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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些没有出考棚的士子此刻听到有人大喊罢考被诛三族,顿时吓的胆战心惊,皇帝太狠了,三族,这基本上是把所有直系亲属全部铲除了啊。

外围罢考的士子听罢后,又听闻杀人了,吓的顿做鸟兽散,也有些人彻底豁出去了,反正已经考不上了,又被贴上了谋逆的标签,还不如拼了,他们手持石块等物开始攻击周围的兵士。

蔡福一看这帮竟然还有人如此大胆,他怒吼一声道:“传本将令,外围留连个百人队封住大门即可,其余人全部进入贡院,捉拿罢考谋逆的贼子。”

一众山东备倭兵蜂拥而入,见人就直接锁喉按倒在地上了绳索就拖走,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有几个力气奇大的士子还想负隅顽抗,结果可想而知,直接血溅当场,人头飞落。

混乱的场面仅仅持续了半个时辰,所有罢考的士子就被锁拿押到了贡院外的小广场上。

没有参加罢考的士子们则是心惊胆战的看着这一幕,心里都在庆幸还好自己没有一时冲动跟着罢考,他们心里此刻非常清楚,外面那些人完蛋了。

“其余士子听好了,朝廷大军只捉拿罢考之人,尔等无需惊慌,继续考试!”

一间考棚内,周旋惊魂未定的喘着粗气,其他士子罢考的时候他也出了考棚,但是一直没有上前而是在观望,当他看到气势汹汹的大队丘八们涌进贡院的时候他感觉事情不妙,于是悄悄又跑回了考棚。

“还好自己机灵,不然我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周旋安慰完自己,又看了看未写完的考卷,深呼吸几次,平复了一下心情,又低头奋笔疾书起来。

另一间考棚内,老秀才陶兴祖叹息一声,摇摇头苦笑一声:“到底是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接着他看了看自己的考卷,又道:“早闻当今陛下手段了得,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吾心之向往矣!”

说罢,低头开始作答起来。

考试结束后,当士子们走出贡院时,就看到了大门口军阵的中间跪着的数百名罢考闹事的士子。

众人远远看着,不时指指点点,有些和被抓的士子有些关系的士子甚至吩咐跟随自己而来的长随赶紧回去报信,设法救人。

蔡福见所有士子都已经出来了,大步上前掏出一份圣旨道:“读书之人,食国家之仓廪,当以四维八德为仪范,然南直隶罢考士子,胆大包天,煽动扰乱秋闱,形同谋反,处以斩立决,夷三族之罪!家族五代内禁止参与科举,钦此!”

念完圣旨,手中雁翎刀高高举起,大声道:“将这些谋逆之人,全部斩首!行刑!”

铿锵拔刀之声响起,所有大兵们整齐划一的将手中的刀斜举向天。

“预备,斩!”一声令下,刀光四闪,跪在地上的罢考士子们一阵哆嗦后,头颅滚滚而落。

无数血柱喷出,浓浓的血腥之气弥漫了整个南京贡院,看着满地的人头和抽动的尸体,不少士子瘫倒在地,有的甚至将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那些准备营救人的士子脸色惨白,嘴里不住的说道:“不可能,不可能,自古历朝历代从来都是优待读书人的……”

一旁的蔡福听到这些话后冷笑一声,他现在可没工夫理会这些,这帮遭瘟的书生考的怎么样和自己没有关系,皇帝交代的事情还没有办完呢。

紧接着,两万精锐的山东备倭兵分批开始逮捕上次参加集会的读书人,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有功名在身的,其中不乏一些举人甚至已经做官的人。

当然,这些读书人敢明目张胆的举行集会公然对抗国朝,背后要说没有人支持那是扯淡,锦衣卫和东厂联合摸排,虽然查到一些商人大地主暗中资助,可自后仅查到南京国子监祭酒王三泰这里线索就断了。

此时,南京召狱内。

“都堂,蔡将军那边派人传话说他那边已经完事了,此刻正在抓捕参加集会的读书人。”一个白胖的锦衣卫百户小心翼翼陪着笑脸对徐恭说道。

徐恭抬眼看了看这个百户,“刘大,这些人集会你事先是否知情?”

