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
旭日初升,清晨时分,一人有气无力地推开门。
【哇,千骨。】刚起床的炭治郎被吓了一跳,赶忙把瘫软在地的人扶起来:【这是怎么了?】
花千骨魂都快从嘴巴里飞出来了,哪有力气回复他?
滚落在地的糖宝四脚朝天,长出了一口气,好半天缓过劲:【一晚上杀了三只鬼,又全速奔跑回来,骨头累惨了。】
【鬼?】
抓着花千骨臂膀的手蓦然收紧,炭治郎目光犀利:【千骨,居然已经可以斩鬼了吗?】
{要死要死,不行不行。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花千骨意识还算清醒,但也只能在心里说说话罢了,整个人是进气多,喘气少。
居然一个晚上都不让人休息。杀阡陌心疼地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花千骨,却又无能为力,只能死死地攥紧拳头。
东方彧卿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
轩辕朗不理解:“就算是锻炼也没有必要急迫到这个地步吧,为什么要让千骨一个晚上累成这样?”
【让她好好睡一觉。】
看着鳞泷左近次淡定地单手拎起花千骨,众弟子心中不由得都感叹道:“好恐怖…”
还好他们师长没有像这样。
轻水心有余悸:要是朽木清流是这样的做派,那她不得练死过去?
她什么都行,唯独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啊!
{不妙啊…}
看着鳞泷左近次将花千骨同糖宝一同送回房间,炭治郎握紧了拳头:{千骨比我晚来,却已经比我厉害了,我得更加努力才行,要给自己加训!}
炭治郎,不要跟修士比这个啊,你从什么都不会到现在已经很厉害了!看着愈加拼命的赫发少年,众弟子在心中呐喊:不要再给我们施加更多的压力了!
{昨天挥刀一千五百下,今天就要挥两千下!}
日光微暖,站在空旷处,拿着木刀,炭治郎在心中鼓舞自己:{千骨可以做到的事情,我也可以做到的!}
虽然挥汗如雨,手腕都累得像要断了,但他却没有喊半声苦,而是在心中不停为自己打气:{加油啊!炭治郎!}
【嗯。】走出大门的鳞泷左近次看着这一幕,欣慰地点了点头。
转眼白昼流逝,黑暗降临。长长睡了一觉的花千骨睁开眼睛,只感觉浑身酸痛。艰难地扭头一看,糖宝正卧在枕边,睡得呼呼的,软软的肚皮一起一伏,可爱的很。
心底一暖,她勾勾唇角,拎起一旁的小帕子轻轻给它盖在身上。
【醒了?】
【鳞泷先生!】
花千骨愕然扭头,这才发现鳞泷左近次一直坐在旁边!别说她了,围观的弟子都吓得不轻。
“这人怎么一声不吭啊。”云端拍拍胸脯,显然也是被唬了一跳。
人吓人吓死人的好吗。
【昨天晚上斩杀的那三只,是鬼。】鳞泷左近次并没有吓到别人的觉悟,他缓缓说道。
【鬼?】花千骨愣了一下:{说起来,之前动手的时候也是,鳞泷先生说了一样的话。}
{但是…鬼是那样的吗?}
桥上打着纸伞的女人、河流中已经泡得发烂的头颅…回想起以前见过的厉鬼,她的身体逐渐僵硬:{和我见过的鬼不一样啊!}
没想到,到了现在,她还是怕鬼啊。白子画叹了口气,笙箫默看着他,却不知他在叹什么。
“何止是不一样,”火夕也叹气:“一个专靠吓人,一个不仅吓人,还扛打。”
云隐脸色难看,茅山派的弟子经常下山历练,他自然也同鬼打过不少交道,在这方面很有几分心得,所以脸色才这样差:“不,不止扛打,而且身手还不差。”
要知道,大部分的厉鬼,都是依靠吓人的手段和花样繁多的法术,真正自己动手靠身躯打斗的极少,况且……厉鬼们甚至没有肉体。
“硬是要说起来,还说不准谁更难对付。”
落十一沉默了片刻:“虽然也叫鬼,却完全不同。”
这样的物种,闻所未闻。
长留山的藏书虽有上千万卷,他却也翻阅了绝大多数,从未见过有什么书简上有记载过类似的事件。落十一双手抱臂,喃喃道:“或许我应该全部再翻一遍…”
说不定是看漏了呢?
