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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扶疏偏要与他走反路,“我就不是,我不需要迁就任何人,尤其是你!”

叶泽霖淡淡道:“我未要求你迁就我,只是你身为女子,不该有女子的姿态吗?”

言罢,他就出去了。

花扶疏臭骂叶泽霖几句,颇有几分泼妇骂街的架势。

三巧动她那张巧嘴足足花了一刻才说动了花扶疏洗漱。

洗身后,三巧给花扶疏换上叶泽霖备的衣裳,又往发上抹了桂花油,将花扶疏那头青丝中分,梳成发髻,佩戴梅花状玉簪花。

叶泽霖在门外等候,直到门被打开,但见花扶疏从里面出来,身着襦裙,浅粉交领上襦,湘妃下襦,肤色白皙,略施粉黛。

有那么点点婉约气,较方才装束有天壤之别,颇有几分名门闺秀的风范。

然,当她大摇大摆跨出房门,闺秀风范荡然无存,叶泽霖扶额,又恼了她,命令似的道:“站好。”

花扶疏偏不,叉着腰挑衅看着叶泽霖。叶泽霖自管袖中取出一个锦盒来,走近她,花扶疏不由得后退,叶泽霖道:“别动。”

言着,就打开了锦盒,盒中的东西被他拿在手中。

那是一支梨花弦月步摇,步摇轻摇,漾起涟漪。

花扶疏止步,瞧着那步摇,很是眼熟,却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不止她眼熟,三巧也觉得很是熟悉。

可不是熟悉吗?

三巧想起来了,那步摇是成婚第二日请茶时,欧阳夫人送她姑娘的,只是她看了一眼就把步摇交给她放置好。

不想,叶泽霖竟然带来了。

这步摇有些陈旧,已然是有年头了,但仍透着淡淡光泽。

花扶疏不知叶泽霖要作甚,便退回雅间,叶泽霖叫她别动,带着步摇上前,靠近她,高大的身子矗立在她面前,“我帮你带上它。”

他拿着步摇在她发间比划,觅着步摇该戴何处为宜。

花扶疏微仰着,忽然发现叶泽霖的鼻梁好挺,那双眼睛布满专注、认真,那张脸天工巧夺,鬼斧神工。

心不知怎么的,似乎较寻常快了,呼吸似也急促两三分。

脸腾起点点晕色,施的粉黛也遮不住。

叶泽霖只专注于自己,并未注意到花扶疏的变化,见花扶疏抬起头来,便将她的头轻压下去,将步摇戴在她发间,淡淡道:“好了。”

叶泽霖退开,花扶疏脸上的晕色淡淡退却,三巧注意到花扶疏的微妙变化,问她如何,花扶疏只到没事。

叶泽霖叩响一旁雅间的门,里头的人只是眯着眼,并未睡着,很快就出来了。

叶泽霖道:“该出发了。四德,你去将马车提到门口。”

四德道是。

他往楼下去,却见花扶疏焕然一新,秀靥艳比花娇,玉颜艳比春红,不禁微愣了愣。

眼前这位比之前那位顺眼入目,这才当得起三江楼那位小二所说的‘城南一枝花’之称。

三巧往四德看来,四德急急提起脚步下楼。

酒楼离欧阳家并不远,很快就抵达了。

花扶疏量着眼前的宅子,两旁与别家不同,不蹲狮子、麒麟或是玄武,蹲的是两株合欢。

此合欢约一丈余高,叶翠干粗,合欢味甘,性平,有治肺痈、跌打损伤、小儿撮口风、中风挛缩等功效,此外,合欢还有解郁安神的作用。

花扶疏复看了合欢,心中不禁想,大将军府外种梨花是因欧阳夫人喜欢梨花,欧阳家的合欢是因有人喜欢才植的吗?

花扶疏在疑惑着,朗朗男音打断她的冥思,“叫我好等,你们总算来了。”

从大门里出来的是一位身着湖蓝圆领直裾锦衣的男子,年约二十七八,色俊美,眉目如画,鼻若悬胆,唇红齿白,阳刚温和,清爽举目。

这位男子姓欧阳,单名湛字景明,是叶泽霖的小舅舅。

欧阳景明下了台阶,往几人而来,走近叶泽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霖,两年不见你长结实了,宋辽边境果然是个磨练人的地方。我记得两年前你出征也是这个时候,当时你心情不太好,我还你怕不能打个胜仗回来,不想你三战三捷,凯旋而归。”

花扶疏心头咯噔一下,两年前叶泽霖出征的时候,不正她逃婚之后?

莫非叶泽霖是因她逃婚的事受到刺激才去打仗的?

欧阳景明的视线越过叶泽霖,移至叶松言身上,仔细打量着他,又惊又喜,“你,你是小四?”

叶松言见礼,“松言见过欧阳公子。”

欧阳景明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好小子,男大十八变啊,好在你和小霖有几分相似,不然我真认不出你。”

叶松言道:“我已不是小孩子,总有些变化的。”

欧阳景明又笑道:“也是,若非知道你是许飞琼生的,不然我还以为你是我姐生的。”

言罢,叶泽霖轻咳一声,男子方意识到什么。

欧阳景明与叶泽霖道:“你媳妇呢?我可念着要见她的。”

叶泽霖向花扶疏看去,男子顺着他瞧去。

莫名被两个男子盯着,花扶疏显得不自然。

欧阳景明上下左右将花扶疏打量了一番又一番,久久才道:“这姑娘真是你媳妇?”

叶泽霖点头,“如假包换。”

欧阳景明颇为失望,“小的时候粉雕玉琢,长大后定是位倾国绝色,不曾想长歪了。”

花扶疏不知他是何人,但听他之言指定是她,此人必与欧阳家关系匪浅,不然如何能见过她。

心中虽恼,眼下也不好发作。

叶泽霖将欧阳景明指与花扶疏,道:“这是我娘的从弟。”

种弟?

花扶疏颇为不解,怎么有人唤这么个名字,她自径挠了挠耳腮,笑道,“这名字有些怪哦。”

说着,又忍不住笑了笑。

欧阳景明一眼瞪去,他瞪的是叶泽霖。

叶泽霖略有尴尬,匆匆避开视线,垂眼看着花扶疏,又认真介绍了一次,“我娘的堂弟欧阳湛,表字景明。”

“嗨,”花扶疏挥了挥手,“堂弟就堂弟嘛,说什么从弟,我还以为他叫种弟呢。”

欧阳景明不悦看了一眼花扶疏,叶泽霖也无奈了,他还是解释了,“古以共祖父而不共父且年幼于己者的同辈男子为从弟,从弟即是堂弟。”

花扶疏瞥了欧阳景明,问道:“这么说他是你堂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