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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晌午,南煜躺在药铺外的摇椅上昏昏欲睡,而那两个女人还在铺子里认真学习辨认草药。

欧阳家的管家钟伯带着云天河四人走了过来,他们看到姜氏吓了一跳,韩菱纱忍不住问道:“她……她不是那个……”

南煜三言两语含糊过去,他发现韩菱纱和柳梦璃的脸色都不太好,关切道:“你俩没睡好吗?”

柳梦璃轻声说道:“抱歉,是我突然身体不适,菱纱她是为了照顾我。”她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歉意与感激。

韩菱纱连忙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哎呀,没关系啦!我只是有些乏力而已,咱们还是赶紧去找剩下的两件寒器吧,我知道炎帝神农洞的位置!”

南煜却有不同的看法,他摇了摇头道:“不急,还是先在陈州歇息两日再说。”

云天河也附和着点头道:“是啊,就算再怎么想要帮助大哥,也不能拿你们的身体去冒险啊。”

听到这个称呼,南煜好奇问道:“大哥?”

韩菱纱解释道:“玄霄和天河结拜成为兄弟了呢。”

南煜将目光投向慕容紫英,笑着问道:“你竟然没有反对吗?”

慕容紫英缓缓道:“……师叔执意如此。”他言语间流露出一丝无奈。

哦,原来如此,也就是说慕容紫英其实是提出过反对意见的,但最终没能改变结果。

接着,南煜又抛出一个疑惑:“玄霄是天河爹娘的师兄,他为什么不认天河为义子,反而选择结为兄弟呢?”

这个问题让云天河一时语塞,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

南煜见状,也不再纠缠追问,笑道:“也罢,既然如此,那就在陈州好好休息两天吧。”

他们都牵挂着柳梦璃和韩菱纱二人,对于此事举双手赞成。

南煜听说玄霄传授给云天河一门独特的心法,清风涧的长老也传了韩菱纱一门心法。

“什么心法?”南煜好奇问道。

韩菱纱道:“按照心法修炼时能感受到一股暖流涌向全身。哦,对了,重光长老还赠予我一枚红魄暖玉呢。”

云天河嘀咕道:“掌门还是小气,只教些基础功法,其他厉害招式却不肯相传。”

“休得对掌门不敬!”慕容紫英脸色一沉斥责道。

柳梦璃转头对南煜说道:“关于那首词,我已成功谱成曲,公子要听听看吗?”

“嗯?当然要听。”南煜欣然应道,柳梦璃不说他都忘了。

云天河见状,也不再与慕容紫英争辩,众人静静倾听柳梦璃轻抚箜篌演奏乐曲。

曲声婉转动人,余音袅袅,令人陶醉其中难以自拔。

南煜的思绪渐渐飘远,仿佛回到那个风云变幻的大荒。往昔种种回忆涌上心头,那些熟悉的身影,刻骨铭心的往事尽数浮现。

“唉!”他情不自禁地长叹一声,从一个世界到下一个世界总是需要大量时间去适应。

在陈州歇息这两日,南煜悄悄查探过柳梦璃和韩菱纱二女的身体情况。柳梦璃倒是没什么大碍,可是韩菱纱似乎比他们初见的时候还要虚弱。

他在五色琉璃扣上叠加了保命术法,不为韩菱纱的纯阴体质,就是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也不想让这个女孩出什么事。

两日后,二女气色好了许多,一行人御剑来到炎帝神农洞附近。

韩菱纱道:“传说炎帝神农洞乃是上古时期炎帝诞生之地,他曾在此种植百草,并驯服了众多野兽。我也仅仅只是知晓这地方,从未真正踏入过这片神秘地域。”

南煜眉头微皱,凝视着前方弥漫着滚滚热浪的洞穴入口,沉声道:“第二件寒器就在这里?叫什么名字啊?”

