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悠然反问陈氏:“就算是我外祖母和舅舅、表兄们把那些东西送给了我,也是他们愿意送的,你找我又是做什么?”
陈氏脸上满是忿怒:“当然是找你把东西要回来!纵然裴家有钱财万贯,这样大手大脚到处送人,早晚会被败光的。”
“三表嫂倒是一心为裴家考虑,此情可嘉!不过我已经说过了,那些东西是我花了银子买的,我的东西,哪怕是一针、一线都不会给你!”宋悠然一字一顿说的非常认真。
黛紫、碧云服侍了她几个月,都很少见她这样说话,不过这俩人明白,她们少夫人生气了!
陈氏两手伸开:“不还就别想走!”
“好啊!那我就不走了!”宋悠然瞥了一眼竹月手上的食盒:“你先给我娘送去,我随后就到,记住别乱说话!”
宋悠然觉得,若是知道自己被陈氏拦路,裴氏恐怕会坐不住,便提醒竹月不要实话实说。
竹月应了声“是”,便提着食盒先行一步。
黛紫、碧云等人则忙着打伞、借凳子。
顺兴酒楼的掌柜十分有眼力见儿,他让小二帮着搬了一张大桌子,又奉上茶水:“少夫人,您将就用。”
“有劳了!”宋悠然道谢。
掌柜弓着身子连连说道:“不敢当、不敢当。”
掌柜的也不杵在一旁,十分有眼力见的退回铺子里,他看着一脸正色的陈氏,不禁摇头自言自语道:“愚蠢至极!”
账房坐不住,也出来凑热闹了,他低声问:“掌柜的,你说那裴家媳妇说的是真的吗?世子夫人真的白拿了裴家铺子上的东西?”
“看世子夫人那样,八成不是真的!”掌柜的道。
账房咋舌:“我要是裴家人,还巴不得人家世子夫人白拿呢!裴家这个媳妇是真糊涂啊!”
掌柜的也赞同道:“谁说不是呢!裴家人多精明,怎么选了这么个死脑筋的媳妇!”
“看看裴家人怎么收场吧!”
账房虽然说着话,但两眼一直看着门外,生怕错过了这出好戏的任何细节。
顺兴酒楼外,看热闹的都挪到了阴凉的墙根下或者铺子里。
陈氏在大太阳底下站着,惹得满头大汗,任小丫头再劝也不挪到阴凉处。
而宋悠然则坐在伞下,有人端茶倒水、有人打扇。
隔壁铺子的掌柜,还机灵的让人搬了好几个冰盆过来。
看着国公府的婢女打赏给隔壁铺子掌柜的荷包。
同样得了打赏的顺行酒楼的掌柜,后悔的捶胸顿足,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本来自己是独一家得赏的,现在变成唯二了!
在陈氏拦人的时候,青儿就带人去找裴家人了。
她先去了附近的珍宝阁,见没有裴家主子在,连忙请珍宝阁的掌柜帮忙寻人。
珍宝阁的掌柜一听原委,大腿都要拍青了:“这可怎么收场!”
“劳烦您尽快让人禀告主子们,我……”青儿还没说完。
就有国公府的护卫找了过来:“青儿姑娘,少夫人请裴家表少爷,珍宝阁掌柜带上账簿到顺兴酒楼见她。”
……
裴家就住在西城,而裴家的铺子也大多在西城。
陈氏当街拦住宋悠然,追讨财物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裴家人耳中。
裴老太太听了禀告,感到头晕目眩,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离了身体,浑身都在颤抖:“冤孽啊!”
“老太太,您别急!樾哥儿、桓哥儿都赶过去了,幽儿对咱们又一向都很亲近,不会因为这点事就跟咱们生分的。”大太太在旁劝慰道。
二太太则后悔的落泪:“早知道就不该放她出去!都是我的错!”
“老太太、大嫂、二嫂,咱们还是先等消息吧!兴许只是一场误会!”
三太太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她也着急,托宋悠然的福,长安候夫人才肯不厌其烦的带着裴素樱相看。
若是宋悠然厌弃了裴家,她能肯定,就算裴家许多少利益,长安候夫人也不会再给女儿说亲了。
……
顺兴酒楼门口。
裴樾、裴桓、裴枫等人一起赶到。
宋悠然坐在伞下不动,只笑着打招呼:“樾表兄、桓表兄、枫表弟,你们来了!喝杯茶水,咱们慢慢说!”
“表妹,对不住,是我没有管教好陈氏,给你添麻烦了!”裴桓拱手道歉。
宋悠然摇头:“桓表兄言重了,我请你们过来并不是要怪罪谁!只是陈氏不信我的话,拦着不让我走,我也只得请你们来这一趟。”
她环视了一圈儿,对着围观的百姓道:“本世子夫人代表的是镇国公府的形象,我不希望因为我个人带坏了镇国公府百年声誉,今日之事,还请在场的诸位都给做个见证。”
她又看向陈氏:“陈氏,人证物证都到了,咱们开始吧?”
陈氏咬着唇不吭声。
方才珍宝阁的掌柜带着账簿过来,七月、八月的进账、出账一笔一笔记录的都很清楚,明显不是匆忙间做的假账。
掌柜的将兽嘴玛瑙杯、夜明珠等物的进出账,都指给她看。
她就知道是自己搞错了。
“三表兄,若是陈氏一直这样不配合,为了镇国公府的名声,我只能报官证明清白了!”宋悠然平静的说道。
虽然她还叫裴桓三表兄,但不肯再称呼陈氏为表嫂。
陈氏自以为抓住了宋悠然的新把柄,指着宋悠然对着裴桓幽怨道:“夫君,你看她连声表嫂都不肯叫我!”
宋悠然看着陈氏那根指向自己的手指,吐出两个字:“掌嘴!”
陈氏惊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