【除了用特殊的钢制造的日轮刀砍断它们的脖子和阳光日照之外,没有消灭它们的办法。】
【日落之后,鬼就会出来,将人类杀死,作为自己的口粮。】
【每一天,每一天,人们都在被这些恶鬼威胁着生命。】
花千骨眼神发直。
【从以前就存在的鬼杀队到如今依然凭借着肉体凡躯狩猎鬼。
你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吧。】虽然是疑问句,鳞泷左近次却说得笃定无比:【我们这里,可没有会说话的虫子。】
【我是为鬼杀队培育剑士的培育师,我希望,你可以帮助我们一同对抗鬼。】来这里这么久,鳞泷左近次第一次摘下了面具。
皎洁幽静的月光下,花千骨看见他平静缓和的眼睛————那样清澈。
分明眼角已经被岁月刻下了痕迹,但它却比年轻人的双眸更加明亮。
{训练时那么严厉的鳞泷先生…}
明明是相当严肃的情景,她脑子里却只剩下了一句话————{居然,有着一张那样柔和的面孔啊。}
“什么啊?”
这个时候脑袋里竟然在想这些东西。火夕气急:“到底长什么样?怎么都不给我们看看。”
舞青萝也蠢蠢欲动:“我也想看。”
“柔和,怎么个柔和法?”
鳞泷左近次背对着众人,导致大家只能看见一点下颚线和耳朵,其他的啥都看不见。真的是太让人好奇了啊!
【你斩杀的鬼,只是最普通的小鬼,往上还有更为强大的存在。加入鬼杀队,意味着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
“亲手放出妖神的花千骨,真的会帮助鬼杀队吗?”笙箫默嘴角噙着意义不明的笑容。
要知道,妖神出世会导致仙魔大战,人间必然死伤无数…
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有什么苦衷,她既然会这样做,想必天下苍生在她心中并无多少地位,是属于可以被舍弃的存在。
这样的花千骨,真的会为了别人的事情拼命吗?
哪怕笙箫默几乎是看着花千骨长大的,也不明白她心中想法到底如何。
“她会的。”白子画的声音虽然轻,却相当肯定。
北海龙王笑了声:“那可不一定,这可是赌上身家性命的事。”她颇为坦诚:“至少,我不会这样做。”
别人的命哪里比得上自己的呢?
望着屏幕的眼睛微微眯起,摩严心中虽不屑,却也同几阁长老、阁主安静地等待着花千骨的回答。
不要答应、不要答应…唯有杀阡陌等人在心中念叨着。开什么玩笑,为什么要为刚认识不久的人赔上自己命?!
哪怕是救命之恩,也不是没有其他法子回报。
【你可以多考虑几天。不用着急给我答案。】鳞泷左近次向来不缺耐心。
看着眼前身形瘦弱的女孩,他心中也有自己的想法:{这个孩子,说不定可以打破循环。}
{人与鬼之间的厮杀,也是时候结束了。}
月光好似水流,映得整个房间都亮堂堂的。在那一片光亮中,花千骨垂着眼,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抬起了脑袋。
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不知道是舒了口气还是什么别的心情。摩严冷眼看着平静的花千骨:指不定第二天就后悔了呢?
