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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皇明土着大战穿越众 > 第574章 骤变(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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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奶奶在寄所托更衣后,来到守中堂,慧静师太和有过几面之缘的周掌药已经等着了“满冠去门口,其余人都下去吧。”说着示意二人坐下。

慧静师太和周掌药依言落座,待守中堂内只剩下三人,十七奶奶才道“皇爷有旨意,如今使者已经等在了前厅‘我自然’。等另一位承旨之人一到,你们就过去听旨。我会派人在你们跟前提点,一切照着做就好,不要多做,也不要少做。”

慧静师太不明所以的看向太太,这位周掌药也就罢了,可自个不过是闲云野鹤,哪有资格承旨呢?又承的是什么旨呢?可十七奶奶根本没有解释的意思,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不再开口。慧静师太又看向一旁的周掌药,对方则眼神躲闪,神色不定。

正在这时,外边传来动静。片刻后,挑心走到廊下,对满冠讲了什么。满冠不敢怠慢,赶紧走进来凑到十七奶奶耳边低语。

“二位稍等,我去去就来。”十七奶奶起身,在挑心的搀扶下出了守中堂,来到了守中门外。就看到一向稳重的顶簪,此刻显得惊慌失措,如同那次对方去守静笃回来一般。

“已经两年,很久了。”在守中门值房内,独自听了跑回来告警的顶簪复述,十七奶奶虽然同样错愕却并不惊慌,反而感到了轻松。如此那个赝品该是被赶走了,定然是亲达达察觉到了对方与真的孙二娘相去甚远。至于如今的竹三娘究竟是杨太妃亦或者哪家名门淑女,无关要紧。就当她是好了,又能怎么样?看顶簪依旧惴惴不安,只好讲的直白一些“若不是那竹三娘高坐明堂让你记起前事种种,还能在外边一眼认出她吗?”

顶簪一愣,粗通文墨的她并不笨,立刻懂了太太的意思。自从弘治十五年太太陪着太妃去仰山寺礼佛后,就很少再见过对方了。哪怕后来申王病故,双方也只是在下葬时匆匆见过一面,其余时候的联系都是通过黄嬷嬷和自个传递。两年前,顶簪是申王府的女官,整日想的就是陪着太太如何在王府共度余生,旁人于她而言不过是过客。同理,没了申王,她乃至太太对于太妃而言又何尝不是连过客都算不上的亲人。

“民间有女大十八变一说。”十七奶奶不但聪明而且好学,打从去年见到寿宁侯,建昌侯二位侯夫人,她就懂了这个道理。伸手抚摸顶簪的俏脸“如今你已经是朵盛开的鲜花了。”

顶簪羞赧的扶住十七奶奶,虽然依旧半信半疑,却心神稍稳“那太太改主意了吗?”虽然太太和申王有名无实,可终究……这该不会是亲达达有意为之吧?

“晚了。”十七奶奶伸手轻抚顶簪脖颈,苦笑道“时才我已经让人给守静笃那里宋尚功送了一碗汤药,不到明日是醒不过来的。”

顶簪无语,虽然西郑第规矩严格,可除了这位今个刚刚回来的竹三娘,大伙都晓得谁是谁。一时半会,确实找不到一个合适妥帖的人替换。想到这,越发怜惜的搂住十七奶奶“委屈太太了。”

却没瞅见十七奶奶翻了个白眼,将手从对方脖颈拿开。她还是不够心狠,力气也不够大“目下两件最要紧的事,一件,你去让安嬷嬷给我妹夫传话,问他竹园到底怎么回事。第二件,让挑心去竹园,请竹三娘沐浴。让满冠送慧静师太和周掌药去竹园‘成竹’和‘破竹’沐浴。第三件事,让分心去三太太院里请来小姨妈过来一叙,带着我的肩舆去。”

