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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我便在电影学院外的上鸟咖啡见到了胡思燕。她一米六五左右的个子,和依然差不多,长发披肩,穿了一件卡其色的羽绒服,里面是黑色圆领毛衫,黑色的打底裤配高跟长筒皮靴。

她见到我后,很礼貌摘下手套,和我握了握手,然后坐到了我的对面。

“喝点什么?”

“美式,不加糖。”

我叫过服务员道:“两杯美式,一杯不加糖,另外一杯全糖。”

她看了看我道:“全糖热量很高。”

我笑道:“我又不是明星。”

“保持身材,至少上镜会好看些。我看过你拍的《青春老男孩》,很触动人心,这也是我愿意来见你的原因。希望你手上的这个本子不会让我失望。”

我将剧本递给她道:“我有信心。”

然后她便一页一页地翻看着剧本,有时候还会停下来思考一下,或者脸上做出些表情,比之前米扬看剧本的时候,还要认真的多。

大概半个小时过去了,她面前的咖啡都凉了,她才抬起头来道:“这个戏,我接了。”

我十分诧异地看向她,“这么快就做出决定了?”

“嗯。”她点点头,“剧本的好坏,其实很容易分辨。”

“那片酬方面……?”

“这个事情本来是应该和我的经纪人谈的,不过我真的太喜欢这个故事了。”她想了想道:“80万,如果你能接受,我们今天就可以签合同。”

我惊讶于她做决定时的果断与自信,更惊讶于她为人的直爽,对于自己的想法,从无讳言,从无遮掩。这样的性格,是我目前为止,接触的女明星中,甚至女演员中,也是绝无仅有的。

“我们2月中旬就要开拍,你的档期没有问题吧?”这是我最关心的事情,否则我还不如选米扬。

“到几月份能拍完?”她问道。

“大概4月底。”

她想了想道:“中间有两个综艺要录,不过都是飞行嘉宾。”

综艺的飞行嘉宾,最多也就去个两三天,这个假,一般不会影响到电影拍摄进度的情况下,剧组都会给。

“没问题。不过……”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觉得有些话应该说在前面,“剧中,我们两个演情侣,可能会有一些比较亲密的戏。”

“尺度大吗?”

“不算大,和《成名之路》比,属于是小巫见大巫。”

胡思燕在《成名之路》中,可谓是为艺术献身了一把,几乎是全祼出镜,跌碎了很多人的眼镜。不过她的牺牲还是值得的,起码为她换来了一座金影奖最佳新人奖的奖杯。

“可以!”作为一个演员,她有着一颗比一般人都要强大的心脏,像为艺术献身这样的事情,她并不抵触。只要剧情需要,她会义无反顾,哪怕会受到一些非议,也在所不惜。

和胡思燕的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于是我给米扬打了一个电话,告知她我最后的决定。

她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对我表示的感谢与祝福,并说等到电影上映的时候,自己一定会去贡献票房。

“以后如果有好的角色,骆学长可一定要记得找我啊!”

我不得不称赞米扬的高情商。娱乐圈中像这种自己的角色被抢,还能如此风轻云淡,起码明面上不撕破脸皮,给双方都留有余地的人,少之又少。

2月中旬,剧组组建完成,所有的工作人员和演员都已经就位。

拍摄的地点,选在了东南沿海的鹭岛市,这里四季如春,即使是在2月份,这里的平均温度也有十七八度。

“可惜不能一起过情人节了。”

我临走的时候,依然有些失望地道。

“来日方长。”

“多长?”

“噗!”我刮了一下依然的小鼻子道,“你学坏了。”

依然其实也很想跟我来鹭岛,可惜她要准备音乐会,分身乏术。

“那你能赶回来看我们的音乐会吗?”

我想了想道:“4月底,应该能拍完。就算拍不完,我也一定会请假回来看你的音乐会的。”

依然笑了,她忽然凑过来,踮起脚尖,在我的唇上轻吻了一下。

“听说这次你有吻戏。”

“嗯!”我被她亲得有些懵,随口答道。

“应付应付得了,不许认真,听到没有?”她气势汹汹地道。

“哦,知道了。”

2月16日,鹭岛市,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老旧的棚户区,头戴大杆帽,身穿白色警服,骑着“边三轮”的范炜老师,朝着一个刚刚放学,从校门口走出来的女孩抬了抬下巴道:“燕燕,上车!”

女孩兴奋地道:“我爸爸来接我了!”

说着,她快步跑到摩托车前,跳上了车斗。

“卡!”

这是我们拍摄的第一个镜头,范炜老师和小演员赵金麦的表演,可以说非常好。

然而范炜老师却对他自己的表演不是很满意,他看向监视器,然后想了想道:“我再来一条,这次镜头推近一点。”

老达道:“好嘞!”

第二遍开始。

范炜老师骑在摩托车上,看向女儿,他忽然做了一个挺直后背的动作,然后又扶了扶帽子,拽了拽衣角,然后才喊道:“燕燕!”

“卡!”

原来如此,我惊叹于老戏骨对于细节的把握。父亲自然是希望在女儿面前,展现出自己英武不凡的一面,那么这几个动作,恰好符合当时人物的心理,也使得父亲这个人物的形象更加饱满了。

同时,我的脑海里也浮现出了这样一幅画面。老迈失忆的父亲,驾驶着“边三轮”,出现在女儿的婚礼上,而他下车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扶了扶大杆帽,拽一拽衣角。

前后呼应,完美!

接下来就是父亲勇斗歹徒的这一段戏。

这段戏我们拍了好几条,但都不太满意。主要是太过写实,像警匪片。这不是我想要的。

最后还是范炜老师提了一个想法。

“咱们不如干脆就演成小品,用舞台剧的方式呈现出来。”

老达道:“那样会不会显得太假?”

“就是假,观众一眼就能看出是假。”

我忽然来了兴趣,追问道:“您是说,这是父亲想象出来的?”

“对。”范炜老师见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继续说道:“其实我演的这个父亲吧,没啥能耐,和歹徒搏斗,结果自己弄得一身伤。不过在他的视角里,他是和歹徒英勇搏斗,最终制服了歹徒的。我们可以以父亲的视角来拍,越假越好,让观众一看就知道不是真的。这样来反衬现实中的父亲,也可以和后面他在公交车上抓歹徒,结果被歹徒威胁认怂相互呼应。”

我一拍巴掌道:“太好了,就这么拍。范老师真不愧是老戏骨,这段戏多亏你了。”

“哈哈!”他摆摆手道,“这算啥,就是想得多罢了。”

老达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得改剧本。”

范炜老师道:“拍戏临时改剧本都是常有的事,当初我和本山老师拍《马太帅》的时候,就经常不难套路出牌。”

说着,他还比划了两个范德标的经典挠人动作,看的我们都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