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城门!”
待得长达十丈的石柱被完全拔出之后,李铮挥挥手,数十个兵丁上前,把着石门外壁上的诸多凸起,齐齐使劲,第一层石门,被缓缓推入了城墙。
整个城门的结构,由十五层这样的石门组成的。打开了第一层,还有十四层。这样的结构,李铮在使用地形转换图纸的时候,是经过严谨的考虑的。
厚达十丈的城门,若是浑然一体,加上这种石质的密度,其质量难以估量,根本就推不动。所以才将之分成十五份,以便于开、合城门。
第一层、第二层,一直到第七层,中间出现了一个较为空阔的地方。前七层和后八层之间,李铮特意留了一片区域,这片区域的两侧,有两扇门,推开这两扇门,就是阶梯,顺着这两道城墙内部的阶梯,就能登上城墙!
在使用图纸建造这座城池的时候,李铮早就考虑到了一切,所以才留下这样的后手。
种种后手,其实并不少。
比如开启城门的手段,城内也有,与城外如出一辙。只不过因为隐秘,又处于两丈之上的高度,所以匈奴人根本难以发现。
还有水源。这么大一个城池,如果将地面完全石质化,不留下水源,以后这座城池所需的水,就必须要从城外打,这太麻烦,会极大的限制城池的发展。
只不过李铮做了手段,将之掩藏罢了。
还有下水道等等设施,都十分齐备,但也跟隐秘。如果没有李铮的指点,任凭一个人,在这城中即便住了一年半载,也找不出一点破绽。
毕竟是通过图纸建造的城池,其中的一切,看起来都十分自然,通体如一。没有人工痕迹,如何能看得出破绽?
推开最后一层石门,城门终于完全开启。
入目处,尽皆是一片狼藉的血腥!
几十个推开城门的兵丁,都不由皱起了眉头,血腥味,尸臭味,一下子涌出鼻孔,让人难以承受!
捂着鼻子,他们退出了城门。
“众校尉何在?!”
李铮微眯着眼,屏住了呼吸。城门里传来的味道,实在太重,即便他经历多次杀戮,一时间也有些受不了。
“末将在!”
李铮麾下军队的军制,尤其是中基层,仍然沿袭大汉朝的规矩。一营兵马两千人,主将为校尉,副手为军司马。下辖四曲,主官为军候。曲下有屯,每屯五十人,设屯长。屯下有什,每什十人,设什长。什下有伍,五人一伍,设伍长。
校尉,乃是实权将官。乃至于军司马,俱都由追随李铮最久的一批老兵担任。当然,也需要一定的才能和武艺。
校尉之上,就是将军。李铮麾下,只有五个将军,便是张山、白狼、努罗、庞德以及喀木可。
喀木可率领的捕猎队功劳甚大,又兼有数千人,所以才挂了一个将军衔。
张山为奋武将军、白狼为奋威将军、努罗为奋烈将军、庞德为奋勇将军,取威武勇烈之名。至于喀木可,则为横山将军,取纵横山林之意。
“尔等十二营分作三批,轮换进入城中,将匈奴人分批次给我带出来。若有反抗者,尽皆斩杀,另外,我不要匈奴贵族,知道了吗?”李铮随意点出十二个校尉,吩咐道。
十二校尉闻言,明了李铮之意,抱拳大喝一声:“喏!”
“其余诸校尉各率部曲严阵以待,一旦俘虏满万,立刻将之押送回白水川。还有,城池须得细细打扫一番,以免人畜尸体腐烂,发生瘟疫。”又作了一番吩咐,李铮便不在此停留,与戏志才返回了东营关。
这城池中是个什么模样,不用看,只闻气味就知道。不知道里面死了多少人,有多少腐烂的尸体,其中环境,必然不堪入目。
反正大势已定,既如此,李铮也懒得在呆在这里受罪。
东营关,李铮卸了披挂,换了常服,与戏志才又登上了城头。
摆上两壶美酒,几钵小菜,两人相对而坐。
“志才先生,还记得前日里的赌约否?”李铮笑眯眯的看着戏志才。
戏志才面无表情,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无奈,道:“是臣下失算了。主公放心,愿赌服输,臣下会书信一封,邀约郭小弟前来。至于能否成功,臣下不敢保证。”
“无妨无妨。”李铮摆了摆手,笑道:“尽力就好。郭嘉能为我所用,那自然好,若是不能,也属天意。”
两人说着,便将话题转移到了眼下的局势。
“主公,右部匈奴既灭,北边的防线,就拉长了许多。”戏志才道:“不但要防备并州境内的左部匈奴,还有北方大草原上的西部鲜卑。”
李铮微微颔首,道:“志才先生有何建议?”
戏志才道:“以石城为中心,于东、东北、北,三面各屯兵一部,以为防线。不过臣下有个建议,还请主公定夺。”
“哦?请先生直言。”李铮面露兴趣。
“或可趁大胜右部匈奴之机,对西部鲜卑和左部匈奴发起一次进攻。”戏志才斟酌道:“此战我军未损一兵一卒,又俘虏诸多,可以说力量反而增强了不少。但西部鲜卑和左部匈奴却不知道,兴许还等着我们两败俱伤之时,伺机咬上一口。不如下先手,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以为震慑!”
