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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扶疏睨了叶松言,与欧阳景明道,“我叫你小明子答不答应。”

欧阳景明摇头,花扶疏白他一眼。

见状,叶泽霖浅浅而笑,道:“小舅舅,叫扶疏花儿的吧,我父亲、母亲也是如此叫的。”

“行吧,”欧阳景明应答着,“花儿虽然没有小扶、小疏好听,也勉强叫着。”

花扶疏抚额,她真心不想与欧阳景明再交流,这起名的标准真不咋的。

仆人送来茶点,花扶疏接过,又端到欧阳景明面前,请他先吃,待欧阳景明拿了一块,她才开吃。

两碟点心,花扶疏吃得多,叶泽霖、叶松言、欧阳景明各吃了两三个,三巧一个不吃。

欧阳景明聊起他书房中有几幅赵筠亭的字帖,叶泽霖很是有兴致,便要去看看。

花扶疏是没兴致的,三人一走,花扶疏便瞧着三巧,清秀的小脸上多了少有的严肃,道:“你话多了。”

三巧与花扶疏陪不是,花扶疏倒也不骂她,只道:“巧儿,你是个谨慎细心的,与我一同长大,情分深厚,我才事事说与你听,今日,你有些说过头了。”

三巧垂首不答。

花扶疏又道:“你看不惯青黛,我同样看不惯她,为自己私欲,竟利用苦心养育她的人。她的医术如何与我何干,我岂会稀罕与她一较高下?身为医者,需仁,仁是为人之本,也是为医之本。”

她饮口茶,又道:“你若真不惯她,咱暗里使绊子就是。”

三巧眼中亮起了光芒,“姑娘,咱们什么时候给小贱人一点颜色瞧瞧。”

花扶疏道:“绊子使多了会让人起疑的。”

三巧忽然明白了,也没有再想给青黛颜色看的事。

花扶疏是使了绊子,她将一种叫‘放不停’的药撒在欧阳景明吃的第一块糕点上,这药和之前给叶世衡下的是同一种。服用者会放屁如打雷,直到药效过去。

不足半个时辰,欧阳景明果然放屁了,臭得叶泽霖兄弟急急跑出了书房。

叶泽霖着仆人请个大夫来,开了药,欧阳景明服药后才止住了放屁。

他足足沐浴五六遍,才将一身臭味洗净,又命人将闲云斋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

白日丽飞甍,余霞散成绮。

叶泽霖入了落霞轩,花圃中人高的连翘抹上金色光泽,曳曳多姿,颇有一番明丽。

走近檐下,只见花扶疏倚在藤摇椅,成绮的霞光渡在身上,睡颜甜美。

惠风和畅,景色明丽,在此时候小憩,很是惬意。

叩击声响起,花扶疏迷迷糊糊中睁开眼,待看清那人的面容,花扶疏瞬间清醒过来,“你这人真是不知道时候,扰人清梦。”

怎料,叶泽霖劈头盖脸一句质问,“小舅舅出虚恭可与你有关?”

花扶疏微愣,随后大方承认,“是,是我做的,谁让你舅舅毒舌!”

还不忘提醒叶泽霖,“对了,你骂起人时候你舅舅有得一拼,应该是比你舅舅高明一点。”

叶泽霖冷声训斥:“你阿娘说得果然没错,你当真是混账祸胎!”

话音才落,又言着,“上回是姨祖母,这回是小舅舅,下回是不是该是青黛了。”

花扶疏不悦,将他推开,怒着回他,“是,我就是混账祸胎!我再混账也不及你姨祖母不要脸,更不及你那青黛小贱人自私自利,连自己主子的利用,若不是我把药换了,你姨祖母不知还要烧多久。”

“你胡说什么?”叶泽霖道。

花扶疏冷笑:“我胡说?你姨祖母的发热与我没有半分干系。你要证据是吧,好,我给你。”

入屋,遂将三巧唤来,命她将收集来的药渣及一张方子摆在叶泽霖面前。

花扶疏将她如何发现药有问题、收集药渣、弄来方子及偷换药的经过一一告知叶泽霖。

叶泽霖将信将疑,言着要询问青黛。

花扶疏便道:“你去问她未必能问出个结果,若反咬我一口,我岂非百口莫辩。若没有十足的证据,我怎敢喧之于口?你不信,大可找个大夫问问,便知我所说是真是假。”

叶泽霖便消了寻青黛做问的打算,道:“我自会查证。”

花扶疏道:“我本不想换药,不该我背的锅我可不背,事因你而起,只有你能解决,我不淌你那遭浑水。”

言罢,花扶疏又躺了回去,叶泽霖自知没趣,便要出去,花扶疏随口一问,“你去何处?”

叶泽霖道:“去看二叔祖。”

花扶疏连忙起身,跟了上去,“我也去,看看他情况如何。”

欧阳二太爷被高老太太安排在一个叫青囊居的屋子,二人至时,却见青黛在观书。

见人走近,青黛放下书,起身见礼。

花扶疏一瞥,原来青黛看的是治疗疯症的案例,正闷着,只听叶泽霖道:“我来瞧瞧二叔祖,扶疏过来看看二叔祖的病情。”

青黛道:“二太爷病情稳定,情绪没有过激或许癫狂。”

叶泽霖也便放心了,花扶疏言要给欧阳二太爷看诊,青黛却道:“小娘子,老太太说二太爷往后由我看顾了,就不劳您费心了。”

花扶疏本还想给欧阳二太爷试一试另一套针法,看看能不能有起色,主人家要她不必多管闲事,那她便不管此事。

她面色微僵,随即笑道:“行,有事找别我,求我也不来。”

青黛见她口气如此之大,心有不甘,道:“娘子厉害,婢子佩服,可婢子得家主亲传,虽不及娘子,却也胜旁人许多,区区疯症不在话下,娘子若愿意,婢子愿与娘子讨教一二。”

花扶疏见她夸下海口,自信满满,便笑道:“那就不必了,青黛姑娘可是顶厉害的人物,我这微末功夫哪里比得上你。”

言罢,花扶疏便出去了。

听二叔祖安好,叶泽霖也出去了,青黛欲拦也拦不住,只跺了跺脚。

月色溶溶,庭下如积水空明,盖是连翘影也。

屋上的二人望着明月,花扶疏道:“明月缺了一角,还是很明亮,待夜色没他时,便是满天繁星,记得上回在屋檐上看月亮还是去岁在兰陵的时候,那日是既望,比十五的月亮还要圆还要大。”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嘛。”叶泽霖回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