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嘴角翘起三分凉薄,身子一拧,炽翎剑往前一递,炽翎剑的剑尖穿透从心的肩甲骨!
从心只觉得手里的东西一滑,肩膀处传来一声轻响,一股热流淌出来。
真捅啊!
刹那,从心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一时间,竟忘记如何反击!
唰。
烈焰抽回炽翎剑,倏尔转身,化作一道白光闪进依天阁。
于此同时,雪墨一个瞬移到王玉琪身后。
烈焰勾唇一笑,收起炽翎剑,握着盘龙棍的手缓缓移到神前,手腕一横,棍子平托在手,另一手背在身后,微微探身:
“师小姐,擎天山这些天很忙。大家玩得有点疯,不知道哪个伸手了得的主儿,夺了魔爷的盘龙棍。
呃,
也许是畏惧魔爷威仪,随便丢掉盘龙棍……羽林卫清扫百里御街捡到。
臣恰巧赶到,便带了过来……”
烈焰说到这里,安静下来,静静等待着王玉琪的回应。
雪墨站在王玉琪身后,耷拉着脑袋,听到这里时眼中闪过一抹松懈。
战无双仰脸看着柳小俏,小脑袋微微轻摇。
柳小俏咧嘴露出一个怯懦的笑,一手抓着他的小脖子,一手捏着他的脑壳,若无其事的将他的脑袋摆正——
目视王玉琪。
王玉琪扯扯嘴角,双手放慢搅抹布的速度,慢腾腾的站起来,幽幽开口:
“魔将雪墨,还不上前谢过大都尉。”
雪墨没动。
烈焰依旧保持着平托盘龙棍的姿势。
“雪墨,这里是依天阁。”
王玉琪有点烦躁,赖麒麟明显害怕烈焰,又不能让他们继续僵持,只好解释,
“他是羽林卫大都尉,就算是铁算盘不在,他也不敢在这里大打出手。”
雪墨迟疑一瞬,瞬间一个飞跃来到窗台,双手撑着窗台,探头望向远处。
远处的从心侧身站立,单手抱剑,剑身恰好竖在左肩处,看到雪墨时,遥遥的冲点头。
雪墨大喜,倏尔转身,冲着烈焰露出一个高傲的笑。接着,整整发髻,随后拍打一下衣袍上褶皱,这才踏着威武的步伐走向烈焰。
靠近烈焰的刹那,一把将盘龙棍夺回,脚尖一转,一道墨色从烈焰眼前闪过。
依天阁的窗棂飘过一缕青丝,雪墨的身影已经抵达从心身旁。
“主, 我回来了!”
盘龙棍在从心面前转了一圈,倏尔回到雪墨手里。
接住盘龙棍的雪墨开心的跳起来,棍风呼啸而过,从心一脸淡漠。
“主,我把羽林卫大都尉打了……打输了……主……”
收起盘龙棍,雪墨围着从心小跑着,时不时的打个旋儿,认真的叙述战绩,
“我没恋战……跑了……跑进依天阁……嘿,小魔女把棍子给要回来了。”
雪墨停了下来,傻笑着看着从心。
从心握着剑的手紧了紧,左肩处的伤口已愈合,只有衣袍留下整齐的割痕。
“下一次,一定要赢。”
从心面色凝重,认真的嘱咐,
“既然出手,就不要把他当朋友,当援军,当游戏!
出手就是对手!打不死就往死里打的那种!
嗯,
留他一口气就行。
本君打不过铁算盘……更不想顶替他成为铁算盘的奴才。”
雪墨挠头,想了想,点头。
从心看一眼依天阁,微微躬身,遥遥点了头,随后迈步离去。
雪墨迟疑一瞬,疾步跟上。
“主,这么热闹你不看了?”
“看热闹哪有打劫刺激,趁铁算盘不在,逛一逛他们皇城。”
“主,他穷的都要卖自身,哪有钱让咱打劫。劫他,都不如劫锦銮监狱的囚犯。”
“锦銮监狱的囚犯早被人搜刮干净。倒是他那些朝臣……”
“主,你才是最聪明的那个……”
君臣二人一路商商量量,完全不把路边看热闹的放在眼里。
当然,路边看热闹的也不把他们放在心上。
毕竟,羽林卫大都尉伙同水天田元帅干的事,总要找一个有分量的同案犯,才有可能逃过九理施政处的裁决。
依天阁内那位师小姐虽然够份量,到底是个女孩子。
女孩子家家的,若是跟一群大老爷们儿一同坐牢……即便是天灵界,传出去也不好听。
不过,这可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根本没人可以传出去……
( ??e?? )
依天阁内,烈焰十分乖顺的站在那里,既不辩解,也不离开。
柳小俏想说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几次欲言又止,终是安静的拦着战无双在一旁等待时机。
王玉琪轻吁一口气,懒懒散散的声音让烈焰后背一紧:
“你把人君臣二人各揍一顿,也就是他俩,换个人家……烈焰,吃不了兜着走!”
“师小姐所言极是。”
烈焰无奈的叹口气,躬身一礼,郑重回答,
“臣有要事禀报。”
王玉琪挑眉一哼,不屑道:“花弄影喊话本座领罪名,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烈焰闻言一愣,接着,诚实道:
“殿下,大战之中,场面混乱,擎天山上诸多朝臣家中失窃……”
王玉琪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
“依天阁都易主了,他们家中失窃都是小事?”
小呆子说话了!
柳小俏松一口气,赶紧插一句:
“就那些吃里扒外的东西,失窃都是小事,失踪了才好。”
烈焰咧嘴一笑,拱手道:“柳执事,真乃神人,不掐不算,一语中的。”
柳小俏乐乐呵呵的看向王玉琪,像是考了双百分的幼儿园小朋友,满眼都是得意之色。
战无双小嘴吧嗒吧嗒,看看这个,瞅瞅那个,想说话又不敢说。
王玉琪镇定自若,不急不缓的转个身,将手里的抹布换个手,依天阁内的卷轴所剩无几。地上水渍所剩不多。
除了被打碎的屏风,就剩下铁算盘的君案是个完整物件。
就连君案后的椅子,也不知道被哪个缺德的卸走一条腿。
王玉琪捏捏眉心,甩手将抹布扔到君案上。
倏尔转身,双手环抱于胸前,淡定道:
“一朝君王一朝臣,朝朝新贵换旧人。
既然是本座坐镇依天阁,本座便是擎天山的主。
那些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君主死了换个地方笑的玩意儿,失踪了就失踪了。
本座怕的是那些不失踪的,你家主子死了也没有留下遗产。给他们发放俸禄还要本座挪用其他款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