竹园那位竹三娘到底是什么人,恐怕除了亲达达,就只有朱千户晓得了。倘若此人真的是杨恭太妃,那就得小心了。哪怕对方久居别宫,也不能杜绝旁人认出,毕竟是先帝有名号的妃子。

顶簪应了一声,立刻出了值房去安排了。不多时,对方就去而复返,关上门之后,凑过来轻声道“表姑爷讲是一早墨哥送出来的,爷亲自吩咐‘送竹三娘回家’。”

十七奶奶点点头“让挑心出面将竹园原有的嬷嬷和下人调走,安排好去处,重新换一批放心的伺候三位宫人。若是那位住在‘修竹’内的女官不肯沐浴,就告诉她,皇爷使者在外边等着为她们宣旨赐号。”

顶簪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外边传来动静,跟着分心掀开棉门帘,唐小姨妈走了进来“太太这是怎么了?莫非发生了什么大事?”

“姨妈就晓得欺负我。”十七奶奶赶紧起身凑到对方跟前,搀扶对方落座“早就听说姨妈善妆容之术,今日侄媳妇遇到了难处,姨妈可不能不管。”看对方不懂,解释道“前些日子,皇爷赐了十七爷三位宫人。这不今个儿皇爷让人来为三人赐号,可兴许是咱家的饭不养人,这不就想着求姨妈出手。”

唐小姨妈一听,有些不相信她的耳朵。倒不是不信皇爷赐宫人,这事她早就晓得。而是不相信十七奶奶会委屈了那两……“三位?”

“就是三位,皇爷说的还能有错?”十七奶奶示意对方,轻声说“皇爷给慧静师太赐号了。”

唐小姨妈一听,顿时精神一振,赶忙双手合十“佛祖保佑!”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被慧静师太荼毒,受三房一家子影响,尤其是时不时的被十三姐拉着去拜访慧静师太,如今唐小姨妈对于佛法也是虔心的“包在我身上。实不相瞒,保证可以让人瞅着年轻不止一二岁。”

“如此就好。”十七奶奶苦笑“其实也不用姨妈多费思量,只要瞅着人精神些就好,免得宫里以为我们亏待了人家。”

唐小姨妈顿时懂了十七奶奶为何如此。她也听说那两位宫人自从进了西郑第,就被十七爷冷落,软禁在守静笃。想来并不是遭受了什么亏待,而是心中郁结,面容愁苦“太太只管放心,我这本事乃是一位世外高人所授。虽然不敢讲经过我的手判若两人,可只要那两位宫人配合,保准出不了差错。”

“有劳姨妈了。”十七奶奶终于听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不过也对传授小姨妈这妆容之术的异人有些好奇,当然目下是顾不上打听的。

如此一个时辰后,一队婆子丫头簇拥着三位换了袄裙的女官来到‘我自然’。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朕闻阃范昭彤管之辉,玄修阐琅函之秘。尔司籍沈氏,琬琰储华,芝兰禀秀。掌芸编而通史策,翊内则而备咨询。兹授为清绮女中士,赐唐巾、纻丝窄袖圆领袍、革带、弓鞋各一。尔其益勤藻鉴,式光丹扆……”徐智站在香案前宣读诏书,随着他念出姓氏,不等面前几人反应,已经有小答应捧着袍服走到了跪在最右边的宫人跟前站住。

跪在沈女官身旁的挑心立刻扶着对方接过赏赐,然后继续跪听。

沈氏一动不动的跪听,心中无语。她原本打算给那光棍立规矩,结果传话的丫头只露了一个背影就跑了。不等气不过的她发作,丫头们又传来消息,太太让她沐浴。于是想要一探究竟的她就痛快的应了,甚至对于之后冒出来为她修容的妇人也并未排斥。就在她蓄势待发时哪曾想到,与其她两位美人一同被抬出院子后,就直接到了这里。然后她刚刚得到的名字‘竹三娘’就作废了,又被换成了‘沈女儿’,还得了皇家赐号。

