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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氛围突然低沉,刘村长懊恼:“看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走!我带你们上村里转转去!”

刘村长的视线落到旁边,看见正与高建平寒暄的漂亮青年,又是一愣。

他迟疑道:“你是……江、江知青?”

江叙转头看他,笑了起来:“是啊,刘村长,好久不见了。”

他只听周以衡说江叙要来,但那时候没太注意,现在才想起来这个当年来到他们村子里下乡的年轻人。

打量一番后,他不禁感慨:“这么多年过去,我们都老了,你看着还跟当年一样,变化不大。”

“我瞧着您也没怎么变。”

江叙笑眯眯地说着,身上散发的温和气息让村里人回忆起当年那个温润干净的青年,纷纷从大树底下起身聚了过来,围着他们七嘴八舌地说话,都是些当年如何如何的话。

“呀!江知青居然回来了,这些年还记得咱们这个村,回来看看的知青可不多啊!”

“真是一点都没变化,当年就一表人才的,现在看着更一表人才了!”

“江知青跟小周队长是一块来的,你们这些年都有联系啊?”

有人问到了点子上。

不等江叙他们回答,就听后面车边传来动静——

“江总,周总!这些东西是现在在这里卸,还是等会开进去再卸啊?”是基金会随行跟过来的工作人员。

村里人看着那两个西装革履看着像精英一样的人物都对江叙和周以衡恭恭敬敬的,心里不免奇怪,这是成了多大的老板啊!

有人凑到村长媳妇跟前问,村长媳妇也看的一愣一愣,但也没放过这个炫耀自己人脉的机会。

“看到那两辆车没有?那可是进口的宝马和奔驰,知道吗?一辆车至少得这个数!”她比了个二。

“两万?”

“两万?你可别把人大牙笑掉了!是少说也要二三十万!”

村长媳妇说完,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二三十万是什么概念,如今日子过好了,他们一年也才就赚个几万块钱,车都不敢想,更别说是二三十万的车了!

“小周队长是真发达了……”

“可别叫什么小周队长了吧,人家现在可是上市公司的董事长,干建筑的,知道吗?”

“盖房子的啊,那一年能赚不少吧,五、五十万?”问这话的人声音都有些发抖,眼里也透着向往。

“你真是要把我笑死,你知道燕京首都的大楼,有多少是周以衡开的公司盖的吗?我男人说那一个工程下来最少都是千万,盖个小区楼都上亿了!一年赚五十万都不叫赚钱,花五十万都跟花五块钱似的!”

人群一片哗然,看周以衡的眼神跟看一座行走的金山似的,两眼直发愣。

“我的老天爷啊,小周队长现在这么有出息了,这要是早知道他现在混成这样,当年怎么说我也要把闺女嫁给他啊。”

这话说出来可不止一个人认同,村长媳妇看着周以衡都是怎么看怎么可惜。

当年她男人还跟她说过这事,觉得小周虽然没爹没妈,但是这个后生沉稳能干,把姑娘嫁给他,他们再帮衬着扶持,以后的日子一定能过好。

可她还是觉得周以衡一穷二白没前途,没同意这事,现在是后悔都来不及了,这八年过去,他们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如今周以衡还能想着回来,那是他品性好,不忘本。村里的路都是他们的那个什么基金会出钱给修的,能沾上这份光也不错了。

江叙听着人群里的各种声音,揶揄地看向周以衡,唇角微扬起调笑的弧度。

周以衡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我有你就行了,那些话少听。”

又一道声音传来,是看到他俩秀恩爱不耐烦的刘文青,“姓江的,你俩光顾着聊天了,东西是一点也不帮着搬是吧?”

有的人嘴上骂骂咧咧,手上搬东西的动作却是没含糊,主打一个嘴比心硬。

江叙扭头看他,笑道:“大小姐,没让你搬呢,你坐那歇着就好,急什么?”

“什么?大小姐?”刘文青不可置信,“你管谁叫大小姐呢?”

