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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月宫藏书阁内,月长老一早便接到宫远徵的来信,而如今的他正忙着将宫远徵信中所提,还有当初送往他月宫的那几本珍贵医书典籍一并整理出来,准备亲自给他送去。

不过在此之前,他需得先去一趟雪宫,将雪重子所需的东西亲自给他送去才能安心。

月长老刚要出门,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愉快的聊天声。侧耳去听时却发觉那竟是许久未曾见过的花清影的声音,此时的她正在院中与云雀聊着天。

花清影本来是想来看望月长老的,却没想到月宫竟多了个容貌极美的女子,似乎是年龄差距要比其他人稍小一些,花清影似乎与云雀更聊的来些。

“哥哥……”

月长老刚一出门,花清影便注意到了他,并朝着他兴奋的挥手。

不过云雀倒显得有些惊讶了:“她是……你妹妹?!”

“她叫花清影,是逝去花长老的小女儿。”

花长老年纪较过去的两位长老要年轻不少,有一个这么大的女儿似乎也并不奇怪,但云雀却从未见过。

见月长老主动介绍自己,花清影便更自来熟的挽上了云雀。

“姐姐,虽然哥哥从未向你提起过我,但他从前可是天天念着你……”

“为何你从前你未曾来过月宫呢?”

云雀如今已经在这月宫住了不短的日子,可偏偏没有一个人向她提及过后山花宫还有一个女儿。当初月长老向她提起花家族的遭遇时,她还为此惋惜不已。

“过去她身体不好便从未出过花宫,而在你回来的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前山治病,所以你未曾见过她不奇怪。而且为了她和后山花宫的安全,所有下人便被严令禁止提及有关她和花宫的一切。我想着你们总有机会见面的,便也未曾主动提及过……”

“原来是这样。”云雀心中了然。

这时云雀才发觉月长老怀中抱了个精致的匣子,又见他穿戴整齐,似是要外出。

云雀问:“又要去前山吗?”

“嗯。不过要先去一趟雪宫。”

花清影听后,双眼放光:“去找雪重子哥哥吗?我也想去。”

后山就这么一个女娃娃,从前她身体好时,最爱的的便是跟着哥哥花公子到处去串门。

雪重子性情内敛,大多数时间都在练功。可雪公子却总爱逗她玩,给她摘最大最新鲜的雪莲煮粥喝。

可月长老却怕她久病初愈,触景生情再伤了身子,于是婉拒:“今天我与他有些事情要议,改天我再带你去吧。”

花清影虽不愿,但也不是那样无端胡搅蛮缠的人,于是便坦然接受了。

毕竟如今月宫有人与她相伴,倒是比冷冰冰的雪宫更吸引人些。

离开之前,月长老不放心云雀,于是嘱咐道:“我会尽早回来。”

夜深人静,宫门众人皆已睡下。就连往日昼夜通明的云以抒房间今日也早早灭了灯,而宫远徵却久久未归。

廊亭曲径,夜深空寂,方圆几里寂寥无人。

事事透着寻常,又时时透着些莫名诡异。

一个高大挺拔身影独自一人走在宫道之上,那人缓步而行,从容不迫。隐匿于暗处的侍卫虽已发现那人,却无一人敢来制止,在夜间布防如此严密的宫门却能来去自由,身份地位自然不低。

更何况能有如此气场的人,他们几乎不用想便能断定那人身份。

最终那个背影消失在了宫道的尽头,转向徵宫所在的方向。

侍卫们再也寻不到那人踪迹,便也彻底放弃了,只是无端有些好奇。如此夜深人静之时,角公子怎么会来访徵宫。

“角公子?!”守在云以抒房间门口的侍卫看清面前之人都有些惊讶,但随后反应过来便行礼道:“如今徵公子尚在医馆之中,劳烦角公子于屋内稍等片刻。”

宫尚角并未出声,而是看着两人身后的房门皱紧了眉头。

察觉到此的侍卫,忙开口道:“角公子,请。”

侍卫话音刚落,随后从宫尚角口中却传来一声命令:“把门打开……”

“角公子……”侍卫脸色为难,迟迟未敢行动。

毕竟宫远徵在离开之前曾命令过却不允许有任何人踏进这房门半步,否则便会被他拿来喂毒试药。

宫远徵的毒无人不畏惧,可如今面对的是宫尚角,更令他们忌惮不已。

“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冷漠的声音再次传来时,原本还犹豫不决的侍卫却一咬牙让出路来,将房门打开。

吱嘎一声,房门再次闭上时,两人却又变了脸色,小声商讨着该如何是好。

“会不会出事啊?”其中一个侍卫满脸忧愁。

“要不去徵宫去请徵公子回来?”

听到这话两人对视,却都默契地摇了摇头。

两头都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而如今他们也只能权当未曾见过有其他人来过这罢了。

宫尚角踏入房间的一瞬间,屋内亮起一抹微弱的烛光。光线昏暗,却也能让他看清眼前之人。

“角公子当真是守约……”云以抒似乎并不意外他会来,并且也已早早候在这里。

“从前的问题我再问你一遍,你当真要走?”

宫尚角不轻不重的语气却极具威慑力,而这似乎也真真地将云以抒问住了。

让她不禁回忆起当初与宫尚角谈判的那日,他也曾问过她同样的问题,不过今日倒是比起那日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或许宫尚角也在期待,她能毫不犹豫地选择宫远徵,如此自己便不必再伤了他的心。

片刻沉默过后,云以抒的答案仍旧同那日一样。

“是。”

“如此那你便记得曾经答应过我的,永远消失在远徵的生命当中,不可再伤他、害他,更不可再为无锋做事……”

云以抒答案虽在宫尚角的意料之中,但他却仍然有一丝说不出的惋惜与无奈。

云以抒突然冷笑一声,反问:“我的命在你手中,你又有何不放心的呢?”

“无锋之人果真如此绝情,而你也不愧是点竹带出来的……”

留下这句话后,宫尚角转过身去不再看她,而云以抒似乎读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宫门里有自己的亲人、爱人,甚至是族人,而她却偏偏选择抛弃一切回到点竹身边,任谁恐怕都会骂她一声“蠢”。

可她偏偏要一条路走到底,哪怕是撞了南墙也终不悔。

养育之恩虽不能忘,但究竟该向谁寻仇她也定然要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