“青阳长老只说这里可能有,具体是什么东西,他也不知道。”

慕容紫英道:“既然来到此处,不妨进去仔细探寻一番,或可找到答案。”

众人小心翼翼进入洞穴,忽然看到一个浑身冒着火焰的怪物正在攻击一个人。

慕容紫英厉喝道:“妖孽,休得伤人!”他抽出仙剑,一剑斩灭那个怪物。

韩菱纱惊讶地叫了一声:“咦?!是女孩子?”她快步走上前去,轻唤道:“喂,醒醒!”

柳梦璃仔细查看了一下少女的状况,然后摇了摇头道:“这似乎不是寻常昏迷,用我的香也无济于事。”

就在这时,少女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呻吟:“嗯……”

“啊,她醒了!”

韩菱纱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少女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迷茫,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和人,喃喃自语道:“我……在哪里……”

慕容紫英道:“我们来时见你昏倒在地,差点被妖物所害。”

少女听到这里,感激道:“一定是你们救了我吧?谢谢。”

南煜道:“你是谁,为何会在这里?”

“我叫楚碧痕,原本便居住在此处的炎帝神农洞中。”

云天河惊讶追问道:“你住在这里啊,那你知不知道有一件至阴至寒的物件呢?”

楚碧痕语气充满戒备反问道:“你们究竟是何方人士?为何要找寻那件东西?”

慕容紫英道:“我们是为了救人性命,还望姑娘能够如实告知。”

“我与姐姐楚寒镜一同居于洞府内的月幽之境,你们……能不能先把我送回去?我和姐姐或许有办法帮忙找到那至阴至寒之物。”

众人点头同意,经过楚碧痕的指路,从炽热熔岩来到一处阴冷的洞口。此处两极分化,倒是和琼华派的承天剑台与禁地相似。

韩菱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惊叹道:“天呐,这里好冷……”

楚碧痕走到树下,呼唤道:“姐姐,你醒醒!”

楚寒镜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妹妹:“碧痕……”她忽然看到这边的几个人,警惕道:“怎会有生人来此?”

楚碧痕连忙解释道:“姐姐,你别怕,他们是要来找寻一件至阴至寒之物,想要救人。”

慕容紫英抱拳施礼,诚恳道:“冒昧打扰,实不得已。姑娘若是知道,请不吝赐教!”

楚寒镜淡淡道:“……你们回去吧,我无可奉告。”

楚碧痕着急地拉住楚寒镜的衣角,哀求道:“姐姐!你不能这样!这么多年来,只有这些人进到这个山洞,而且他们还身怀法力,错过这一次,又要等多久才会有人帮我们去找炙炎石啊?!”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声音也带着哭腔。

楚寒镜眼神复杂地看着楚碧痕,声音带着一丝无奈:“碧痕,你还是不肯死心吗?”

“我怎么可能死心呢?那块石头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我日思夜想,连做梦都渴望能够找到它!”

慕容紫英开口道:“两位姑娘似乎遇到了什么困难,如果方便的话,不妨告诉我们,也许我们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楚寒镜脸色一变,说道:“你们快回去!赶紧走!”

楚碧痕道:“我来说吧,你们所寻找的至阴至寒之物,极有可能就是这梭罗树上的梭罗果。”

众人仰头望着梭罗树,却没见有什么果子。

楚碧痕继续说道:“其实,我和姐姐就是这梭罗树的树仙。当年,主人将自身灵力注入此树,使我们得以化身为半仙之躯。待我们成年之际,可借助一种名为炙炎石的灵物与身体相融,那时树顶将会结出果实,而我们也将成为真正的地仙,不再受困于这洞穴之中。”

“半仙?你们主人谁啊。”

“主人是与伏羲、女娲并称三皇的神农。他……可能已经不在世上了。”

韩菱纱惊道:“神农、伏羲、女娲……那些、那些都只是传说啊!如果是真的,你们在这究竟待了多少年?!”

楚寒镜道:“不知道,总之是很久很久,起初,我们姐妹俩还不能维持人形,等到修炼千百年,终于可以了,外面却变得妖怪环伺,更是炎热无比。”

楚碧痕哀求道:“求求你们了,请帮帮我和姐姐吧!帮我们在洞府内找到那块炙炎石,可以吗?”

