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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情说:“人活在世上,哪里有不欠人情的,所谓礼尚往来。一来一往,人和人才能建立起友谊,也没有还得清还不清的说法。”

孙朝阳苦笑地说:“不是,今天这事很尴尬,而且我也办不到。”

何情更好奇:“朝阳,究竟是怎么了,你说说啊,别让我着急。”

孙朝阳没办法,只得把贾芊芊的事情大约说了一遍。最后郁闷地说:“老贾的心思就算再笨的人也看得清楚,贾芊芊在文学上才能嘛,可圈可点。虽然说在报刊杂志上发表过不少作品,还出版了一本诗集,但有点拿不出手……岂止是拿不出手,让人看了就想笑。但是,好歹父辈给她打下了江山,进入这个行当顺理成章,不然又能这样呢?”

其实,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让喜悦也做个文二代。靠着自己在文坛上混了一辈子的人脉,豁出去这张老脸不要,无论是发表作品还是评奖评优,都没多大问题。

但喜悦显然对吃吃喝喝游山玩水更感兴趣,对于成名成家是完全没有想法。让她写篇文章,简直就是要了老命。说到底,就是个典型的四川人,什么都不在乎。

娃娃志不在此,你也没办法强求。

可和喜悦不同,看得出来,贾芊芊对自己是有求的。无奈个人才华和理想不匹配,矛盾就来了。

孙朝阳说:“老贾的心思我看得明白,就是先让贾芊芊在我这里发表作品,利用网站的资源扶上一把,然后谋求省网协常务副主席一职。传统那边一是要看作品影响力,二是论资排辈。小贾现在才二十来岁,还是个在校研究生。咱们抛开作品不说,其实现在的传统文学也没有什么影响力,如果想要在传统那边任职,怎么也得熬上十多二十年,但网络的出现给了她一个契机。”

何情忍不住问:“什么契机?”

孙朝阳解释说:“网络文学是最近几年才出现的新鲜事物,传统那边很多人都不了解。而且,网络的天然带着青春风暴,网协成立后,必然是年轻人当家作主。小贾领头,传统那边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情,她那个常务副主席自然顺理成章当了。”

何情:“这不是好事吗,你就签了她的书好了,不就是给点稿费而已,没几个钱,公司经营上有亏有赚很正常。”

孙朝阳很坚决地要摇头:“这事不成,她要我们网站全版权买断本不是什么事儿,整本书下来也就十来万块的问题,以我和老贾的交情,小意思。但此事却坏了业界的规矩,我们网站原则是上不买断的。网络小说,其实就是彻底的市场化行为,激烈的竞争才能大浪淘沙帅选出优秀作品。如果买断,作家有了惰性,很容易把自己给废了。而且……”

他沉吟片刻,说道:“退一万步,就算我买了小贾的小说,最后小贾也顺利地在将来成立的网协任职,也无法服众。网络作家都是草根出身,身上的江湖气重,而且年轻人天然就藐视权威。上回我带两个网络作家出席传统那边的活动,两个小子听台上领导的发言,心里不爽,当场就拍案而起,引得一片大哗。网络作家的地位是实打实的订阅确立的,你订阅高,你就是大哥。你订阅低,没有人会鸟的,很赤裸裸。所以说,以小贾的成绩,只怕用不了两天,大伙儿就要造她的反,反弄得一地鸡毛。作为老贾的朋友,我是不愿意看到小贾搞到声名狼藉的地步。”

“好复杂,拿我不管了。”何情道:“但喜悦这次能够保送的事情,得办好了,你欠老贾的人情,自己想办法还吧。”

孙朝阳苦着脸:“怎么还呀,人家明显是奔着网协去的,我能怎么办?”

何情郁闷:“可是,娃娃读书怎么办,这事我们可是筹办了半年,为山九仞,难道最后时候功亏一篑?”

孙朝阳头疼,负气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要不让喜悦别读那啥大学了,准备参加明年高考吧。”

何情叹息一声:“朝阳,我知道你很为难,但是这事毕竟是孩子的大事,一句我不知道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也没办法逃避。要不,你和喜悦谈谈吧。”

孙朝阳:“我跟她谈什么……好吧,我找她聊聊。”

于是,这天晚上,孙朝阳走进了书房。

喜悦正在埋头写作文,今天的家庭作业挺多,有一篇大作文和一篇应用文写作。她和姑妈孙小小一样,数理化还能对付,文科就有点抓瞎了。实际上,孙家的基因从来都不擅长文史哲。

可怜的娃坐在书桌前,手如鸡爪,目光涣散,额头皱成川字,本子上却只有区区一百来字。

“喜悦,写作文呢?”孙朝阳笑嘻嘻问。

“哼,孙朝阳同志,请不要打搅我的创作。”喜悦瘪嘴:“同学们都在笑话我了,说矛盾文学奖得主,大文豪孙三石的女儿写的文章磕磕绊绊,这不对啊。还问我是是不是父母抱养的,不然,为什么一点文学才华都没有继承到。不行,今天这篇作文我得好好写……对了,老汉儿,我究竟是不是抱养的啊?”

娃娃面上带着疑惑。

孙朝阳大怒:“放屁,谁说你是抱养的,你看看你的五官相貌,和你妈妈和你外婆是不是一模一样。”

喜悦:“可我长得不太像你啊。”

孙朝阳:“你就说能吃能睡,没心没肺这点像不像我?”

喜悦抓抓头:“像,那我就放心了。”

孙朝阳又定睛看了看女儿的作文,果然不堪入目,忍不住道:“如果这样写,只怕无法为你正名,上了高考考场,你觉得能拿几分?”

他始时把话题转到高考上面去,喜悦笑道:“不是要保送吗,同学们都好羡慕我,这几天,大家都恭喜我,你不知道有多威风,我好骄傲啊。”

孙朝阳说:“人生中有很有重要意义的时间节点,我们这代人上山下乡耽误了就不说了,正常的人生,高考、参军什么的,是最值得回忆的。虽然苦,但对自己也是一种锻炼。”

喜悦好奇地看着父亲:“老汉儿,你究竟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的成绩。假设上了高考考场,你认为自己能不能打。”孙朝阳支支吾吾。

喜悦摇头:“不能打,不能打,我虽然不害怕,但考不上好大学,挺不好意思的。对了,保送的那所大学西安吧,听说biabia面很好吃,一直没见过,我要去开开眼界。我看程叔叔《白鹿原》里的麦客吃面好香的样子,馋得我呀。老汉儿,我要把陕西美食都吃个遍,生活费你得多给点。”

说到这里,她面上竟然有点期待了。

“好好好,多给多给。”看架势,女儿已经做好了去西安读书的心理建设,孙朝阳也再说不出其他话来,只能摇头走出书房。

他回头看去,窗户里面,喜悦依旧在满面苦恼地写作文。

这间书屋他刚到北京的时候是用来写作的,后来小小也在这里迎接过高考,蒋小强也在这里刷过题,现在轮到喜悦使用。

两代人的未来绚丽人生都是从这里启航。

孙朝阳忍不住微叹:“老贾那边……可怎么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