内宫女官设‘六局一司’,即尚宫局、尚仪局、尚服局、尚食局、尚寝局、尚功局、宫正司。各局主官为正五品,其下设有司(正六品)、典(正七品)、掌(正八品) 等多级属官。“女史” 是各司下属具体处理文书的办事人员,无品级。而女中士,同样是正式女官。掌管经籍图书、笔札几案等文书事宜,需通晓文墨,隶属于尚宫局下司籍司。不过与其他女官和女史不同,女中士无品级食俸禄。通常由知书达理,通晓文墨的资深退职女官担任,有‘女阁老’俗称。

换句话说,那强盗还真的手眼通天,不但将她偷了出来,还让她与另外两名宫人一同得了赐号,坐实了皇妾的身份。心中不由对那光棍的身份更加好奇,这究竟是谁家的子弟?

“……尔修真司籍施氏,瑶池挺质,姑射凝神。诵黄庭而契真元,持玉诀而明冲举。特赐号修真女士,授女冠服,给牒度牒。尔其永契灵枢,宏开觉路。尔奉佛司籍齐氏,莲台证性,贝叶澄怀。诵般若而悟三空,持净戒而超六度。特赐号清修大士,授紫衣袈裟,给寺额护持。尔其广宣慈筏,普渡迷津……”徐智继续宣读,之后两位宫人的赏赐也大同小异。

惠静师太同样仔细听着,生怕漏了一个字。刚刚太太讲的云里雾里,她连对方把自个之前行骗卖给皇家邀赏都想到了,却唯独没有想到会是如今的局面。天啊,自个有朝一日,竟然也能够得到皇家赏赐?太太仁慈,大慈大悲,早生贵子。

在满冠搀扶下,从小答应手中接过紫衣袈裟。惠静师太……不,齐婉君……不,郝……不,齐清修就感到浑身阵阵欲罢不能的战栗。

“……呜呼!璇闺耀三光之彩,丹陛沛九重之恩。尚其钦承,永绥福履。钦哉!”夏大姐一字不差的将偷听到的旨意背诵给太太和贤内助听。

十七奶奶躺在炕上,一边任由顶簪为她按摩额头叶官儿为她捶腿,一边静静听着。心中不由感叹,这竹三娘与自个真的有缘啊。彼时压着她今生辈分,此时又冒用她前世身份。瞅着还是个脾气大的,我该如何与你相处呢?

正想着,外边传来动静,片刻后,挑心走了进来行礼后道“禀太太,沈清绮,施修真,齐清修在门外求见。”

“告诉她们,我今个儿休了就不见了,已经备了一份礼物恭贺。多多让她们感念皇恩浩荡,就成了。”十七奶奶嘴角上翘“施修真搬进竹园‘成竹’,若是齐清修愿意,也可以搬进竹园‘破竹’。”

挑心听十七奶奶不再开口,应了一声出去了。只是不多时,又走了进来“禀太太,沈清绮和施修真回去了,可是齐清修依旧要见太太,说不见到太太,心就安不下来。”忍不住又加了一句“满冠姐姐也在外边跟着。”

顶簪一听,翻了个白眼。

“那就请进来吧。”十七奶奶果然如同顶簪所想心软了。

挑心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顶簪对夏大姐道“你们也累了,回去歇着去吧。”

不等夏大姐开口,叶官儿抢先应了一声,行礼之后退了出去。夏大姐跟着行礼后,也退了出去。

不多时曾经的惠静师太,如今的齐清修在满冠搀扶下,哆哆嗦嗦的走了进来。刚刚进屋,就跪在了十七奶奶面前。

十七奶奶拍拍额头上的嫩手,顶簪立刻拿开,扶着对方坐起身要去扶齐清修。却被顶簪挡住,她只能看向满冠“怎么了这是?”前后不过一个时辰,齐清修似乎大病一场,变了模样。

“太太。”齐清修身如筛糠,哆哆嗦嗦的伸出水渍渍的手。十七奶奶赶在顶簪阻挡前,握住了她的手,顺势被对方扶上了炕“奴本姓郝,保定府易州涞水县人,家严郝荣,家慈张氏。成化二十三年奴十三,谎报十四,入宫应选。选百之时,奴有幸被当时还是皇爷的太子瞅见,本以为有幸留宫却不想选三之时皇爷只留下了如今的太后。奴回乡不久,宁阳侯陈辅就来下聘,家严贪图聘礼,就将奴嫁了过去。”讲到这齐清修呼吸急促起来,甚至有种窒息的感觉。