“怎么这样…”轩辕朗喃喃道。
东方彧卿的表情终于变了。
即使同意加入,也不一定意味着死亡。
“鳞泷不就一直活着到了退休吗?”白子画相当冷静:“要相信她。”
“真是蠢到家了。”
妖魔们嘲讽的嘲讽,轻蔑的轻蔑,却都学乖了,没有一个敢当众说出来,生怕下一秒就被魔君摁在地上捶。
“为什么要为了不相干的人拼命。”
“如果是我的话,早就拒绝了,哼!”
另一边仙道也是众说纷纭,这个说斩妖除魔是每个修仙之人应该做的事情,那个说又何必如此尽心尽力。大家互相打着口水仗。
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纷纷偃旗息鼓。暂时不浪费唇舌了。
好在大家伙说话都记得先开个屏罩,不叫声音外传,不然此地早成菜市场了。
【谢谢。】
鳞泷左近次定定地看了花千骨一眼,又戴起了面具:【起来吃饭吧。明天和炭治郎一起训练。】
【好!】
不知是因为好好睡了一觉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花千骨心情忽然畅快,她大声地回答,声音听上去元气十足。
【为什么要答应这种事情啊!】
睡到半夜才醒的糖宝都惊呆了,气急之下它使劲揪起花千骨的头发:【要是骨头杀鬼的时候死掉了怎么办!】
【我怎么办?如果骨头娘亲死掉了我怎么办啊?】
【到底为什么要把不属于自己的责任揽在身上啊!】
插着自己并不存在的腰,它一边掉眼泪一边大声道:【尊上的事情是这样,现在又这样!】
“等等!”什么叫做尊上的事情是这样?众人迅速抓到了关键词。难道偷盗神器的事情还有什么隐情?
可惜这个话题没能继续下去。
别看糖宝小小一只,生起气来,下手还挺疼。花千骨一阵龇牙咧嘴,连哄带劝:【师父的事情是因我而起,就不要说了。】
【你看,反正我们现在也找不到回去的办法…】
【而且也不一定会死啊。鳞泷先生不就好好地活到现在了吗?】只能说不愧是师徒,两人的脑回路都一样。
【为什么一定要带着加入就会死亡的想法呢?】
揉揉自己的脑袋,花千骨奇怪道:【从事这种比较危险的职业,不应该开始就抱着“一定会活下来”这样的念头吗?】
【一直想着“会死会死”,才真的会死吧?】
!糖宝被堵得没话说,只好负气道:【我说不过你!】
{不管哪个世界,月亮都是一样的啊。}
坐在被子上,花千骨抱着膝盖,望着天上那银勾,她下意识地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却又马上收了回来。
摸摸糖宝的脑袋,她眯着眼笑起来:【安心啦。打不过我还不能跑吗?】
【我还记得…】
抬起头,花千骨望向浩瀚璀璨的星空,恍惚目光中穿过它,看到了梦中熟悉的世界。
屏幕上赫然出现一个人影。
绝情殿外,仙人站在崖边,负手而立。
而他身旁,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
众人略有讶异,都望向前排的座位。不必多说,此时屏幕上放的正是先前的白子画和尚且年幼的花千骨。
“这是千骨的回忆啊。”笙箫默把玩着自己的洞箫,看上去颇为愉悦。
【小骨,你记住,人有多大的能力,便要负起多大的责任。】
仙人的声音如水冷清却又十分柔和。
白子画心尖一颤:原来,她全都记得?
满头白发的崂山掌门哈哈一笑:“尊上此言极是。我等仙道中人,正是要以斩妖除魔为己任。”
“是极。”东华上仙也点点头。北海龙王却只是一笑,没有说任何话。
花千骨的声音尚带稚气,却十分坚定:【师父说过的话,我全部都有好好记住。】
【我想,如果是师父的话,他一定愿意帮助鬼杀队的。】
【但是他不在嘛。不过徒弟在,都一样。】
我的天啊。
“哪里一样了?”杀阡陌额头青筋暴起,再也笑不出来:白子画那么强,那些鬼都不够他一剑砍的吧?
可是你花千骨才多少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