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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心中大怔,这便疾声回道。“太上皇要罚谁,自然有您的道理!”

鱼青鸾抿嘴,浅笑淡淡。“既然知道了,那你们还求什么情!真是反了天了!”

皇后一听鱼青鸾这么说,随即咚的一声把额头磕落在地。急道,“太上皇,陈家怎么也算是世代为将,对凤舞更是忠心耿耿。若是您就这么把陈家给灭了,岂不是寒了老将们的心么?”

她一说,那些个陈家的旧部竟个个齐声道,“求太上皇开恩,莫要错杀了忠臣良将!”

“求太上皇开恩!”

鱼青鸾冷笑一声,道,“他们是忠臣良将!那为什么那十万兵权会尽归威远大将军名下?什么良将!你们自个儿想想,到底陈家为凤舞立过多少汗马功劳!”

“建安三年,凤帝威武被敌军围困,陈家出动十万兵力,将凤帝救于水火。建安十六年,平西大乱。彼时国库空虚,陈家出金二十万,为皇帝解了燃眉之急。”有人在人群之中一字一字的说着。

“天龙五年,陈家……”

鱼青鸾冷冷的打断那人的话,道,“这些功劳,不都已经行过赏了么?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也能放到现在来说?这些年,陈家世代为将,子孙纵是无功无德,也能统领数万军士,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当他们顶着陈家的光环去欺压旁人,为非作歹时,怎么不想想。那些,全都是凤舞的皇室给他们的?别在朕跟前细数功劳,若真要把祖宗十八辈前的事情全抬出来说,朕这凤舞太上皇也不必做了,直接把整个凤舞拱手让给他们。可好?”

“皇帝也是,既然你都已经把陈家的兵权给夺了去,那还来为他们求什么情?”鱼青鸾说到此,这便又道,“好了,都下去罢。朕也乏了。”

皇后跪了一天,好容易才进了止清殿,又岂是那么容易打发的。她急急的向前跪走几步,道,“太上皇,您就是什么都不念,也该念着小十九哪。您这么对待他的外家,您让他如何自处?”

鱼青鸾听到这儿,笑了下。道,“小十九念完了,是不是就该念你这个皇后了?你们陈家可真有意思。皇帝,就把这女人贬为贵妃罢。至于小十九,稚子无辜,便教他一生做个逍遥闲王,便也是了。”

这句话,等同就是把凤十九的前途全都扼杀了去。皇后心中一讶,这便急道,“太上皇,您怎能这般胡乱将一国之母的名位给剥去了。您这么没名没份的,就非要将陈家致于死地,这话传了出去,便只会教天下人说您枉杀忠臣!”

鱼青鸾把玩着手中的和田美玉,面色却终于冷了下去。她冷笑道,“什么毫无理由就灭了陈家?你陈家的陈水心,罪犯欺君。把朕当成个傻子!现在你陈似水也来对朕指手划脚么?”

“她把朕当成是个淫帝,竟然给朕送来两名青楼女子。然后又来告诉朕,说是鱼家的大夫人竟是火凤的细作。她为火凤窥探凤舞多年,说要找机会把凤舞给灭了去!”她说到这儿,忽而纵声而笑。

“火凤区区弹丸之地,他们凭什么本事来灭我凤舞?三岁孩子都懂的道理,她居然给朕说得振振有辞!朕确实是十数年未出过止清殿,那又如何?那就代表朕已经老眼昏花到了可以任人欺瞒哄骗的地步了么?”

“最可笑的是,她居然还要把鱼青青那个女人送来给朕宠幸!陈似水!你告诉朕。朕难道就这么不堪,非就不顾伦常,要去宠幸太子无霜的弃宠么?真把朕当成拣破烂的了?”最后一句,她的声音略略提高,却把个陈似水气得面色霜青。

她一边暗骂陈水心又误事害人,竟敢来惹这个煞星。一边急急求道,“回太上皇的话,水心虽是做事鲁莽,可到底也是一番好意。她一个深闺女子,又怎会知道那火凤的探子窥探火凤机密是为着何事!”言下之意,这大夫人纵然窥探凤舞机密不是为着灭了凤舞,可她是火凤探子的事实,却是不容改变。

“是啊,太上皇。她们虽然给您送的是青楼女子,可能进宫的女人,个个都要经过严格的检验。必然是处子之身。左不过就是个侍寝的宫女,又不会给她们名份,您又何必与她们一般见识呢?”到底是自个儿的枕边人,皇帝赶紧为陈似水说情。

鱼青鸾抿嘴而笑,霜声道,“哟,皇帝这意思可是说,朕合该就得配那种青楼女子?那朕怎么不见皇帝跟一众大臣们前去猜窖子?己所不豫,勿施于人这个道理,皇帝怎么就不明白?”

