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早知道小白石村有周伟珍这个甩不掉的狗皮膏药在,牛大就是冻死、饿死在外面,也不可能巴巴儿的跑回来受恶心。
可惜万事没有早知道。
反应过来已经被缠上,再想摆脱可就难了。
再者之前也说了,牛大和后头来的钱大娃、易枝兰两口子一样,大家明面上虽然被小白石村接纳,可到底是外头来的,始终生活在村民外围。
说社员们和他不亲近吧,平时上下也点头致意,有健谈的还能拉两句家常;可要说亲近吧,反正还不到能收留过夜的地步。
这外头狂风暴雪的,即便不情愿,牛大也只能回到自己的小木屋去住,那地方离周伟珍和秦金宝的住处可近的很呢。
小白石村就这么大点儿地方,两个小屋属于遥遥能看到的距离,一点儿安全感没有,让牛大心里十分难受。
他寻思着得尽快搬家,可又舍不得小芳·····真真是愁死个人哩。
本来心里就烦,偏偏还有人看不清楚眉眼高低,硬要往上凑。
“牛大!金宝他爹!你等等!等等我!”周伟珍一边喊,一边加快脚步跟在牛大身后,摆明了是缠上他了。
牛大不耐烦了,回头吼道:“你要干啥?!我说没说过别缠着我?咱们已经啥关系都没有了,明儿就去离婚!滚!”
其实牛大也可以选择继续和周伟珍过日子,毕竟夫妻一场,同床共枕那么多年,这女人有多大本事他心里清楚的很。
龟男摆子李说不定都比她有骨气,但凡牛大回头,周伟珍指定也能像摆子李一样,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为了脸面,她说不定还会帮牛大和马小芳创造约会机会呢,就是这么窝囊。
只是还那句话,可以,但没必要。
牛大不像马小芳,需要依靠男人挣钱养活三个儿子,他自己就有能力挣钱养活自己,并没有什么想要从周伟珍身上得到的东西,根本无需忍耐她。
至于秦金宝,牛大更是连看一眼都嫌烦!更不想他是自己儿子的消息传出去叫大家伙儿知道。
又不是什么涨脸的好消息,要叫小白石村的人知道自己儿子长这么奇怪······牛大只是想想就已经觉得丢脸抬不起头来,难受非常。
见周伟珍不死心,还想拿秦金宝这个面容古怪脾气暴躁的孩子来试图感动自己,牛大忍不住抬脚就将她踹翻在地。
“你烦不烦?!都说了你们娘儿俩我一个都不要了,你这么宝贝那娃你自己养活去,我又不跟你抢,你缠着我干啥呀?”
这话说的,要了不给和根本不想要能一样?
听着孩子他爹嫌弃金宝,周伟珍心里那个难受啊~比冰天雪地里硬生生挨了一记窝心脚还要难受。
她坐在地上泣不成声,手却死死抓着牛大的裤脚,话语中无限委屈。
“他爹!金宝可是你的亲生儿子,是你盼了这么多年的老牛家的根啊~你到底哪里不满意?你跟我说我叫他改还不行吗?咱们是一家人,你跟那狐狸精!那小骚货!赶紧断了吧!”
之前不知道,今天周伟珍才知道那叫小芳的娼妇原来也是有丈夫的。
虽然她丈夫看起来老了点儿,身上也有残缺,可到底是有丈夫的!怎么能再勾引旁的男人呢?
尤其这男人也是有家有室的,孩子都三个了,她马小芳也不怕遭报应!
在心里将马小芳骂了个狗血淋头,周伟珍知道眼下泄愤并不是最要紧的,总算没说多余的话,只热切地盯着牛大。
刚才她就注意到,牛大的屋子比母子俩住的不知好了多少,虽然看上去不大宽敞,但遮风避雨、防潮防寒是不成问题的,这就够了。
眼前就有更好的选择,再难以忍受饥寒的周伟珍迫切的想带着儿子搬进牛大的屋里去住,为此她甚至可以对牛大和马小芳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已是她能做到的最大让步了。
作为一个妻子,明媒正娶的妻子,做出这样的决定周伟珍只觉得心中苦涩,可还要强颜欢笑。
“他爹~现在大家伙儿都知道咱们才是一家的,再分开住不合适了,让我们娘儿俩回去吧,不会碍事儿的,我能做饭、洗衣裳,家务全包,你·····你只管高高兴兴的,啥我都不管了!”
周伟珍这话就等于明白说了不会再过问牛大和马小芳之间的事情,只求有一个安身之所。
可惜她自认为已经足够忍让,退无可退,却不想人牛大根本就不稀罕!
他早料到周伟珍会这样说,闻言也不过冷笑一声,不屑道:“想给老子洗衣裳做饭的女人多了去了!用得着你?我告诉你,明天咱就去扯离婚证!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否则~”
牛大说罢凶狠的亮了亮拳头。
周伟珍毫不意外,若是她不听话,牛大可不会看在她是一个女人,是他儿子母亲的份儿上就手下留情。
便如同牛大很清楚周伟珍是个什么人,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共同生育三个孩子,周伟珍也很明白牛大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直以来她对这男人抱有期望的最大倚仗都不是狗屁一样的多年的夫妻感情,而是秦金宝这个老牛家如今唯一的根。
只可惜一切都只是她以为,实际上已经另有新欢的牛大根本不在意秦金宝这个和不爱的女人生下来的不爱的孩子。
他心心念念盼着马小芳那专生儿子的争气肚皮能给他牛大生个健康乖巧的好儿子,哪里还看得上秦金宝这个长得奇怪脾气更怪的儿子。
今天就是周伟珍说破了天,牛大也不会接受她们母子,为此周伟珍还又挨了几脚。
直到两人拉扯的动静惹来周围社员不快,招来几句谩骂,牛大才嫌弃的皱着眉问周伟珍到底要咋样。
明白牛大现在是不可能接受金宝的,逼也没用,周伟珍咬咬牙,只能自己努力争取温饱和屋檐。
她屈辱道:“离婚也不是不行,好歹等过了这个年吧?只要你让我们进屋里去熬过这个冬天,等来年开春天气暖和,你要离婚也好找姘头过日子也好,都随你!我不会再闹了。”
实在没办法,周伟珍只好使出拖字诀。
她现在的目标是带着儿子成功住进牛大家里去,期盼着在日积月累的相处中让这对父子产生感情,进而以做长久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