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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塘县衙内,通过一番比对,确定了卢承祖的策论有舞弊嫌疑,其文章中的阐述观点分散,风格多样,不似一人所写。其中有大段内容,与荒庙中埋骨身上麻黄纸之内容相吻合。

因此案涉及两条人命,且与科举舞弊有关,李儒松通判,手拿彩蝶所绘“黑兰纹身”纸样与案卷卷宗,赶回北都,他要上报刑部与礼部,共同审判这一“学阀舞弊杀人”之案。

卢承祖被黑衣人带走之后,慕之渊来到开塘县,询问知县周汝省:“周大人,举人卢承祖可是铆州知州卢邕旭之侄?”

“回嘉王,正是!”周汝省内心纳闷,这李通判刚走,怎么嘉王又来了!

“此次科考可因卢知州关系,行学阀垄断之举,对卢承祖‘特别关照’?”

“嘉王英明,微臣不敢,这……卢承祖确有舞弊嫌疑,且与荒庙埋骨、秀才被下药之案也有关联!”

“舞弊舞出人命了?这可与卢知州有关?”

“确有关系,李通判已回了北都,还在调查中!”周汝省将案件的来龙去脉,以及卷宗证据都告知了嘉王。

“你说彩蝶看到了黑衣人身上有个黑兰纹身?”

“确有,嘉王请看!”周汝省将彩蝶画的黑兰纹身拿给慕之渊,“我让彩蝶姑娘多画了几张,让衙役在县镇寻找可疑之人。”

“此人今日我见过!”慕之渊站了起来,“此案须尽快了结。”

“敢问嘉王,今日在何处见过?”

“梨花镇,在我的…我朋友的食铺里,卢承祖去店里闹事,后被一黑衣人带走,那人脖上正有黑兰纹身。周知县,黑兰纹身可能是一个团体组织,也可能是卢知州豢养之鹰犬,你速速查清!”

“微臣这就派人前去调查!”周汝省立即安排了张捕快与一众衙役,奔走调查。

慕之渊回到了流香小食,屋里的桌椅已重新换了,为避免卢承祖再次来找茬,他让府上小厮近日在店外盯着。

自从卢承祖来闹了事,流香小食的食客比往日也少了许多,许久未见的纳兰珏来到店里。

“阿黍姑娘,最近可有新的吃食?”

黍汐上前招呼道:“纳兰公子,鸳鸯锅来一份如何?”

“有新酒吗?”

“糯米酒还未酿好,最近新酿了些葡萄酒,你可要试试?”

“那来一壶吧!”

纳兰珏见店内生意冷清,他站了起来,正好和从厨房出来的慕之渊迎面对上。

“嘉王,我听说卢承祖来本店捣乱,你可把他抓了去?”

“纳兰公子,抓人也要讲究章法,不能随便抓的。”

“难道是因为他是铆州卢知州的侄儿,就任由他在梨花镇闹事?”纳兰公子喝了口葡萄酒,果味香甜,口感醇厚,“阿黍姑娘!这葡萄酒可还有,我想拿些送给芈老。”

黍汐忙上前:“我重新倒一壶给你带走。”

慕之渊上前坐下:“你知道卢知州?”

纳兰珏俯身说道:“他可是被雅称为‘兰花知州’,痴迷兰花入魔,曾找我采买过不少生长于南洲热带山谷的奇兰。”

慕之渊若有所思,随即起身,带了两条烤红薯出了门。

黍汐拿了壶葡萄酒出来,见慕之渊离开了,以为他俩又斗嘴了:“纳兰公子,你怎么把慕大哥给气跑了?”

纳兰珏收起纸扇,放于嘴边笑道:“阿黍姑娘,他是要去找那卢知州麻烦呢!”

慕之渊独自去了野人谷,在别有洞天里喂了熊猫后,爬到树上,连着地衣苔藓一道,摘了十多株兰花,细心包好。

离开前,慕之渊摸着熊猫圆圆的脑袋,说道:“我还有事要办,过几天再来陪你!”

慕之渊把摘来的兰花带到黍汐面前:“阿黍,我去野人谷那摘了些兰花,你可会种植?”

黍汐忙完厨内之事,先找了几个盆,拿土把兰花给种上。

又把慕之渊拉到一边,询问道:“纳兰公子说你要去找卢知州麻烦,怎么扯到他身上了?卢承祖既已赶跑,就别把事情闹大了,过段时间大家淡忘了,小店生意也就恢复了!”

“阿黍,事情可没那么简单。”慕之渊将狐妖秀才一案到卢知州科举舞弊嫌疑的关联,都讲与黍汐听。

“慕大哥,你是说那个有着黑兰纹身黑衣人,就是出现在我店里的?”黍汐惊讶道,这可比之前她所知道的要曲折。

“阿黍,我去趟北都,用这野人谷的兰花与卢知州会一会!”

“慕大哥,既然卢知州喜欢兰花,不如你就借‘以兰会友’之名,说在野外寻得罕见兰花相赠,并请他命名,假意拉拢,套出证词。”

“就按此办,阿黍,我先回北都,有事去找王管家!”说罢,便赶去北都。

北都繁楼雅间内。

慕之渊与卢邕旭相约,以兰会友。

见到兰花那一瞬,卢邕旭瞬间上了头,直呼:“老朽此生,能得见此兰,幸哉甚哉!嘉王,此为南洋珍稀品种,可取了名?”

“今日赠与大人,特请赐名!”

“就叫它‘夜夫人’,嘉王,今日赠老夫此名贵品种,不甚感激!”

“卢知州,感激不必说,只是你那侄儿卢承祖,近日扰了梨花镇的清静,你可要鞭策一二!”

卢邕旭以为慕之渊是来拉拢自己:“鞭策自是要的,我改日就安排他进京做个闲职,定不打扰嘉王之隐居。”

慕之渊站了起来,摆弄起兰花:“这‘夜夫人’我带了十余株,稍后就派人送到卢大人府上。”

卢邕旭大喜,摆弄眼前的兰花,自我陶醉于兰芷之境:“谢嘉王!如有吩咐,微臣将万死不辞。”

慕之渊趁势追问道:“本王既与卢大人结此兰花之约,你也可开诚布公,何不与我说说三十年前你与宋对心之事?”

卢邕旭有了他的宝贝兰花一时迷了心窍,又有嘉王做背书,想到自己在皇家也有了靠山,于是将他三十二年前误杀秀才宋对心,如今利用官职,为同族侄子舞弊科举,又指使人杀害当届秀才之事,说与慕之渊。

“卢大人,你这家族之人如真有才,朝廷自会不拘一格降人才,你滥用权利,搞学阀舞弊杀人,你可知罪!”通判李儒松从帐后走出,“如今你还有何辩解!”

卢邕旭看到通判,吓得跪于地上,又看了眼他心爱的兰花,忙磕头道:“大人!下官惶恐,望恕罪。”

卢邕旭手脚早已哆嗦得不成样子,没了往日之威风。

李通判向慕之渊行礼:“谢嘉王之助,微臣定会彻查此案,不让学阀舞弊之歪风在我大淮国肆行。”又看向卢邕旭,对身后衙役说道,“来人!把卢邕旭带走!”

至此,学阀舞弊杀人一案终告破,卢邕旭因科举舞弊、谋杀之罪主犯,判斩刑;废除卢承祖举人身份,罚其永世不得再参加科举。

梨花镇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流香小食之食客也日益增多。

楼兰儿将此案加至说书内容之中,王秀才替她取了个通俗的名称:《学阀二代现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