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来做，如何？”
晁冷看着陈耕。
“行。”陈耕欣然应允。
陈中启也点头同意，“可以。”
“京内人口普查难度应该比较大，压力不小，大哥你要有心理准备。”
“没事，我顶得住。”
“这件事做好，我会为大哥请功，加上这次赈灾的功劳，陛下应该能看出大哥的能力，我寻思着，京兆府少尹这个职位应该可以了。”
“你想让你大哥进京兆府任职？”陈中启略微有些诧异。他没想到晁冷对陈耕的前途也有打算。
“嗯，也是时候了，大伯你觉得呢？”
陈中启当然赞成，自家这个儿子有头脑有担当，本该袭爵的，却因自己顾念二弟遗孤把世子之位给了陈洵，又因朝中局势怕人诟病任人唯亲一直没给他机会，实在太委屈他了。只是在他的位置上确实不好开口提拔自家儿子，如今小九帮他考虑到了，也算是帮他解了一份心事。
这孩子有头脑又贴心，真好啊！
想到这里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只觉得老怀甚慰，不过他还有疑虑。
“如今京兆府也没有空缺，你有什么打算？”
晁冷把路上打蔡悰的事说了一遍，并说明她想动京兆府的事。
“这是个机会，大伯你觉得呢？”
陈中启点头，“可以。”
晁冷看了陈耕一眼。
“干几年升任府尹，以后入阁……”她端起酒杯，跟陈耕的碰了一下，嘻嘻笑道：“祝大哥前途无量。”
“你啊！”陈耕宠溺地嗔了她一眼。
“大伯，散朝后，陛下和你们商量什么了？”
“无外乎西北之事，陛下在考虑是否备战，他想灭了沙国。”
晁冷点头，这在她的意料之中。
当今皇帝是马上皇帝，当年征战四海，声威赫赫，现在一个边缘小国，竟敢冒犯国境，想来以皇帝的脾气很难忍下这口气。
“那六部的意见呢？”
“一半赞成一半反对，争了半天也没个结果。”
陈中启夹起菜吃了一口，问道：“你觉得能打吗？”
“能打……不过，要等我先去探探北狄的情况。”
“你去？”
“嗯，等会就去。”
“陛下知道吗？”
“知道。”
“九弟，你觉得北狄开战的可能性有多大？”
“很大，这件事其中有猫腻，我怀疑郑家人勾结北狄。”
“勾结北狄？那岂不是通敌叛国？”陈中启和陈耕都很吃惊。
“不，我猜他们的本意并不是勾结北狄攻打大闵，他们的本意只是让北狄配合他们演一出戏，大军压境，给我朝造成紧迫感，迫使我朝不得不派遣将领去西北戍守，由此郑氏一党就能顺势提出他们的人去戍边，夺取珩王的兵权，甚至他们还会以大战即起应该稳定国本、人心为由，提出解除太子的幽禁。”
陈耕道：“听起来，倒是一箭三雕的好计谋。”
“不止如此，想来郑家也会考虑到要想取代珩王并不容易，起码皇帝就不会同意让西北的军权落入郑家，再有大伯和裴公的支持，换将戍边的计划肯定行不通，但是北狄大军压境，必然还要有人去西北戍守，那人必然还是珩王。郑家既然出手了，就不可能半途而废，我猜想，他们必然和北狄有更深的谋划，一举把珩王灭杀在北地。北狄最忌惮的就是珩王，一直想除之而后快，这与郑家的目的不谋而合，想来双方很容易达成合作。所以，我说开战的可能性很大，因为战争能做的手脚太多了。”
每有战争，提供钱粮和民夫的必然是户部，若是他们做点手脚，不仅珩王，说不定整个西北军都要覆灭。
当然还有其他的可能，比如安插奸细、出卖作战计划、设伏等等。
陈中启面色有些凝重，他不是没想到这一步，只是不敢相信郑家胆子有这么大。
“不知郑家许诺北狄什么好处？”陈耕问道。
晁冷道：“小利益无法打动北狄，我猜很可能是北境三城。甚至我怀疑这里有太子的手笔。”毕竟储君的承诺远比郑家更能取信北狄。
“他们竟敢图谋这么大？”陈中启面色更加凝重，他有点不敢相信。
北境三城，在历朝历代中数次易主，大闵和北狄都把北境三城看成是自家的，前朝时期被北狄夺去几十年，先皇时期，又被当今皇帝率兵夺回来，但北狄贼心不死，一直想把三城再夺回去。
若是以此为交易条件，想来北狄定会欣然同意。
“这点，你和陛下说了吗？”
“没说。我当时只是稍微提了一下换将的事。”
“你为何不说？”
“这个嘛……”晁冷摸了摸鼻子，嘻嘻笑道，“主要是怕陛下觉得我年纪轻轻却心机深沉，伴君如伴虎，太聪明了，君王也会忌惮的。当然，我也怕说出来陛下会觉得我给太子上眼药。”
臣子诟病皇储是大忌，有些话不必提前说出来，到时候直接甩证据更有效。
陈中启眼神有些复杂，这孩子真的是太妖孽了，平常看他笑嘻嘻的，胆大包天，貌似在皇帝面前什么都敢说，其实极有分寸，不该说的一句也不会说。
他活这么大岁数，就没见过如此智多近妖的。
“不过，大伯放心，话无需说透，只需提点一二，陛下定然能想清楚其中环节。”
“那现在该怎么办？备战吗？”
“不必，我有办法让北狄打不起来。他们郑家的计谋注定要落空了。”
“好了，不说这些扫兴的事，大伯，我听说下个月是祖母的寿诞？”
“正是，六十五岁寿诞。”
“那寿宴……”
“这个由你大哥和大伯娘来操持就好，你就不用操心了。”
“行吧，大哥，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告诉我。”
“行。”
父子三人吃罢，晁冷回到自己的院子，再进空间发现闵珩果然在等她。
两人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复盘一遍，听说晁冷要去北境查探敌情，闵珩当即表示一起去。
晁冷也没有拒绝，两人乘坐雪雕连夜飞往北境。
从北境回来，已经是下半夜。
让她意外的是，陈中启竟然还在等她，他边上还站着一个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