她看向楚寒镜,声音哽咽着继续说道:“姐姐,你快告诉他们石头到底藏在哪儿啊!主人只把这个秘密告诉过你一个人!”

楚寒镜严肃回道:“不行,这洞府之中潜藏着众多妖物,此去寻找炙炎石对于他们而言实在太过于凶险了!”

云天河却毫不畏惧,他挺身而出,信誓旦旦表示道:“你不必担心,我们根本就不怕那些妖怪!”

楚寒镜依旧摇头拒绝。

这时,楚碧痕突然放声大哭。

楚寒镜惊讶地问道:“碧痕?你……你怎么哭了?”

楚碧痕泣不成声回答道:“你只会说不可以、不可以!可是你知道我内心有多么痛苦吗?!”

她越说越激动,哭诉道:“我好想去看看洞外面的世界究竟是怎样一番景象啊!我不想一辈子都困守在这个地方,不想永远只能面对同样的一个人!”

“姐姐你总是如此冷漠!月幽之境四周虽然被滚烫的熔岩所环绕,但我的心早已如同寒冰一样了!”

姐妹俩的对话让几人皆有些触动,她们困在此地至少上千年,这里就像一个囚牢。

南煜道:“半仙之身还出不去吗?”

“只有成为真正的仙身才可离开这个地方。”

楚寒镜叹道:“唉……碧痕,你可知用炙炎石身合并非万无一失?你主意已定,绝不后悔?”

楚碧痕目光坚定,说道:“我早就想好了,就算是命赴黄泉,我也甘愿!总好过这样永无止境地等下去!”

楚寒镜默默地看着妹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既然如此,就要烦请诸位前往月幽之境西北的炙焰洞,取出那里的炙炎石。这块石头会发出极强的热力,绝无可能认错。”

云天河有些担忧地问道:“那……我们是不是不能带走梭罗果?”他对这个问题颇为在意。

“不碍事,梭罗果只是一种依凭,若真能成就仙身,反倒变得不重要了。”

南煜道:“你们去吧,我留在这里。嗯……要是打不过再来找我,我有些话想跟她们说。”

“哦,好吧。”

云天河四人去取炙炎石了。

南煜望着楚寒镜,用心声和她对话:“你不愿意我们取炙炎石,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楚寒镜张了张嘴,表情惊慌。

“半仙,连意识交流都不会?”

“会……公子,为何有此一问?”

“成仙是何等的诱惑,你刚刚一直阻止,很可疑。”

“梭罗树一生只结一个果子,主人注入灵力之后却出现了我们姐妹二人。我们注定有一人成仙,一人死去。”

“碧痕恨我入骨,她把我当成一个威胁,想着万一不是自己成仙又该如何?主人说过,私念不能成仙,她用炙炎石身合只会让梭罗树结果,她却一样会死。”

南煜恍然大悟,怪不得,想来这个姐姐是知道妹妹的心性,即便拿到炙炎石,楚碧痕也不可能成为仙身。

她宁可陪着妹妹亘古寂寞,也好过眼睁睁看着妹妹消散,几千年漫长的时光,二人相依为命。

这样的活着,和死了其实没什么分别。

“他们一定会拿到炙炎石,到时候你怎么办?”

“我希望碧痕成仙,又怕以她的私念之重,最后只会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她死了,我也会死。”

“私念不能成仙?这个理论恕我不能苟同。谁成仙没有私心啊,花草鱼虫,人类妖兽,拼了命的修炼就是因为想成仙,想长生!”

“你们困在这里几千年,还能不能分清自己是生是死?她若是失败,至少鼓起勇气反抗过,想做一个了结,你妹妹没错。”

楚寒镜呆呆望着那个男人,他们用意识对话,一旁的楚碧痕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我可以让你们都保留性命,带你们去看外面的世界,条件是,我要你们帮我成就菩提心。”

“啊!”楚寒镜惊呼出声,她只听到了前面两句话,这个男人说,可以让她们姐妹活着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