃的紧绷,很明显,他很少被这么亲昵过。

她没忍住,摸了摸大娃的头,男孩头顶的短发就像他本人一般倔强,谁要是靠近,就被扎疼……

“好了,我开玩笑过分了,是我不对,我答应你,以后都不这样说了,好不好?”

大娃生气,一部分是因为她开玩笑开过,把孩子吓着了。

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孩子太过在乎她了。

想到这,陈芸芸笑着说,“我可是要把你们养大成人,等着你们孝顺我的。”

“我不会走的,阿润别生气了!”

或许是她话里的诚恳,打动了大娃,小男孩站直身子,终于肯与她对视。

陈芸芸挽过他放在身侧的手,“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就是乌龟王八蛋!”

大娃抿嘴,手指一动,盖下章。

很多年后,徐景润都记得那个下午。

屋外狂风暴雪肆意咆哮,屋内女人眉眼弯弯,她的一字一句,清晰在耳,皆温暖的不像话。

入夜,徐家一家四口泡好热水脚,都早早上了温暖的被窝。

大娃和妞妞怀里,一人抱了个烫手的暖水袋,三娃裹在厚厚的襁褓中,三个娃在暖洋洋被窝中沉沉睡去。

陈芸芸穿着那天抽奖出来的银丝盔甲,冬暖夏凉,比啥保暖内衣都好使。

要是能根据身形自动变换就好了,她和几个娃娃就可以轮流穿。

陈芸芸照例打坐两小时,修炼锦鲤决。

睁开眼时,夜已经深了,连风雪都识趣得弱了些。

她阖上眼,催动入梦术。

今夜另有要事要做!

徐志军做了一个梦,梦里,他老家新娶的媳妇一直追问他在哪里。

问他怎么不回信,怎么不回家。

徐志军对这只见过一面的便宜媳妇没什么感情,更别提耐心。

说儿子生病了,要他回来?

徐志军想到自己老家的儿子,又黑又瘦,一点都不讨喜。

生病就生病,关他什么事?

要是死了更好,他也不用费尽心思……

他还没想完,就被女人竟然一拳锤上来,打得他跪倒在地。

“渣男!”

徐志军被一脚踢醒,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浑身都疼,像是受了内伤。

他身旁的女人察觉到动静,将灯打开。

电流窜过,刺眼的灯照得徐志军睁不开眼。

他想,自己就是个穷人命,只习惯煤油灯,用不惯这电灯……

女人推了推他:“亲爱的,你怎么了?”

“刚刚睡觉,你一直喊疼。”

徐志军对上娇滴滴媳妇的脸,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没事,依依。我就是做了个噩梦,快睡吧。”

女人在他身旁躺下,却没了睡意,开始抱怨,“你老家那边又给你寄了信,我拦下了。”

“你什么时候把事情解决好,要是爸爸知道,咱们俩的事肯定成不了。”

徐志军闻言,耐心安抚,“等开过年,我就把事情解决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娶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