顿了顿,她又浅笑淡淡,道,“还是说,皇帝其实去逛过窖子,可却不好意思说出来?”

皇帝一听这话,当时面色就变了去。

他肃然扬声,道,“太上皇说的哪里话,朕宫中女子三千,还须出去寻欢作乐么?”

“凡事总有第一次,若是皇帝愿意领头出去逛窖子,回来还说没所谓。那朕就饶了皇后并小十九!”鱼青鸾淡淡一笑,飞快的说着。

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太上皇要皇帝去宿娼,这在凤舞开国以来都是闻所未闻。众大臣听到此,不由的议论纷纷,直说这太上皇处事太过荒唐。

鱼青鸾耳中听得各大臣的窃窃私语,嘴里却在追问,“朕知道这么做,有损皇帝的凤威。可既然皇帝要为陈家求情,就得应下朕的话。还是皇帝其实不过是嘴上与朕说说,与青楼女子一起没有所谓,可一转脸心里却并不那么想?”

“真若如此,那倒不如直接说出来。又何必到朕跟前来为陈家求情。这般惺惺作态!”鱼青鸾说到此,猛的一下将那凤榻上的瓷枕扔出帐外。

皇帝嘴唇薄抿,一语不发。

皇后急急相禀,道,“回太上皇的话,皇上乃是一国之尊,又怎可应下如此荒唐之事?这教他以后如何服众?”

鱼青鸾笑了声,道,“朕都能宿娼了,难道他皇帝就不能?他不是要做好人么?他不是要跟朕对着干么?难道连这点小小的牺牲都不肯么?”

一众大臣个个疾声相求,道,“太上皇,皇上乃是一国之尊,您不能将他逼成那般哪!”

“太上皇,皇上这些年来。兢兢业业,没有半分对不起凤舞,您就恕了他对您无礼之罪罢!”

“太上皇!”

鱼青鸾耳中隆隆作响,她忽而怒道,“求什么求!再求让你们陪他一块儿去!皇帝!你怎么说?”

皇帝深吸口气,许久才缓缓的吐出一句。“是!朕愿意以身试法,亲自宿娼。所以,求太上皇不要自食其言!”他说罢,这便转身而去。

鱼青鸾手中抛接着和田美玉,嘴角流过一抹浅笑来。

皇帝一退,皇后并一众大臣也退出了止清殿。一时之间,殿上冷冷清清。针落可闻。

花红少不得微微一叹,道,“太上皇,您非要逼皇帝去女人街,却是个什么道理!”

鱼青鸾清笑一声,这便把手中的和田玉放到花红跟前。笑道,“花红你瞧,这和田玉雕得像什么?”

花红抿嘴瞧了许久,道,“像是一个美人。太上皇,这事儿与这和田玉有何干系?”

鱼青鸾又道,“皇帝是一国之尊,他去女人街,必然会去找最美的女人,是也不是?”

花经不解的点了点头。应道,“这个自然。可是皇帝若然有意要救下陈家,不论怎样,回来都会告诉太上皇,他没甚关系的。”他是男人,多碰一个女人又能如何?

鱼青鸾笑着道,“朕可没说过要放过陈家,朕说的是,放过皇后并小十九。可是花红,你相信朕,只要皇帝入了女人街,宿了娼回来,朕就管保他绝不可能再在朕的跟前说,他没甚关系!”

“因为朕,在花街里头,布了一个天罗地网,就等着他跳。只要他去找女人街最美的女人,那他凤天奇明儿个就再也没脸来为陈家求情!”鱼青鸾说到此,便把手中的和田玉交给花红。

“仔细收妥,那些个古玩玉器,一件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