“大小姐?”骆全从后备箱探出个头,笑了起来,“嘿嘿,这个称呼好,很适合他!”

话音落下,他裤子上就留了个脚印。

刘村长这才注意到后面车上下来的人还有骆全,惊喜道,“全子!你也回来了?咋不跟你妈说呢?”

“我回来她就知道了,没啥好说的。”骆全神情淡了几分,但仍保持着笑意,只有亲近的人才能瞧出生疏。

刚开始那几年,只要不忙,骆全每年过年都回老家跟家里人一块过。

在燕京的事业一年比一年红火,骆全带回家的东西和钱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好。

家里人知道他发了财,先是要钱,要的那些钱他倒是能负担,可欲望是填不满的,骆全的好说话在他们那里逐渐变成了理所当然。

发了财的小弟应该拉扯着这个家。

骆全也不是不愿意,他有能力自然想让家里人都过得好,所以大哥大嫂要跟他一块去燕京赚钱的时候,他答应了。

可能力摆在那里,两个半辈子都在村里讨生活的人,哪里能上来就当领导?

那时候周以衡投资,他来管理的超市才刚刚扩大范围,的确需要人手,骆全安排他们在超市里干活,他们不满意和普通员工一样干活,想干轻松的活。

骆全便安排大嫂去收银,大哥当了个小主管。

可一个收银时手脚不干净,还因为手脚乱和经常算错钱和客人产生摩擦,另一个当了小主管之后对底下员工颐指气使,打着他的招牌让员工敢怒不敢言。

骆全就是再好说话,也不能让他们这么在自己精心管理的超市里乱来,于是找到哥哥嫂嫂认真谈了一番。

那两个却觉得他一个当弟弟的没资格教训他们,更不应该帮理不帮亲,对自己的行为不以为然。

骆全对家人的忍耐到了限度,直接下达两条路,要么回家去,要么摆正态度好好工作。

骆大哥和骆大嫂脾气上头,当即骂骂咧咧说了不少难听的话,要回双树村去,走之前还问骆全要了一笔钱。

骆全感到心累,便打电话给家里说了这个事,谁承想他爹妈竟然也觉得他做得不对,应该向着自家人,做为弟弟更不应该训斥长兄。

骆大哥和骆大嫂回到家后把这事添油加醋再那么一说,结果可想而知,骆全又被训斥了一顿。

好一段时间他都没再给家里打过电话,但每个月的钱还是照样寄,到底是一家人,念着父母和家里的小侄子小侄女,他也狠不下来心。

骆家靠着他给的钱盖起了楼房,骆大哥和骆大嫂在县城做起了生意,看似是稳定了下来,那事好像也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去年,骆大哥在县城不知道怎么,染上了赌博,本来小店的营收也就够他们一家人生活,这下直接没了收入。

家里便又打电话给骆全,让他打二十万回去,给骆大哥还债和重新做生意。

刘文青在旁边听着都气笑了,他自然持反对态度。

发了财扶持家里人这没问题,可家里人要是把自己当银行,那就没这个必要了。

骆全这边没动静,骆家人也知道这次确实是骆大哥不对了,安分了一段时间之后,骆全又接到了他妈打来的电话。

这次态度没那么理直气壮,甚至透着点讨好的意思,可话里话外还是要让他打钱。

要的居然比上次还多,骆全问起,他妈竟然张口就是要三十万。

说是家里那个给钱念书念不下去,初中读完出去打工的骆小弟在厂子里谈了恋爱要结婚,女方家要五万彩礼还要一辆车和县城里的一套二层楼房,要跟他们分开住。

这次骆全自己也气笑了,说了句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最后只汇过去五万,态度就是爱要不要。

