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升的眼里,与其说他面对的是巴特那郡的24万守军,不如说他面对的是加尔各答的七万精锐。
甚至他面对的,其实是31万的联军。
而他手上只有两万人。
但不管再难,也得硬着头皮打啊。
倒不是朱棣对他有什么意见,不给他支援。
张玉现在已经在交趾动员大军,等滇南的卫所调度到位后,一共11万的部队也将开赴前线。
但柳升被围着揍了这么久,他气啊。
其实他还有一点私心作祟,就是着急想要建功立业。
等援军到了破城,和以少胜多,以孤军破城的功劳,那可是天壤之别!
看着眼前的军事舆图,柳升一边分析这敌我态势,一边琢磨着怎么能搞一把。
就算拿不下整条防线,他也不能让天竺佬好过,至少拔下几个硬钉子也好啊。
因为一直在丛林和加都作战的缘故,他手上没有坦克,但有大量的火炮。
所以这就注定他不能打运动战,除非他放弃火力优势,转而进行游击战。
得不偿失。
看着敌我态势图上敌顽的势力和火力分布,柳升忍不住阵阵牙疼,嘴里的火泡都起了好几个。
等他得知孙春来和朱能已经对阿姆里完成内外合围,正打的如火如荼时,撒出来的尿都黄了。
“不行,说成什么也不能坐这干看着不动,那不得让人笑话死?”
“张来文!你个狗东西死哪去了!”
军参谋张来文从帐篷外探进来半个脑袋,疑惑的看着他:“柳帅,啥事?”
“李彬的部队到哪了?”
“昨天来讯,刚刚进了暹罗境内,现在刚过了雨季,但路也不好走,估摸着还得七八天才能和咱们会师。”
“七八天...娘的,不能等他了,先干一把再说!”
“去,召集众将大帐议事。”
“有作战任务?”
张来文眼睛一亮:“我现在就喊他们去!”
柳升没理他,点点头示意赶紧滚蛋后,紧盯着舆图发起了呆:“老子为什么一定要先打巴特那?为什么不先啃加尔各答这块硬骨头?不对,不对。”
说着自言自语的摇头:“加各尔达的守军现在跟个小媳妇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老子不能和他们硬碰硬,等等!”
他忽然眼睛一亮:“还得先打巴特那,不过得换个打法!”
心中刚刚有了决议,众将稀稀落落的已经到了营帐。
“大帅!”
“大将军!”
“柳帅!”
众将的叫法不一,这也是因为柳升的统帅权缘故。
按照正规的叫法,应该称呼他为将军而不是大帅,因为他的兵权只有几万人。
但柳升又是独立于张玉大军的一部分,自主权很大,除了领兵人数外,和徐辉祖并无二致。
不过这时候柳升也没工夫计较他的称呼,把众将喊到沙盘前,开始将代表众将的小旗不断往上面插,一边插一边安排每个人的任务。
及至散会,所有人的眼底都燃烧着跃跃欲试的神色,纷纷领命出门。
没多久,营地内发动机的轰鸣伴随着人吼马嘶纷纷响起,又很快消散。
柳升在帐中凝思许久,将计划从头到尾在心里过了一遍后,终于丢下笔松了口气。
走出营帐,看着只剩下五千多的中军,若有所思。
“吩咐下去,今晚吃顿好的,明日一早,攻敌2号高地!”
................
柳升口中天竺的2号高地,是巴特那郡外围防线最重要的一处阵地,有守军五万余。
但这处高地却是敌防守相对薄弱的一环,目前只发现重炮60余门,士兵有一半用的还是十年前英军淘汰的武器。
虽然也是栓动步枪,但射程、火力差现在的太远,就连迫击炮也是口径最小、型号最老的那一批。
倒不是天竺守将不重视这里,而是最强的火力都被调到1号阵地去了。
1号阵地相当于巴特那郡防线的大门,一旦被攻破,明军就可以长驱直入,直接面对巴特那城。
清晨的黎明时分,天竺守军还有一半睡得正香,凄厉的火炮声骤然响起!
2号高地瞬间被炮火覆盖,许多守军还没从阵地里爬出来,就被憋死在坑洞里。
不过能被调到守卫2号重要防线的守军,素质也没那么差,等到第一轮火炮间隙,马上就回到防守位置,开炮还击。
这次英国人给的火炮还不算小气,至少和明军一时间打的有来有回。
柳升的火炮百户营差点被一炮轰没了,要不是百户见机的快,及时将阵地转移,还真要吃个大亏。
这倒让柳升对对面的守军另眼相看,也多了几分小心。
不得不说,和苏春来、朱能比起来,柳升还真是倒霉。
巴特那防线的天竺守军,虽然比不上加尔各答的私军,但战斗力在天竺也算中上。
而且这些守军和明军没怎么交过手,对明军的实力还没有认知,也不存在未战心先怯的情况。
至少在刹帝利高层的蛊惑下,他们可不认为明军是什么虎狼之师。
在他们的眼中,对面的明军甚至只是未开化的野人。
因为认知差的存在,倒让双方一时间打的有来有回。
只不过数轮炮轰过后,守军也有点懵圈。
不是说对面的是拿着长矛、盾牌的野人吗?为啥他们会放炮啊?
会打炮也就算了,咋感觉打的比咱们还准啊!
不过他们也没太过在意,毕竟你有炮我也有炮,我们的还是英国人的炮。
至于明军的火炮延伸度和射程优于他们,这一点守军完全不在意,或者说压根没概念。
不好意思,没学过算术,不会算。
尤其守军占据高处,射程在目测看来,似乎一点也不弱于明军,就更不在意了。
这次进攻2号高地,柳升只调用了3个炮兵百户所,每轮炮击只允许发射1\/3基数的弹药,炮击间隙也被拉长。
这样一来,更给了守军一种,明军也不过如此的错觉。
及至炮战第二日,在明军渐渐露出‘疲态’之时,守将的心思开始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