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晚心不动声色地放下掐着肩膀的手，幽蓝色的长刀在她掌心显形。
她紧盯着克洛法斯的眼睛，忽地粲然一笑拔身而起，长刀在空中划出一道亮蓝色的半弧，刀锋裹着雷霆之势当空劈下。
“那就谢谢你提醒我了！”
“锵——”
克洛法斯凭空从一团黑雾中抓出一把黑色骨刀，横举过顶架住了这迎头一击。
超乎预料的冲击力使他右足后撤了半步，骨刀刀身上传来轻微的咔喳声，克洛法斯双眼微微一眯，手臂如岩石般结实的肌肉鼓起，双臂一震，将艾晚心反推了出去。
黑雾缠绕上被劈出裂纹的骨刀，克洛法斯缓缓道：“我的三个孩子中，莉莉丝天真软弱，路西法骄狂自傲，只有你，意志坚定、百折不挠，最是像我。”
艾晚心刷刷退了数步，半点磕绊没打，旋即猱身而上，一刀快似一刀地斩向克洛法斯。
“你那不是意志坚定百折不挠，你是刚愎自用一意孤行，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长刀和骨刀刀刃相击爆出刺目的火花，骨刀的裂纹不断扩大又被黑雾修复，克洛法斯被艾晚心凌厉的攻势逼得步步后退，口中却充满怜悯地说：“一意孤行的是你，我的女儿。”
“人类狡诈卑劣，诡计多端，即使你和他们定下了牢不可破的誓言又如何？他们还不是借刀杀人，将你和那些追随你的同伴全都害死了。”
“即便如此，你还是选择站在人类那一边，不是一意孤行又是什么？”
“你如果听话一些，那些宇宙的蛀虫，早就如尘埃般消失在太空之中了。”
艾晚心双足在龟裂的地面上前后一踏，长刀当头直下，刀锋劈开骨刀厚重的刀背，擦着克洛法斯的铠甲斩在地上。
“你可真逗。”艾晚心就地一滚，长刀削断悄然攀上她脚踝的黑雾，甩手就是一个火球砸向克洛法斯面门，“一开始大家过得好好的，是你非要杀了米迦勒，为一己之私挑起战端，现在倒来怪起我了。”
克洛法斯横挥断刀，砰地劈爆了炽热的火球，他踏着满地的碎焰走向艾晚心，纳罕道：“我杀了米迦勒？”
“远古之神遗民的领袖，恶魔大领主是那么容易杀死的吗？”
“他是因为怕你长大之后，承袭大领主之位，应验了星辰之子统治而末日降临的预言，所以执意将你送走。”
“米迦勒逆天而行，为规则所抹杀，与我何干？！”
绿色岩浆化作的火焰长鞭猛地从地下窜起，毒蛇般缠上克洛法斯的双腿。
艾晚心腾身而起，修长的身躯拉成了一道充满力量的长弓，幽蓝色的长刀直劈而下，只听锵的一声亮响，刀身斩在克洛法斯右臂的铠甲上，铠甲应声碎裂，爆开一团锋锐的残片。
“所以呢？你接任了大领主之位，却因为自己极端狭隘的种族观念和生存空间谬论，挑起了与人类之间的战争，是你打破了人类和遗民们平静的生活，你还不知错！”
“我不知错？”
黑雾化作利箭，从身后直刺艾晚心背心，近在咫尺的破风声逼得艾晚心极限扭身，借着旋身之力荡开了黑箭。
巨大的黑色骨翼从克洛法斯身后骤然舒展，他噌的挣断火焰长鞭，腾身悬于半空之中。
“我为我的同胞们争取更多的利益，我有什么错？”
“如果我有错，他们当年为何选择追随我而不是你。”
“你和米迦勒一样愚蠢而固执，竟真心觉得异种的智慧生物能够和平共存，就是人类自己也从未停止过杀戮和分歧。”
“不过都无所谓了。”
克洛法斯轻缓地摇了摇头：“星际联邦那个贪婪无度的议长，为了攫取更大的权力，亲自邀请我们为他除掉碍事的你，又在事态难以掌控之时，求我们为他寻回人类早已失去的母星以巩固声势。”
“他却没有想过，一个星球想要穿越时空通道，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艾晚心心中咯噔一声，所以一直不消散的日环食，极速攀升的宇宙辐射，不断逃逸的大气层，是因为地球已经开始穿越时空通道了？
“没有人能从这场异想天开的迁徙中生还，人类被宇宙辐射强化过的躯壳，刚好成为我们远古之神遗民灵魂的完美容器。”
“星际联邦翘首以盼的母星，将会成为我们重新崛起的龙兴之地。”
“而那个自毁长城的议长，将会身败名裂威权尽失，成为联邦星历上最臭名昭着的罪人。”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也算是为你报仇了，我的女儿。”
艾晚心两侧的空气从上而下撕开一道丈高的裂隙，麒麟和小狐狸从中一跃而出，冲着克洛法斯发出一阵声震四野的长啸。
艾晚心一个鹞子翻身落在小狐狸的背上，冷声道：“刚才来不及，有句话我非得跟你说清楚不可。”
“我从来都不是你的女儿，少乱攀亲戚，你养孩子养得极差，不会养就别生。”
“还有，我的仇自己会报，用不着你，你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
话音未落，小狐狸和麒麟已经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克洛法斯。
地面上蜿蜒流淌的绿色岩浆，像一张立体的渔网般冲天而起，在二人上空合围成一个倒扣的海碗。
克洛法斯在越缩越小的火网间腾挪闪躲，避开艾晚心和精神体的攻击，狰狞的黑色骨翼翻覆时掀起森寒狂风。
“你连这里都离开不了，又谈何报仇？”
黑雾化成的箭雨擦着小狐狸快成残影的尾尖，咻咻扎入焦黑的岩块。
“你能来，我就能走。”
岩浆织成的罗网迅速收窄，上千度的高温使得艾晚心的发梢和克洛法斯的骨翼同时燃起了烈焰。
克洛法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没有了群星之冠的力量，你根本无力回天。”
麒麟守住了克洛法斯背后唯一的退路，艾晚心双眸亮得惊人，她瞅准时机纵身一跃，猛然前扑。
“我偏不信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