刘大浑身一哆嗦,随即谄媚的上前几步给徐恭的茶杯续上水道:“都堂,小的事先并不知情。”

“是吗?”徐恭面无表情的盯着刘大吐出两个字。

“都堂明鉴,小的确实不知,不然小的早就把消息传给您了。起先小的也觉得奇怪,怎么那几天南京城突然就多了许多人,小的还以为这些读书人是在参加什么读书会,所以就没在意,后来下面人回报说这些酸秀才们都在议论陛下的新政,小的这才赶紧上报。这也怪我,没摸清楚就上报,坏了规矩,让督堂您难做了。”

“刘大,你也是锦衣卫的老人了,听说你还是刘观举荐的,你应该知道锦衣卫的家法吧。”徐恭站起身,走到刘大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

刘大被徐恭这么一拍,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肝儿肺都在乱颤,这件事他事先就知道,而且还有几个大人物给他传信并送给他南京城内一处宅子和一万两的银票,让他帮忙抬抬手,压一压。

所以他在集会时才把消息传出去,想打个时间差,而且内容还写的含糊不清。

就因为他的内容含糊不清,误导了徐恭的判断,也让徐恭平白无故的挨了皇帝一段臭骂!

“都堂您放心,刘大知道轻重,我虽然是刘观举荐的,可我对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啊。”

“日月可鉴?只怕你忠的不是陛下,而是银子吧。”

“啊,都堂,您……”

“你是想问本都堂是怎么知道的吧?呵呵,”徐恭阴测测的盯着刘大笑了笑,这一笑不要紧,刘大直接破防,一屁股瘫倒在地。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锦衣卫是什么地方?你不会不知道,咱们这些人说好听点是为朝廷铲除奸佞,匡正视听,说不好听点就是陛下手里的一条狗,而且还得是忠心不二的好狗,若主子哪天发现这条狗吃里扒外了,你觉得这条狗还能活几时?”

“都堂,都堂,我…我是一时猪油蒙了心,受了他人蛊惑,您饶我这一次,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刘大在锦衣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非常清楚锦衣卫的那些手段,所以他干脆没有挣扎直接承认了。

“说出谁给你送的银子,又是谁暗中联络的你,我保你家小无事。”徐恭冷冰冰的说道。

“都堂…都堂…我…”

“本都劝你还是实话实说的好,不管你背后的人给了你什么好处,许诺了什么前程,只要事发,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把你抛出来当替罪羊,到那时本都就是想给你留个全尸也没办法,更何况你的家小了。听说上个月你老婆刚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你就是不为你自己考虑,也要为你刚出生的儿子考虑吧,那可是你刘家唯一的独苗啊。”

“都堂,我要是说了,您能保他们母子平安吗?”

徐恭笑了笑道:“你是在和本都讲条件?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本都的耐心是有限的,没那么多时间跟你磨牙,要说便说,不说,呵呵等兄弟们查出来,罪及满门!”

“都堂,我说,我说,和我联系的是都御史王文。至于王文背后是否还有其他人我真不知道。”刘大哭丧着脸道。

“王文?怎么还牵扯到京城那边了?”徐恭心中一惊。

“你们是怎么联系的?”

“去年一个自称是都御史王文侄子的人突然来到小人的家中……”刘大竹筒倒豆子般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徐恭听完,感觉后背发凉,心中开始大骂:“他妈的狗日的遭瘟书生,挖墙脚挖到皇帝的锦衣卫里来了,你们还真是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还有没有?”

“没了,真没了都堂,我就知道这些。”

“你刚才说他们经常约你去秦淮河畔的花船上会面?那花船叫什么名字?哪家的买卖?”

“是,那花船平时就停在秦淮河畔的港湾,船头挂着一个红色灯笼,很好认。可每次小的去,那花船上却一个歌姬都没有,而且没有令牌,根本上不了船。起先小的感觉奇怪,暗中调查过,可发现那花船根本就没有名字,也不隶属与秦淮河边上的任何一家青楼妓院。哦对了,约莫两个月前,小的在风花楼家的花船上听曲时,看到那艘花船上似乎有很多人,还有琴声传出。”

徐恭听罢,眉头紧锁,看来这帮人还挺谨慎,上船还得需要令牌,这就有些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