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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东御境者失踪后,政府第一时间就采取了措施,表示崇仁已回无碍。

事发四小时后,政府又紧急发布了一条信息:原四东御境者崇仁不幸遇难,现任弑妖星担任新的四东御境者。

人们一片哗然,且不说这个弑妖星听都没听过,就单几个小时前刚说崇仁无事,现在就又说崇仁不幸遇难,已有新的继位人。

人们意识到了政府的谎言,但也没有多少声音,谁当御境者都一样,能保护他们就行。

弑妖星也开始成为了黎雪,有的时候,她甚至会怀疑自己会不会秃头,那样就只能带假发了。

弑妖星的能力并不算出色,靠着这几个月的旁观,也能勉强应付。

黎雪已经给她安排好了一切,梦堂有各部长辅助,御境者有各能人辅助,交战一事也有三大指挥官。

御境者的变动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这得益于黎雪的布置和提前做好了交接准备。

黄山市,妖精仍没有被击退出去,但也控制住了蔓延,沦陷了一千多平方千米的地区。

“快跑快跑!”

人们四处逃窜,身后妖精追逐。

一人慌乱之下跑到了公园里,慌不择路之下撞到了雕像,接着便消失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妖精紧随其后,也消失了。

.....

一处倒塌了一半的房子里,付余爱蹲在酒精锅旁,手上拿着勺子,轻轻的搅拌了一下。锅中炖着白粥,火力很小,但依旧扑腾扑腾的。

付余爱盛起粥,坐在板凳上,舀起一勺粥,小嘴轻轻的吹了吹。

付余爱喝着粥,眼睛看着床上躺着的少年“这都几天了,还不醒。”

床上躺着的黎雪,当初吾冥曾对她说过,等到她失去作用时,会还她自由。

这事就是她最后的作用了,完成之后她就自由了,可以去找梁宏达,相伴终生。

如果还活着的话。

付余爱喝完粥,离开了房间。

...

“过往的一切如烟消云散,无踪无际。”

昏迷中的黎雪,正一点一点丧失记忆,过往的点点滴滴,终将不复存在。

一切的一切,无论是事、物还是人,都在以极快的速度消散。

但却有两人一事,如茅房里的砖头,又臭又硬。

“姐姐!”

黎艳的身影越来越小,黎雪追逐着,叫喊着,却怎么也追不上,怎么也挽回不了她。

“姐...”黎雪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好像忘记了她,不记得自己还有一个姐姐。

但眼眶里的泪水却仍不受控制的流出,他扭头看去,一个女生背对着,他一眼认出了那是失格。

这个背影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面露喜色,朝失格跑去,但距离却不见拉近。

就好像他们之间有一条履带,他永远也不可能跑到失格身旁。

黎雪慌了,他更加卖力的奔跑,他呼唤着失格的名字,但失格好似只有一个背影,始终只是站在那里,没有动作,背对着他。

最终黎雪累了,摔倒了,就在这时,失格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

黎雪伸手,想要抓住她“失格...失...”

随着身影的完全消失,他忘记了失格,这个爱了两世,尽管分不清是爱还是执念,终究还是忘记了。

在记忆面前,在时间面前,爱也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全都忘记了吗?不!他还没有!

尽管在消失,他依旧咆哮“这个荒诞的世界,它需要我这种人!改革!我要改革!”

现实中,黎雪额头冷汗直冒,身体微微颤抖,付余爱见怪不怪,不紧不慢的给他擦拭汗珠。

付余爱细心的擦去黎雪额头的汗珠,但黎雪却突然睁开眼,这把付余爱吓了一跳。

但黎雪被吓的更大,只见他一个翻身滚到另一侧,被子盖在他的身上,看不出来他是趴着还是跪着。

他就像一只动物一样,第一次看见人类时,既警惕又害怕。

黎雪的反应显然出乎了付余爱的意料,她试探性的开口“你还记得我吗?我们见过的,两年前的时候。”

两人确实见过,但此刻的黎雪已然忘记一切,只保留了最基本的语言功能和一小部分基本常识。

付余爱露出笑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一些,她总感觉黎雪怪怪的。

但黎雪并没有被她迷惑,反而向后慢慢的移动,俨然一副不信任她的样子。

但他身后哪有位置给他移,没挪几下,就掉了下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付余爱连忙绕过去,想要扶起黎雪,却被飞来的被子打中。黎雪浑身肌肉绷紧,眼神有些害怕,却表现出自己不怕的样子。

“我不过去,你冷静些。”付余爱往后退去,黎雪见她后退,绷紧的神经也松了一些。

没办法,付余爱只能去盛了碗粥,见她进来,黎雪又警惕了起来。

看着黎雪躲在床边,探出头警惕的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想笑。

好傻逼。

“我没有恶意...”付余爱慢慢的靠近床边,将粥放在床上“吃的,这是吃的。”

说着,付余爱还吃了一口,表示这粥安全。

看着付余爱退出房间,黎雪却没有动静,直到受不了腹中的饥饿,才小心的靠近那碗白粥。

几次试探后,才拿起碗,跑回角落这才吃起来。

“这是失忆了吗?怎么跟个动物一样。”付余爱汗颜,联系吾冥也联系不上。

既然像动物,那就把他当宠物好了。

就这样过了几日,黎雪渐渐对付余爱放下了戒备。

动物和人相处久了都会放下戒备,更何况人呢。

黎雪已经像个人一样,坐在桌子上吃饭,看着他的样子,付余爱心中感慨“只是失忆,心还在就行,可以慢慢培养情感。”

