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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五日,中旬,高二生的第一天就此开启。

从咖啡厅出来的北原泷,打着哈欠,先坐早起的电车回到神保町。

把松松垮垮的服务生套装换成最后一套校服,再拢拢头发,打好领带,对着镜子观察上身,检查有没有地方会露出青黑色的印子来。

昨天的休闲服已经被撕成了布条,还好他技高一筹,没有把校服也带去咖啡厅,否则开学第一天就要被骂了──远坂惠肯定愿意接这个茬,即使她绝对清楚校服是怎么没的。

她就是这么坏的一个女人。

收拾好一切东西,北原泷拎起琴盒和书包,离开出租屋。

走下连贯的阶梯,并入主干路,街边的书摊上,有老人牵着狗蹲在地上,在看同一本图书。

街道车水马龙,各色豪车从不知名的小径开出,沿着主干道径直离开。有些一连跟着几辆车,不知道是哪家富豪出行。

去街头便利店买了饭团,边吃边向车站的方向走,到地方的时候,温热的饭团刚好吃完。

和他一起等待电车的高校女生们,穿着靓丽的校服,正在分享新换的可爱手机壳,各色吊坠碰撞在一起。

车站边多了些以前从没见过的学生,双手紧抓着书包提带,表情青涩。

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圣安的学生……北原泷打了个哈欠,快步走进车厢内部。

“四谷站,到了。”

走出站台,沿着大路转向圣安私立的长道,街边种植的已经樱花完全盛开,满眼望去,好像忽然闯入樱粉色的世界里。

树枝跨越头顶,与大道另一侧的樱花花枝链接在一起,晨光映落,整个世界都充斥着淡粉色的气氛。

“就像来到了动漫世界!”没穿校服的男生,激动地对着旁边的朋友说。

圣安的新生并不会在开校前发放校服,而是在开学后一周才开始陆续发放,只要看到没穿校服的,几乎就可以当做是新生。

北原泷走过他们,视线游移,感觉从这些新生的眼中看到了记忆中的自己。

那年樱花开的早,就是这长长的樱花大道将原身留在了圣安,否则考神坂乐才是原本的选择。

说起来,神坂乐好像除了成绩,其他方面的发展似乎都挺差劲的,也怪不得这些名门之后都会选圣安……论起在社团大赛上的统治力,圣安私立绝对是贵族学校说一不二的选择。

其他学校能够以进入全国大赛为目标,圣安只能以金赏为目标──只是进去就可以满足的话,那种人几乎不可能出现在圣安的热门社团里。

哦,可能今年的吹奏部要改变目标,毕竟只靠高一部和高二部,是真有可能连全国大赛都进不去的。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北原泷走进东侧人少的甬道。

学校的告示板上贴着分班名单。

因为成绩很好,名字也排在前列。

“高二b班,三楼b-2……”找到之后没急着离开,继续往后看,直到看见藤斋太郎和路山望才松一口气。

“还在同一个班级。”

回到主楼,换上室内鞋。

掠过那些既兴奋又迷茫的高一新生,进入三楼b-2的班级,按照黑板上画的分桌图找到自己的座位。

倒数第二排靠窗。

有些东西总是逃脱不掉的,北原泷心安理得地坐在位置上,把书包和琴盒放在不碍事的地方。

稍微休息一会儿,一个女生跑了过来,很激动地说:“北原君,我们还是在一个班级!”

“真田同学,很有缘分。”北原泷对她笑笑。

真田久美脸红了红,移开视线,指指前两排靠窗的位置:“那里就是我的座位,如果再靠后一个就和之前一样了。”

“可惜。”北原泷脸上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遗憾,看呆了几个正在偷偷看向这边的学生。

简短聊着天的时候,藤斋太郎和路山望也赶到了学校。

虽然还是在后排,却被分到了和北原泷同一排的区域,从靠窗的位置分别是北原泷,路山望,藤斋太郎。

三人隔着走道相望。

“为什么北原总是能抢到靠窗的位置?”对视几秒后,路山望问出此生最大的疑惑。

除了他们,熟悉的面孔还有许多,高一的同班大概有七八个,然后是雨宫凛和城田绫子──雨宫凛刚好坐在北原泷前面,右边是城田绫子。

很有缘分,五人凑在一起闲聊,中途藤斋太郎不停去看路山望,想跟他换城田绫子身后的座位。

教室里的学生逐渐变多,北原泷趁机打量了几眼,要收回目光时,一个踉踉跄跄地身影从后门冲了进来。

是秋野岚。

北原泷眨眨眼,刚抬起手臂,远坂惠就从前门走进来,将手中的教案放在教台上,发出不大不小“嘭”地一声。

教室里瞬间没了声音,学生们快速归位,秋野岚慌忙地躲在北原泷身后,拉开最后一张桌的椅子。

等到教室里完全静下来,远坂惠才冷淡地开口:“我叫远坂惠,b-2班的担任教师,在接下来的两年里,我会担起你们的国语课程与大小事务,直到高三毕业为止。”

教室里冷冷的,原本a-1班和c-1班的学生都不敢说话,吓得其他班级的学生呼吸也放轻松了。

“不高兴?”远坂惠皮笑肉不笑地问了一句。

“高,高兴。”高一在其他班级的男同学,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句,声音越来越小。

远坂惠忽地一笑,笑容不再是原来冷冷的姿态,看上去很亲切。

班级里的学生们都傻傻地看着她。

“不用这么紧张,远坂老师是不会吃人的。”

她翻开手边的文件夹,“接下来的两年时间,我希望我们能好好相处,不管是为了老师的业绩,还是你们个人的成绩。”

“再说一遍,高二是很重要的一年,千万不要因为还有高三就产生懈怠心理,剩下的课程虽然不难,但要是成绩显着下降,我会立刻通知家长。”

“进路调查表稍后会发布下去,请大家认真填写。”

“校服建议表请在放学之前交到办公室,截止今日,没有递交的投票会被认做弃权。”

“上午十点钟的迎新大会,请大家一定记得去参加。”

开学第一天没什么课程,主要是安排一些必要的事务,参加完迎新大会就能离开。

当然也可以在留在学校,像是给社团招新的,一般都选在这个时候。

直到远坂惠离开,整个班级才仿佛活了过来,有了些人类的温度。

“我没看错吧,远坂老师居然笑了。”路山望捂着嘴,不可置信地说。

“不是幻觉。”藤斋太郎说。

“很惊奇吗?”雨宫凛不太懂他们,“谁都会笑吧。”

“你不懂的,凛酱。”

路山望说,“那可是远坂老师,真正的冰山老师,上一年完全没人见到她笑过,想让她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无异于动漫人物走进现实!”

“二次元真奇怪。”

“这句话的重点是二次元吗?”

“你说这个,咱也不太懂啦。”

“……”

教室里一片吵吵闹闹,北原泷转过头,看向身后的秋野岚。

“早,秋野同学。”

“早,北原同学。”

秋野岚把书包垫在下巴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