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很淡定的回眸看过来:“不就些许事,停下就停下吧。”
“可……”
胡公公还想说什么,却被朱标凌厉的视线打断。
这下,他只能闭嘴了。
“应天府外,有的是农田,让他们都过去,吩咐毛骧,朝廷事务一切暂停,农民们都休息了。”
“是,奴才遵命。”胡公公应下后,转身离去。
朱标则回太子府。
此事闹得实在是大了。
纵然是深闺中不曾询问政事的常氏也知道了。
寻常情况下,朝中纵然是发生了什么,常氏也绝不会前来询问朱标的。
可这次,事态严重,她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有必要来一下。
纵然殿下生气,要处罚她,她也心甘情愿。
此次带来的,还有朱雄英。
“殿下。”常氏牵着朱雄英的手,一脸温和的对着朱标笑。
朱标被常氏温润的眼神看到,心都温柔了不少。
他不自觉的露出一抹笑容:“你来啦。”
常氏颔首:“是的殿下。”
随即朱标的目光落在了朱雄英受伤绑起来的手臂上。
脸色一下子变化的他,询问的目光落在了常氏的身上。
常氏淡淡道:“是英儿在学骑射的时候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幸好只是伤了骨头,刘御医说不妨事,休息两月就好。”
朱标的心却在常氏云淡风轻的还话语中提了起来。
虽说练习骑射确实有危险在,可他总感觉,这次的意外是人为的。
“英儿去的什么地方练习?”
朱雄英:“就是寻常的训练场。”
训练场是建在悬崖上的,四周都被围起来,平日里绝对不会接触到悬崖,是个风景不错且安全的地方。
“那,你是在什么地方受伤的?”
“靠近悬崖了。”常氏替朱雄英回答,“骑得是英儿一直骑着的那匹马,速度不快却很温润,英儿也很熟练,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饿了的缘故,竟然冲出保护区,要不是英儿眼疾手快的死死的拉住缰绳,控制住了马匹,那可能……”
意外,就绝对来了。
朱标闻言,脸色大变。
“这等事你为何第一时间没有告诉孤!”
常氏眨着眼,不明白朱标生气的点在何处。
“这也是寻常的事。”
“寻常?”朱标无奈的扶额。
“爱妃啊,如今情形你又不是不知。只要是发生在英儿身上的事情,大小都不能算小事!”
“来人啊,去把毛骧叫过来!”
大臣们都下乡去了,可是锦衣卫没有。
这锦衣卫就如同皇家的保姆一般,随叫随到。
常氏闻言,连忙牵着朱雄英跟了过去。
“殿下,可是臣妾做错了什么?”
朱标一边走,一边回眸看常氏,脸色始终是糟糕的。
常氏被朱标这脸色看得心虚。
她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不多时,朱标到了书房。
此刻也并无其他人。
朱标让进门的常氏小心的关上门。
而这一段路,常氏已经把先前没有想明白的问题给想明白了。
小心翼翼的关上门后,她走到朱标的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臣妾知罪,请皇上责罚。”
朱标愣了下,赶紧把常氏扶起来。
常氏却不愿意起来。
她错了,就必须要受到惩罚,纵然殿下不惩罚她,她也要自己惩罚自己。
朱标缓缓的闭上眼:“想来,也是孤太着急了。今日之事,纵然你第一时间告诉了孤,也无人去调查。”
“殿下,说到此事,您可想过了,您这样的做法是否冲动了?”
朱标颔首:“确实是冲动了,可是孤,不后悔。”
常氏皱眉。
“殿下,您纵然看朝中大臣不顺眼,事情也绝不是这般做的。那些大臣,或许毫无用处,可是存在,那就能为您减轻负担。您看看如今,确实是出了气,后果也要自己承担啊。”
朱标负手而立,叹息一声后,惆怅的开口:“此事孤怎能没衡量过呢?只是那些大臣,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孤要不处置,日后也必定是这般!”
现在所付出的代价,是有意义的。
“那么,英儿的事,您打算如何处理?”
“让锦衣卫暗中调查,另外,楚王朱桢那边派人看着。”
常氏皱眉:“您怀疑,这件事和楚王有关?”
可楚王只是一个庶出的王爷,杀了英儿,对他并没有任何好处啊。
“先前孤是想着,都是兄弟,不必把事情做的太决绝。这皇家,还是要有点烟火气才好。可看如今这情形,烟火气,那是同皇家绝缘的。”
他转过身来看着常氏:“英儿若是出了意外,最先受打击的便是你我,其次是父皇。孤抗压力比较强,不至于因此而萎靡不振,可是你呢?若是你身体持续崩坏,那便不能为孤诞下嫡子。”
“同时此事,对父皇的打击也定不会小。届时,他再从中作梗一下,也难免这皇位不会流落其他兄弟。”
“可是,只要您健在,这皇位就不至于……”
常氏越说越小声。
纵然是如今的太子殿下,议论这件事也同密谋一般。
父皇不会介意,可其他大臣会介意。
就比如此事,殿下所付出的代价,绝不是一般。
“可是,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孤难道就不会有疏忽的时候?如今是孤太过于强悍了,他们找不到下手的地方才旁敲侧击的。”
先前他也曾遭遇刺客。
查出的结果是与皇家兄弟无关,可未必就真的毫无关系。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要平心的,而不是看谁和谁的关系好,那他们两个就一定好。
常氏这下明白了。
她左思右想,想不出结果来,只能把询问的目光落在朱标的身上。
“先调查吧,调查出的结果如何又再看。”朱标扶额。
常氏颔首。
扫了眼还在跪着的常氏,朱标再道:“起来吧,此事虽严重,不过好在没有出现意外,你不必自己惩罚自己。”
常氏依旧坚持:“不,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没有意识到事态的重要性,臣妾就该被惩罚。您不用管臣妾,臣妾接下来每日都会来跪上一个时辰。”
“你要自罚,孤管不了,只是你当真觉得这太子府安全吗?”
此话一出,常氏猛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