李铮闻言,不由沉思起来。
戏志才这个想法,李铮觉得很是有些意外。但细细一想,却又合情合理。
李铮与右部匈奴之战,涉及到几十万兵马的调动,这样大的动静,西部鲜卑和左部匈奴不可能不知道。
他们没有动弹,想必正如戏志才所言,想做那黄雀呢。
毕竟,这么大一片水草丰美的草原,游牧民族怎会不觊觎?
只不过在观察形势,等待时机罢了。
而如果采取戏志才刚才的建议,趁着战事的迅速完结,在西部鲜卑和左部匈奴尚未摸清情况的前提下,不但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还能表明自身仍然强大,以之震慑,使其短时间内,不敢再动心思!
当然,也有可能引起鲜卑和左部匈奴的愤怒,而导致他们出兵也说不定。
李铮将顾虑说出来,戏志才眼神里透露出一丝笑意,道:“震慑不够彻底,自然会造成反弹。但若够彻底呢?”
“此话怎样?!”李铮眼睛一亮,直勾勾的看着戏志才。
戏志才好整以暇,不紧不慢道:“若是能击破美稷匈奴单于庭、鲜卑大人帅帐,呵呵...”
李铮闻言,不由面露恍然,心头不由一跳。
戏志才察言观色,知道李铮心动,接着便道:“若取此策,当用神速。不图财富俘虏,不做停留,只长驱直入,一击而返。”
“好!”
李铮神色一定,拊掌道:“就这么办!”
接下来,两人就此计,进行了一番商讨。
匈奴王庭就在并州西河郡北部,从白水川出发,往北不过五百里就是朔方郡,横穿朔方郡向东不过三百里,就是西河美稷!若以战骑为锋,一日之内就能抵达!
而西部鲜卑,李铮和戏志才却不甚了解。不知道这西部鲜卑有哪些大势力,又是哪个大势力与李铮最近。所以暂时不好定论,只待俘虏了石城中的匈奴人,寻与鲜卑势力接壤者,一问便知。
当下,李铮便传讯白狼、努罗二人,使二人立刻率战骑回返白水川,准备奇袭之事。至于抄没右部匈奴诸势力老巢的任务,就交由其下一干校尉处理。右部匈奴绝大多数兵力,都被困在石城,其巢穴之中,没有多少防卫力量,普通将领、军队就能解决。
李铮又传讯叫来王老虎、徐小九和林石头三人,让三人准备从俘虏中挑选精壮,以充兵卒,并进行训练。
随后,李铮又给荀攸、荀衍二人传讯,让二人做好接手、安置俘虏之事。
...
白水川之北,屠各部故地。
白狼一刀斩下一颗苍老的头颅,抬起头来,脸上尽是嗜血狰狞之色。眼珠子都有些泛红。
这六天之中,他率领两千狼骑,五千战马轻骑,以及两万步卒,已经将整个大河之东的屠各部所有部落几乎尽皆推平,现在这一个,应该就是最后一个位于大河东岸的屠各部落。
六天时间里,白狼亲手斩杀的屠各部民,至少超过了五百人!心中的杀意,完全遮掩不住,从眼神中流露了出来。
此时,若是有心智不够坚毅者,被白狼看上一眼,多半都要吓得大小便**。
一声清脆的鸟鸣在头顶上响起,白狼抬头一看,是蓝翔鸟,知道应该是主公李铮有命令下达,于是收刀而立,伸出手臂。
蓝翔鸟盘旋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落在了白狼的手臂上。他满身的杀气,让蓝翔鸟都感到害怕。
通过心灵传递,不过几个呼吸,白狼就读取了一切信息放飞了蓝翔鸟。
“来人!”
白狼做了个深呼吸,将心中的杀意压下,命令道:“将诸部曲校尉给本将军召来!”
“喏!”
不过一刻,就有十余个校尉级数的军官,策动坐骑,列在白狼身前。
“主公命令本将军立刻赶回白水川。”白狼先将李铮的命令复述了一遍,道:“大河之西的屠各部恐怕已经尽皆逃窜,不理也罢。我走后,尔等立刻转道向北,兵进朔方,拿下临戎,就地驻扎,有没有信心?”
“有!”
“好!”白狼点了点头:“有信心就好,此番我只带走狼骑,另取一万步卒,押送俘虏回白水川。战马轻骑和余下的步卒留下...俘虏押送到白水川之后,这一万步卒会直接赶往临戎...我走之后,一切军务暂有蒙立代理,尔等须得服从安排!”
“喏!”
“好,尔等各自立刻将此部族尽快扫平,将俘虏集结起来。蒙立你留下。”
“喏!”
蒙立,北地富平人。
早在李铮第一次征兵的时候,蒙立就参加了李铮的军队。这几年下来,从一个小兵,凭着勇武、才能,多有战功,一步一步爬上来,现在已经做到了实权校尉之职,统领一营战马轻骑,为白狼的副手。
蒙立很年前,不过二十出头。身材雄壮,但面容并不粗犷,略显清秀。一双眼睛十分锐利,脸上还带着浓烈的杀机。
“蒙立,你勇武出众,智慧过人,是个将才,以后比我老白更有前途。这次让你统率军队,拿下临戎是首要任务。打下临戎之后,你首先要做的,是摸清楚北边大草原上,鲜卑人的势力,为之后的行动,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