家里人大概也明白他的态度,没再纠缠,过了一段时日打电话让他回去参加婚礼。

那段时间周以衡和骆全合计好了要进一步发展,在着手准备第二家超市,忙得很,没说去,只说看情况。

骆家人大概是把这当成了他不会去的托词,不知道婚礼前一天骆全熬夜加班加点挤出了两天时间,连夜赶回了家。

家里院门开着,他走到门口却听见里面的人在埋怨他。

说他发了财翻脸不认人,不就是几十万块钱,他开那么大一个超市,一个月估计就能赚到百八十万,却不愿意给他们,是个没良心,不知道知恩图报的。

骆全站在外面听了一会,没说话转身走了,当晚在县城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回的燕京。

他妈大概是后来听村里人说他那天回了家,但不知道为啥没进去,打了电话过来问。

骆全只说他都听到了,电话那头便沉默着说不上话来。

至此他算是彻底寒了心,那个春节也没再回去。

这次回来是陪着他衡哥,也顺便做做表面功夫,他爸妈还想要他给的养老钱,不敢得罪他,而他也不会再对他们掏心掏肺,一家人就这么稀里糊涂相处下去得了。

这事周以衡和江叙知道,某天陪骆全喝了顿酒,他醉醺醺的什么都说了。

哪里有不难受的呢?

本以为幸福的家庭,突然被财富照清了本来的样子,大梦初醒,终是一人。

好在他身边如今也有了个大小姐陪着。

骆全看着裤子上的脚印,倏地笑了一下。

在刘文青看来就是憨子傻笑,又补了一脚,“你什么毛病?还给你踹高兴了?”

骆全点头:“嗯,多踹踹,我喜欢。”

走过来听到这对话的江叙和周以衡:“……”倒是没想到骆全的本质是个m。

刘文青看到他们涨红了脸,低骂了句神经病,转身去后备箱搬东西去了。

突然想起来这两人几年前在小树林里互骂的场景,谁能想到这个世界能发展成这样。

江叙手搭着周以衡的肩膀闷笑了一会,后对不明所以的刘村长说道:“好多年没回来了,我带了些东西送给大家,就当是重新见面的见面礼,不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但你们应该都能用得上,能麻烦您把大家召集过来拿一下吗?”

虽然遇到了一些让人无语的人,但印象中这个村子里的人大多都还是淳朴善良的。

“好!我这就去村里广播一下!”

江叙不喜欢被人拉着感谢的场景,刚才高建平拉着他叙旧,感谢当年福田县暴雨导致学校坍塌,他出资重建学校又购买了新的教材和器材,一副老泪纵横的样子,实在让他招架不住。

“走吧,我们从小路去村里看看。”江叙凑到周以衡耳边小声说。

“好。”

和刘村长打过招呼后,两人便走上了小路,和闻讯赶来拿礼物的村民们错开。

却不想在这条小路上遇到了个勉强算是熟人的人。

那是个看起来三十来岁的妇人,带着草帽,皮肤黑黄,手里提着一篮子菜,都是当季的茄子豆角黄瓜,看样子是刚从菜地里出来。

起初江叙和周以衡和对方打了照面,只稍稍诧异没当回事,打算低调走过。

那女人却表情复杂,擦肩走过之后,突然开口叫住了他们。

“周队长!”

“你是周队长吧?”

两人回头,周以衡微蹙起眉,还在回忆里寻找和女人相关的部分。

江叙已经通过女人风韵犹存的眉眼想起来了,似乎是当年骆全喜欢过的姑娘。

“还有……江知青。”

冯小月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们,她不是没认出来,她是不太敢认。

这两个人刚才逆着光走来,无论是穿着还是气质都贵气得不行,她原本还在想是哪里来的大人物来到这偏僻的小村子视察了。

当她看清楚江叙和周以衡的脸时,一瞬间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他们发着光,而她早已被生活磨灭了曾经引以为傲的年轻和漂亮。

冯小月自惭形秽,可她发现江叙和周以衡一个都没认出来她时,她心里又涌起一股不甘。

这股不甘促使她叫住了他们。

“你们……怎么突然回来了,骆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