“慢慢讲,不着急,我们都听着呢。”不用十七奶奶吩咐,顶簪已经起身为对方倒水,满冠则为赶忙伸手为她顺气。

“成亲之后,那光棍百般凌辱于奴,奴那时才晓得,他早就和皇爷的姑丈崇德公主驸马都尉杨伟的庶女议亲。当时这光棍家中还有一妾姓纪,为人放荡,进门没多久就和陈家人勾搭,还不止一个。奴也蠢,感觉不妥,告诉了陈辅。不想那光棍觉得丢人,竟然用弓箭射奴。奴为此吓得大病一场,那光棍依旧不肯罢休,将奴的母亲找来,痛打一顿,然后将奴母女二人逐出陈家。”齐清修一口气讲完,不由感到痛快,伸手接过顶簪手里的茶碗一饮而尽,然后继续道“家严感到面上无光,不准奴再进家门。家慈无奈,只好将奴送进了皇姑寺。也是在那里,奴认识了刚刚被逐出神乐观的陈守瑄等人。”

十七奶奶、顶簪、满冠一愣。

“是他告诉奴,皇爷原本是要将奴等三人都留下的,可是有位姓钱的太监讲‘一与之齐终身不改’,让皇爷改了主意,只留下了太后。而之所以不选三人之中最出色的奴,就是奴长得太好看了,不似中宫。”齐清修深呼吸一口气,望着房顶似乎是在回忆“之后奴去哪,陈道长就带着他的师兄弟跟到哪。奴以为他馋的是奴的身子,所以对他讲,只要一两银子,就给他一夜。可他给了奴无数个一两,却只是守在床边枯坐一夜。直到弘治十五年年初,他为了救人病重而亡。”这时沈琼莲握紧了十七奶奶的手“太太信奴,奴虽然做出放荡模样,让那些无赖沾些小便宜,却不过是为了谋生。亲达达是奴的第二个男人……”

“我信,我信。”十七奶奶赶紧道“我们都信。”看向不发一言的顶簪。

“我自然也信。”顶簪只好附和一声“今个儿是清修大喜的日子,提这些做什么。”扭头对满冠道“快把人喊进来,抬去‘和光’,重新沐浴。”

满冠没有理会对方,看向十七太太。

“去吧。”十七太太点点头。

满冠转身就跑,顶簪又翻了个白眼。

十七奶奶却不理会,只是不停轻拍齐清修的手。

片刻后满冠带着守中堂内使唤的几个丫头走了进来,抬起肩与,向工字廊走去。

齐清修直到十七奶奶与顶簪消失在六扇素木屏风后,这才长出一口气。瞪了眼看过来的满冠,闭上眼睛,抽回被对方攥着的手。

终于可以安心了。她刚刚讲给十七奶奶与顶簪的话确实不掺杂一丝虚假,之所以如此,很简单,若不交心,人家凭什么把这好事给了她。莫忘了守静笃内,还有另外一位女官。还好她走南闯北十多年,终究混过去了。至于怎么收场?她又没讲自个要死了,旁人误会了,又能怪谁?大不了在床上病几日好了。

不经意的睁开眼,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手腕上多了一只玉镯。这不是她的,甚至走进守中堂前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的镯子。不用问只能是十七奶奶给她的,合着,人家早就瞅出来了。喝两口牛奶,压压惊。

这时身后传来动静“满冠,快点,伺候更衣。”

沈琼莲赶紧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