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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清了这地方的规则后,云奕刻意收了灵力,行动没有再留下痕迹。放弃试探和攻击别人,他就像是一只无人察觉的幽灵,朝着上方飘去。回廊里没有昼夜。云奕数到第一千三百级时,突然发现自己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数的——他的精神力像是被无形的网裹着,越往上探,越觉得眼前的阶梯在轻微扭曲,明明目光能望到上方盘旋的梯道,却总觉得那尽头藏在一层模糊的雾里。他摇摇头,眼前模糊的画面似乎像是落在纸上的墨,晕染开来。就在这时,眼角突然掠过一点极淡的白。那白光像突然从空气里渗出来的,初时只是一点,眨眼间就漫过了他的视野。没有热度,也没有气息,却让他下意识地顿住脚步,可脚下的阶梯像是突然消失了,原本坚实的触感变成了空茫,身体猛地一沉,失重感顺着脚踝瞬间爬遍全身。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衣袍被气流掀起的弧度,耳边原本死寂的空气突然有了流动的声音,像是有无数细弱的丝线擦过耳畔。先前望不到头的螺旋阶梯在视野里快速缩小,最后变成了一团模糊的墨色,唯有那片白光还裹着他的身体,朝着未知的黑暗坠去。--“看,又是一个女子,不知是哪家的公子。”空中投射出的画面闪过,朱雀大街上议论声又变得大了起来。“变成女子模样的并不多,肯定是上面关照的人,否则怎会知晓这么重要的情报。”--当云奕睁开眼睛的时候,透亮的通天塔回廊早就消失不见。鼻尖先捕捉到异样,空气混着潮湿青苔与陈年木灰的气息,像有无数岁月在这味道里沉淀,一呼一吸间竟让他眉心的精神识海泛起微痒的波动。他猛地抬手按向额间,指腹触到的却不是通天塔的内壁,而是一截带着浅裂的青石柱,柱身上雕刻的云纹早已被风雨磨得模糊,只在凹陷处积着薄薄一层暗尘。视线缓缓铺展开,才看清眼前是一座古朴的道观。道观没有山门,只有两尊半塌的石兽守在入口,左边是麒麟,右边是狻猊,石像的眼睛本该嵌着的珠子早已不见,只留下两个黑洞洞的空洞,像是在无声地注视着他。屋顶铺着青瓦,不少瓦片已经碎裂,露出下面朽坏的木梁,几缕惨淡的天光从破洞里漏下来,落在地面的青砖上,映出点点斑驳的霉痕。最让云奕心头一紧的是,他试着放出精神力去探查道观全貌,可刚延伸出三尺,就像撞上了无形的棉絮,精神力被硬生生弹了回来,识海里甚至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这不是灵气屏障,而是针对精神力的压制。他站起身,强行压下身体传来的不适,试探着朝观外走去。倒是出乎意料的轻松,拉开大门便轻松离开。“…”看着眼前的景象,云奕却是有些愣神。石板街道看上去无比熟悉,两侧的商铺内还有熟悉的面孔,毕竟是待了十多年的地方,榕城的每一处巷子,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云奕的步伐有些踉跄,视线扫过街角那家熟悉的糖画铺时,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老周头正弯腰给孩童递糖,银须在风里飘得惬意。“周伯。” 他试探着开口,声音在石板路上撞出细碎的回音。老周头闻声抬头,脸上堆起熟悉的褶皱,可那双眼睛里没有半分讶异,仿佛云奕只是昨天刚来过。“小奕啊,要串糖葫芦?还是老样子裹芝麻?”云奕的心脏猛地缩紧,脑海中的画面如潮水般涌了出来。他记得清楚,老周头早就死了,在他很小的时候,爷爷将他送到榕城,托付给孙富贵的半年后。想到这儿,脚步不由自主地挪动,加快,甚至感受不到脚下的土地。孙府的大门就在眼前,他想也没想,竟打算直接闯入。“这位姑娘…!”守在大门外的看护赶忙上前阻拦,可他们哪里是云奕的对手,手中的长棍甚至没有触碰到云奕的身躯,便被对方一晃而过。“不好!来人!”云奕没有理会身后的叫喊声,他的目标明确,心脏在胸腔中发出咚咚咚的响声。穿堂风卷着桂花香撞在肩头,云奕的裙摆扫过第三级青石板时,正堂的朱门 “吱呀” 从里推开。“放肆!” 孙富贵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铁,他捻着玉珠的手停在半空,绿豆眼瞪得滚圆,“哪来的疯丫头 ——”云奕看了对方一眼,依旧没有停下,哪怕身后有五六个身影在追。穿过门拱,孙府角落那个朴素的院子出现在眼前。院子内摆着一张石桌,桌旁两条木凳。小孩素衣白面,在院内扎马步,额前满是汗水。老人白须白发,坐在桌旁,双眼浑浊,表情平静。他转过头,看向突然出现的云奕,眉眼间多了些许困惑。“这位姑娘,你…”云奕张了张嘴,只是话到嘴边,就是吐不出半个字。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老人跟前蹲下,握住对方苍老开裂的手。尽管这样的行为十分冒昧,而且还是一位女子,可老人愣是没有抵触,就任由云奕这么做。“姑娘,你看上去心情不太好。”老人看着女子湿润的眼眶,轻声道。云奕拭去泪水,嘴唇颤抖着,哭与笑来回变换。-布庄内,老板娘正用木尺量布,那尺杆在绸缎上反复滑动,却始终停留在三尺的位置。街对面的算命摊前,瞎子李举着签筒摇晃,竹签碰撞的脆响循环往复。铁匠刘的锤子起起落落,那铁胚不见变化。屠夫张的刀也切不开桌上的半扇排骨。云奕清晰的知晓这是幻境,但他依旧无法控制住自己混乱的精神力,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这具身体也开始变得不再稳定。他“看” 到自己的身体里,无数光点在按某种规律明暗闪烁。“姑娘?”眼看对方失神,老人伸手在眼前晃动。-“这是?心魔?”邵阳昊喃喃自语,“怎会有这么大的执念,要不要叫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