这几天,她就跟黎雪妈一样,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

一切都是为了完成任务,为了自由。

“还要。”黎雪举着碗,现在他已经愿意说话了,虽然不多。

“好。”付余爱微笑,又给黎雪盛了一碗。

说实话,这么大个人,行为举止像个小孩一样,多少会给人一种怪异感。

不过黎雪也有看起来正常的时候,那就是晚上。

黎雪坐在床头,双手抱着腿,下巴抵在膝盖上。付余爱走了过去,坐在一旁。

黎雪看见她,就立马钻到了她怀里。很早她就发现黎雪怕黑,每次她都会抱他,就像抱小孩一样。起初黎雪还会抗拒,后来也渐渐适应了。

感受着怀中的身体变得平静,付余爱摸了摸黎雪的头,这个时候的黎雪是不会抗拒这个行为的。

“带孩子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麻烦。”付余爱想着。

“你说,我们苟且偷生的意义在哪里?”黎雪幽幽的说,眼神变得冰冷。

付余爱没有意外,回道“因为我们想活着。”

黎雪没有再说话,眼神也重新变得清澈。

过了一会,黎雪沉沉睡去,付余爱给他盖好被子,悄悄离开。

“你是谁!”

“你是谁!”

“我是你!”

“我是你!”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我是毁灭者!”【同声】

次日。

黎雪看着外面的人群,他们高举着旗帜,上面写着‘消灭害虫,打倒张魏’,他问付余爱“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在游行。”

“游行?那是什么?”

“要去看看吗?”

“嗯...好。”

付余爱带着黎雪加入了游行队伍。

自从食物危机、物价飞涨后,市面上就出现了一种肉罐头,这种罐头每个味道都不一样,也吃不出来是什么肉。

但在那个稀缺的时期,没有人会在意这是什么肉,是肉就行,便宜就好。

但这罐头有一个古怪的地方,没有配料表。这就意味着,没有人能知道他们吃到肚子里的究竟是什么。

但几个月下来,也没有人吃出问题。

现在过了食物稀缺的时期,这群没事找事的人就开始搞事了。

“消灭害虫,打到张魏,坚决不吃妖精肉!”

原来,那些罐头是用妖精尸体做的,张魏就是做这罐头的公司的老板。

两人夹杂在队伍中,跟着叫喊,一路走,走到了军队面前。

付余爱见情况不妙,立马就带着黎雪跑路了。

那些脑子缺根弦的人则是继续叫喊,推搡着关卡,想要挤过去。

付余爱躲得远远地,现在就希望没人走火吧,要是走火就有的乱了。

“我知道了,游行的人都很激动,很激进,不要命。”黎雪看着那些人,眼中毫无情绪。

付余爱看了眼他,没有说什么,牵起黎雪的手,黎雪有些抗拒,但被牢牢抓着后,也没有再反抗,只是走的时候,总是拖拖拉拉,似乎是在表达不满。

路上,黎雪问付余爱“他们说的反派是什么东西?看他们的样子,他们好像很恨反派。”

“反派啊,反派是一个很坏的东西。”

“那你呢,你是反派吗?”

付余爱犹豫了一下,说“我是反派,是欲望反派。”

“欲望反派又是什么?”

“欲望反派就是指有欲望心的人,我们这种人和坏的,喜欢祸害别人。”付余爱朝黎雪做鬼脸,黎雪看着她,又问“那我是别人吗?”

“呃...”付余爱想了会说“你是自己人。”

“哦。”黎雪像是明白了什么“那你就不是坏人,你不会伤害我。”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话,她有些心酸,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话,没有恶语相向她就已经很感谢了。

她忍不住伸手想要摸了摸这个天真的孩子,但却被黎雪歪头躲开,她笑了笑收回了手。

.....

夜晚。

今夜外面出奇的响,好像是妖精快攻进城了。今夜,黎雪也出现了异常。

漆黑的房间里,天上时不时亮起的炮火照亮着两人,付余爱紧紧的抱着黎雪,但这一次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恢复平静,反而更加剧烈颤抖。

就好像是遇到了天敌,是来自骨子里的恐惧。

“他来了!他来了!...”黎雪颤抖着,抓着付余爱的衣服,惊恐的大叫着。

“别怕别怕..我在...”付余爱安慰着黎雪,却没有作用。

黎雪越来越激动,以至于身体都抽搐了起来,他抓着付余爱的双臂,眼眶中都是泪水,他近乎是用恳求的语气说“他来了他来了,救我,救救我,妈妈,救救我..”

声音戛然而止。

付余爱呆愣着,全然没有注意到怀中黎雪已经不再抽搐,她的脑海里只剩下那一声‘妈妈’。

黎雪眼睛变得深邃,他脱离了付余爱的怀抱,付余爱仰视着他,这眼神和吾冥的如出一辙,但又不一样。

黎雪走下床,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炮火。

火光照亮了他的脸,就像恶魔一般。

“你是谁?”付余爱出声问道。

“我是谁?你是指名字还是身份?”黎雪没有看他,付余爱没有回答,黎雪继续说“我有很多名字,也有很多身份,多到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不过,现在我给我们起了一个新的名字。”黎雪看向她,这时外面刚好亮起,光落在他的脸上,增添了几分恐怖。

“毁灭者。”

刚说完,黎雪就瘫倒在地。付余爱确认那个自称是毁灭者的黎雪走了,才下床抱起黎雪。

这一夜,她是抱着黎雪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