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温点头赞同。
才华这块,向来是没有争议的。
朱元璋的脸色虽然不好,却也没有说什么。
“进士都去翰林院吧。这本就是个学习的地方,若有才能,纵然是在翰林院都能发挥。”
闻言,朱元璋顿了下,紧接着略有疑惑的抬眸看着朱标。
朱标注意到了朱元璋的目光,却也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
刘伯温感觉二人之间的氛围有些许微妙。
再加上,他前来所要说的,并非是进士何以为官,而是谁是状元。
如今状元已定,他也不必再留下。
于是,他跟朱元璋和朱标告退。
朱标都不看刘伯温,直接挥挥手,让他走了。
刘伯温见状,马上就走了。
而朱元璋呢,只能诧异的看着远去的刘伯温,不满的嘟囔。
待刘伯温走后,朱标才说:“我知道,你所担心的,是诛杀胡惟庸一事。”
“如今和胡惟庸有所勾连的,李存义算一个,他的淮西党羽,浙东有一部分。”
朱元璋顿了下,却摆手道:“并非仅仅是这些。”
只要稍有不逊之人,他都会借着这次的机会,把人给灭了。
朱标张了张嘴,略有诧异。
他觉得,自己辛苦筹谋那么长的时间,都没用了!
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老头子却因为一个胡惟庸,要杀众多人。
就算是这次恩科考试,所有的进士都用来填补空缺,那也是不够的。
单单是淮西和浙东,就至少有上百人要因此牵连。
“有些人,你想杀,我不阻止。可是,整个大明的根基都还不稳,就因为一些杂碎染而让那么多人陪葬,只会是坏了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基础。”
在要紧事上,朱标一向是非常认真的。
说了以后,朱标稍稍停顿,去看朱元璋。
只见朱元璋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低下头去了。
“我若是没记错的话,最近胡惟庸的动作很大,待会儿我去找找毛骧。”
“与胡惟庸接触的,要看接触了多少。”
“我们好不容易才挺过了恩科考试,在处理杂碎时,也不能忘记要解决民生问题。”
“先前,我递上来的折子里就有说,水稻亩产不高。如今实行新政策,商贾赚钱,提高商业税,国库适当会充盈,可若没了粮食,纵然再充盈的国库,也会因此而变得贫瘠。”
所以,眼下要处理的事,还有很多。
朱元璋保持着姿势,没有行动。
朱标看了一会儿朱元璋,心想老头子应该不会冲动了,这才稍稍的放下心来。
“我先回去了。”
朱元璋懒洋洋的对朱标挥挥手。
朱标才走到半路,贴身的太监便来传话,说锦衣卫指挥使毛骧有要事求见。
他一听,心中已经猜到了些许。
他赶紧命马夫加快速度回去。
到了书房,刚刚坐下,毛骧便递上来证据。
原来是胡惟庸已经买通了内外禁军,打算在明晚午夜时分动手。
浙东,淮西他的势力范围也有相应的举动。
届时,上下动荡,再加上民间有一部分反朝廷组织,也会因此而高举反明大旗。
国家动荡,那便不是几日就能解决的。
“信件,微臣就只拿到了浙东,淮西的一封,回信并未拿到。胡惟庸看得很紧,都是放在身上的。”
毛骧把拿到的信件呈上来。
朱标一边看,一边听毛骧继续汇报。
待看完信,毛骧也汇报得差不多了。
“现在,胡惟庸府有多少人?”
“也就家丁,侍卫一共三十人,其余人皆不在此处,今日微臣前来时,还相对平静。”
朱标颔首,约莫片刻大声道:“来人啊,宣刘伯温到胡惟庸府邸,摆驾胡惟庸府!”
他出去时,跟侍卫要了刀。
毛骧说要跟过去的,朱标也拒绝了。
他一个人,杀到了胡惟庸府。
此刻,夜已深了。
胡惟庸都睡下了,听到动静,连忙起身穿衣,前来见驾。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朱标板着脸看着跪下的胡惟庸。
胡惟庸也就只是做一做样子,根本就没打算等朱标开口,就要起来。
可就在他要起身的瞬间,一把刀快速的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下可把胡惟庸给吓了一跳。
胡惟庸脸色变了变,随即抬头看着朱标。
他的眼神里,一点慌张,一点无辜。
“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朱标把信件丢出来:“这个所谓何意胡大人应该清楚了吧。”
胡惟庸垂眸,在看到信件上字迹的时候,心里咯噔一声。
紧接着,身体也软下去了。
先前种种,在心头回荡。
“你纵然从龙有功又如何?功高盖主可是皇家大忌!凡事不应以自己的利益为先,而是,百姓的利益!”
“要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你也曾是平民,日子凄苦。如今却因身份的更改而变得得意起来,连老头子都不放在眼中,就该死!”
胡惟庸偏着脑袋看朱标。
原来,这些时日皇上对他忍让,任由着他豪横,却也不曾惩罚,是这个原因。
原来,浙东,淮西的学子声音那么大,最后却消失于无形,是朱标所为。
而他们,早就起了杀他的心。
但,这又如何?
功高盖主者,非他一人。
纵然他有错,却也该掂量一下身份!
胡惟庸顶着朱标的刀,站了起来。
“朝中从龙者慎重,皆身居高位,特别是蓝玉,蓝侯爷,曾几何时犯错甚多,也仅仅是褫夺兵权,做了个闲散侯爷。如今对我,不过是上行下效罢了。”
言下之意就是,我是功臣,有前车之鉴,你是不会杀我的。
可笑。
都要颠覆朝纲了,还以为不敢杀他?
胡惟庸摊开手,朝着朱标走了两步:“太子殿下,你孤身前来,如今又是我的府邸,你可以杀了我,但你,也走不出去!”
朱标微微眯眼。
眼中寒光乍泻。
“谋反,物力,贪污,弄权。胡丞相,你所作所为,可都不是利于朝纲的事啊。现如今你还不知错,竟来威胁孤?”
胡惟庸冷哼一声,看向别处。
他又不是傻子,怎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