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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妃一出了重华宫,却不出宫。只问清了翊坤宫,径直就去了。

惠妃已经得了旨意,派人收拾了偏殿出来。

燕王妃见过惠妃,直接去了偏殿等候,这一等竟等到了掌灯时分,裴若曦才被小林子送了回来。

送走小林子,燕王妃扬起手掌啪地一声打在了裴若曦的脸上,怒吼道: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裴若曦被打得耳朵嗡嗡作响,她用舌头一顶发疼的腮帮子,吐出一口血丝来。

燕王妃的贴身婢女见状,吓了一跳,忙出言提醒道:

“王妃,二小姐如今已是宫中贵人,您打不得的!”

“出去!”

“出去!”

燕王妃和裴若曦同时冷喝一声。

那婢女讪讪地退出去了,守在了门边。

只听燕王妃冷声道:

“母亲同你讲的话,你都当了耳旁风嘛?旁人唯恐避之不及的事情,你倒好,自己上赶着往前凑!你脑子是抽风了还是进水了?!”

裴若曦扭身背对着她,淡淡地说道:

“劳烦姐姐回去同母亲说,若曦从今往后不能承欢她老人家的膝下。望她能保重身体。”

燕王妃快步转到裴若曦跟前,咬牙切齿道:

“到底为了什么?早上进宫的时候还好好的,你这是到底为了什么!”

裴若曦两眼一闭,两行泪落下,

“姐姐,我就不明白,她到底有什么好!萧策对她念念不忘,就算她已经进宫为妃了,还忘不了她。就连皇上也是,满心满眼都是她!我裴若曦到底哪一点比不上她!”

燕王妃伸手搂住裴若曦的双肩,惊道:

“你都知道了?!”

裴若曦泪眼看着她,道:

“是,我都知道。”

燕王妃心痛道:

“可是,今日皇上都已经准备给你和萧策赐婚了。你盼了这么久,终于能够如愿以偿了,为什么还要横生枝节?只要你应下,然后等着嫁去萧府就可以了!你一直盼的不就是这个时候么?”

裴若曦却道:

“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

除夕夜,她想着萧策在府上养伤,偷偷翻墙溜进他院中探望。可却并不见他踪迹,直到后半夜,萧策才翻墙回来。

她在他身上又闻到了那股不属于他的暖香。

她想要一如既往地装作不知道,对他嘘寒问暖。可萧策却道:

“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是不会娶你的。”

从前虽被萧策婉拒过很多次,但这样明晃晃的拒绝还是第一次。

裴若曦面上瞬间有些挂不住。

她悻悻问道:

“你可是有了心上人?”

萧策冷言道:

“没有。不光是你,就算是别人,我也是不会娶的。所以,你还是趁早收了心思,正经找一门亲事才对。不要再总跟着我了,对你名声不好!

“可我若是认定了你呢?”

裴若曦仍不死心。

萧策却站得离她远远的,打开了房门。

“二小姐,你还年轻,今后会遇到你的良人的。萧某心中无此念,就算是皇上赐婚,我也誓死不从。”

“我就这么讨人厌么?”

萧策默不作声,他言尽于此,再多说已无意。

裴若曦从萧府出来,心如死灰。

萧策身上那阵若有若无的暖香更是时刻萦绕在她心头,挥散不去,成了她心中去不掉的心魔。

……

“今日,我总算见到她了。柔弱不堪,手无缚鸡之力!可男人偏偏都喜欢这样的!姐姐,我不甘心!我不服气!”

燕王妃看着她面上浮起的戾气,觉得实在太过陌生。她拉着裴若曦的手道:

“就算是这样,你为了一个得不到的男人断送自己的一生,值得么?”

裴若曦道:

“萧策对我无情,我若硬要嫁进萧府岂不是自己图不痛快?长痛不如短痛,与其日后变成一对怨偶,不如早日乱刀斩乱麻。

姐姐,我进宫来,不光是为了这个。我知道,父亲曾属意你进宫,想让你陪王伴驾。可我知道,你和燕王两情相悦,父亲只得随了你了。如今,我进宫来,全了父亲忠君之心,想来父亲也会乐见其成的。”

“那你自己呢?”

燕王妃悲痛不已。

得承认,她是自私的。

为了能和燕王长厢厮守,端午宴上当众袒露心思。知道江府的大小姐也喜欢燕王,母亲还私下耍了些小心机。

那天江书意在偏殿被赵王调戏,就是母亲派人去找的赵王妃,又推波助澜当场敲定了江书意和赵王的婚事,后来她和燕王的婚事才能这么顺利。

可是若曦呢?

难道就要若曦代替自己在这深宫里过一辈子吗?

“姐姐,裴家如今虽然深得皇上信任,可花无百日红,谁知道未来会怎样?我进宫来,时刻伴在皇上身边,他日若能得了恩宠,总是可保裴家十几年太平的。况且,咱们自幼就听着父亲念叨皇上的事情长大,皇上那样英明神武的人,就算看在父亲的面上也不至于委屈了我去!”

另外,她总是不甘心自己输给那个柔柔弱弱的女人。她费尽心思都得不到的,江书晚却能轻而易举地拥有。

终有一天,她也要江书晚尝尝这种求而不得的滋味!

竹影站在窗前,瞧着偏殿那边的动静,道:

“娘娘,这裴家二小姐可真是不一般的人物。没几天就大选了,她竟能直接跳过大选,让皇上封了她做贵人!光是这份心机就不容小觑啊!”

惠妃坐在窗前的桌案边,手握一卷书,对竹影的话置若罔闻。

竹影见她无动于衷,急得一把抢过她手中的书,道:

“娘娘,人都住到眼皮子底下了,您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啊?”

惠妃眼皮都不抬一下,从身后浩如烟海的书架上,又取下一卷书,才轻声道:

“一个和无数个有区别吗?”

竹影无奈将手中的书往旁边一放,

“娘娘,话虽这么说,可她来势汹汹,奴婢总觉得她不好对付。”

惠妃安安静静地翻了一页书,淡淡道:

“她来势汹汹与本宫何干!”

竹影有劲无处使,气得一跺脚。正好瞧见偏殿那边裴若曦送燕王妃出来。

燕王妃冲着窗口的惠妃福一福身子,客气道:

“惠妃娘娘,臣妾的妹妹初入后宫,日后若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娘娘多多海涵!”

惠妃眉头一挑,算是回应了。

竹影忙走到外头,欠一欠身道:

“燕王妃客气了。”

燕王妃屈膝行礼,不舍地看了看偏殿,无奈地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