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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

张远有些意外,他只当张天仪刻仙秦律法,所有遗留都该与秦律有关,没想到这书卷上竟然是个“剑”字。

凝神书卷,书卷缓缓展开,其上字迹浮现。

字字如剑!

“百兵之君,持之正。”

“君子佩,养气。”

“剑开双锋,伤人伤己。”

……

字是字,更是剑光。

凝神观望,浩然之力所化金珠碎裂一颗,便能让一个字迹化为剑光。

这剑光之中有玄妙的剑术手段展现。

张远不修剑道,但也能看出剑光中剑术每一招都是羚羊挂角,轻描淡写之间就能杀敌。

以剑悟刀,片刻观望,他对自身的武道已经有极大的感悟。

不过这片刻已经损耗十多颗浩然金珠,让他肉疼不已。

谁家浩然气不是苦修来的,这般损耗谁不心疼?

收束心神,合上那书卷,张远目光投向手中刻刀。

他手上有两柄刻刀,一柄还在欧阳凌手里。

刻刀在指尖旋转,慢慢化为一道虚幻,灵动极点。

张远的手指从前时候只是握刀,从未用过刻刀,此时展现都是从罗裳记忆之中得来。

工部最顶尖的工匠。

世间各方炼器制器之道都有涉猎。

这柄刻刀在罗裳手中一甲子,用来篆刻了无数仙凡物件。

那些记忆,如今都成了张远观悟的对象。

修行就是如此,皆是共通的。

“铁甲战兽,其实罗裳也没有完全传授给洛阳盛啊。”

“也是,研究到最后,铁甲兽与妖灵战傀之法竟然如此重合,确实不能都传给洛阳盛。”

手中刻刀旋转,张远轻轻低语。

……

两日之后,日落时候,夏玉成来看张远。

要不是张远对夏玉成还算熟悉,真的都快认不得这家伙了。

一身武袍满是尘土,面上全是烟尘。

面容少了世家嫡系公子的高贵,反而是极为疲惫。

“远威伯召我等郡城军中和世家子弟三千,要整训三月,择优入新军。”

“本来是没有这样机会的,后来是城中世家捐了不少物资,远威伯推脱不掉,才开始整训,说三千人最后筛选,只留八百。”

没有喝酒,只抱着张远递过来的热茶猛灌,这位世家公子此时与别的低阶武者差不多。

“我也曾入军伍历练,可与这一次完全不同。”

连喝了三杯热茶,夏玉成方才喘一口气。

他是从营里出来就来见张远的。

当初离开庐阳府时候他让夏明远带话,只要张远来郡府,他们就是兄弟。

对于武者来说,兄弟二字代表的不只是交情,更是一种相互信任,道义相合。

“这次组建新军是为征伐土蛮,土蛮聚集之地山林荒野遍布,苦寒之地,借近来大雪,磨炼军伍,看来伯爷是真的要从你们当中选人入新军。”

张远轻声开口,让夏玉成微微愣一下,点点头。

“我和夏玉坤都在军中,如今都在想办法拉拢一批人。”

“可惜那家伙在军中根基比我深,身边已经聚了三四十人了。”

夏玉坤也是夏家后辈之中英杰,修为是洞明中期,年不过二十出头,背后还有在军中的长辈。

夏玉坤与夏玉成都在争威远伯夏长林的荫封。

“为何要收拢?”张远将手中茶杯放在桌面上,开口问道。

这话让夏玉成愣住,看向张远。

也是,张远只是寻常皂衣卫,哪里明白世家子弟的做法。

他们身在世家,行事都是讲求以贵御贱,以上御下,身边收拢追随者,一呼百应,巩固权威和人脉。

那些参加整训的世家子弟也好,军中子弟也罢,等往后入军中掌权,就能用上。

“张兄弟,要成为上位者,就先要——”夏玉成觉得自己有必要为张远讲解如何成为一位上位者。

只是他的话没说完,张远已经抬手止住:“征伐之战短则十年,长则百年,你敢确定这八百整训新军,有几人活着归来?”

“你如今算计这些,倒不如好好操练,将所有军伍事情掌握清楚。”

张远双目之中透出深邃神光,手掌轻轻压在桌面上:“那等征战,可不是看谁最会弄权。”

“谁能活的久,谁最精于军伍,谁才能脱颖而出。”

夏玉成的眼中全是惊异,紧紧盯着张远。

张远面色平静:“初组之军,首重军功,收起那些手段,展现实打实的军伍本事,这才是王道。”

“又不是征伐之战尾期,各方收割争夺果实。”

房间之中,一时无言。

沉默许久,夏玉成方才低叹一声,摇摇头:“我错了。”

“若不是张兄弟你点醒,我这次恐怕真的要一败涂地。”

抬起头,他双目之中迸发神采:“我辈男儿,奉此大世,本就有机会在战场上建功立业,晋功获爵,何必非要盯着那区区荫封?”

“抛开此念,我夏玉成是郡府之中顶尖俊杰,武道谋略样样碾压同辈,背后又有家族支撑,怎不能有一番大业?”

说完这话,他仿佛心中通透起来,身上一股抑郁之气散去,眉梢都上扬几分。

如此豪气,身上烟尘也遮盖不住。

站起身,夏玉成向着张远拱手:“张兄弟,我这就回军营,以后苦练军伍,绝不沾染其他事情。”

“为何不沾染?”张远摆摆手,“我都知道要培养几个心腹兄弟,你在军中怎么能没有?”

“只是要找那等同样一心战场建功的,满心巴结营私的别要就成。”

夏玉成走的时候,冒着风雪,意气风发。

玉娘走到张远身边,轻轻握住他手臂。

“我家小郎出身寒微,但心中之气远不是他们能比。”

“他们世家子弟不过有个好家世,哪里比得上我家小郎?”

玉娘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是带光的。

“恩,我还是得努力,让咱儿子往后有个好家世,不要如我们这般辛苦。”

张远说着,将玉娘打横抱起。

“先得有个儿子。”

……

静休两日,保元堂的医师赵慎温来给张远复诊。

不过今日他同来的,还有一位穿着青色布袍的三旬青年。

“张爷,这位是我师兄,药道修行比我厉害许多,让他给张爷瞧瞧?”

赵慎温笑着开口。

张远点头,抬手。

那三旬青年手指按在张远的手腕。

“仙道手段?”张远抬头,面色平静。

对面青年浑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