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止的毛病不是因为他自身有什么心理问题,而是他母亲家族遗传。
从懂事起,他的表现就和周围的孩子格格不入。
脑子里天马行空,总是有很多奇怪的想法。
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他可以看见,不存在的朋友他有好几个,就连他本身都有好几个不同版本的自己。
但是那时年纪小,不懂事,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可以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所以才会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样。
直到五年级他被确诊精神分裂,桑止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是有病!
幸运的是发现的早,所以并不是很严重,通过药物可以稍作控制作,除了想法比别人多,情绪比别人反复之外,差距并不是特别大。
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症状逐渐加重,桑止开始不能控制情绪。
不论是突然的暴涨还是突然的暴跌,都让他觉得非常的煎熬。
桑止时常会无缘无故的感到失落,悲伤,开始不能抑制的哭泣……
也会无缘无故的生气,暴走,无差别的攻击身边每一个人……
然后在失控,后悔,后悔,失控的死循环中逐渐迷失自我,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桑止冷笑着问系统:“所以兜兜转转我只配当神经病?”
【这个......主要是检测到本次任务目标情况的特殊性,加上普通人进入精神病院的难度过高,通过数据筛选分析,最终得出结论做病友是最直接有效的人设,俗话说得好近水楼台先得月,这都是为了您可以顺利完成任务。】
“那我还得谢谢你?”
【能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听不出来我在讽刺你?”
【虽然但是,我并不想承认。】
“我要投诉。”
系统叹了口气,发现人类真的很爱投诉。
不过它依然是那个无良且不负责任的系统,并不畏惧。
【非常抱歉,本系统暂时不接受任何意见反馈,如果宿主认为有什么不合理或者不高兴的地方,请您自行消化。】
桑止呵了一声:“我要拒绝任务。”
【契约已经生效,除非您任务失败,否则无法拒绝。】
“我没有接受契约,你是强制捆绑。”
【在绑定之前本系统已经过您本人同意,本系统没有任何强制行为。】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系统也不带慌,直接调出当时的监控录像投放到桑止眼里:【当时我已经明确告知,沉默代表默认接受。】
桑止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东西,直觉自己的幻想症应该是没得治了。
【宿主,请您相信,我不是您的幻想。】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作为星际高新产物,绑定后我连接与您的大脑,在必要时可以接收您的想法,比如您辱骂我的时候。】
“哦,骂你我绝对是光明正大。”
【根据情节轻重,本系统有权对您进行惩戒,比如电击。】
桑止头铁:“我难道还会.....鹅鹅鹅鹅.....你,鹅鹅鹅鹅.......”结果话还没说完就从脚底升起一阵电流,浑身抖的像筛糠。
【信了吧?】
“信,信信你个鬼!”
桑止虽然嘴硬,但是心里早就已经相信他真的穿越了。
毕竟他不可能会有这样一双干净的手。
在曾经的那具身体上,有无数的刀痕。
全是自己刻上去的烙印,层层叠叠的交错在一起,没有一处好肉。
那是记录他发病的次数,日积月累,划到无处可以划......
【认清现实,别做无畏的挣扎。】
“你看我像挣扎的样儿?”
【像。】
“滚!”
【滋滋滋~~~】
系统开始释放点电流恐吓。
桑止自认为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直接低头:“我滚。”
【那可不行,好好完成任务,即可获得新生,稳赚不赔,wink!】
“怎么才算完成任务?”
【任务目标负面情绪值清0即判定完成。】
“到100会怎么样?”
【负面情绪值满100,目标即确认已死。】
然而只要心中还存一丝希望,就还有无限的可能。
世界本身就不公平,可每一位陷在泥潭里,被痛苦折磨的普通人,都该有一次被善待的机会。
而被选中的宿主就是那个机会,这也是它们存在的意义。
桑止啧了一声,拧着眉头道:“既然都已经是再造的身体,为什么不能给我安排成更亲近的角色,像亲人朋友,再不济搞个什么初恋情人不是更方便?”
【本系统不负责婚配工作哦。】
系统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它又不是隔壁红娘科的。
“那你说的好听近水楼台?”
【与任务目标太过亲近的角色,随时可能会引发蝴蝶效应,为了避免这类情况,宿主大多是独立,单一的个体。】
“真没看出来,你们还挺严谨?”
【那是自然,建议您努力创造机会,建立起亲密关系。】
桑止掀了下眼皮,想到言朔那冷冰冰的脸就是一阵嫌弃。
谁要跟那个大渣渣建立劳什子亲密关系?
“谢邀,不想,丑拒。”
【……。】
“对了,我这个身体会发病吗?”
系统僵住。
这个问题它还真没想过,毕竟历届宿主好像都是正常人?
略一思忖,它决定保守回答:【我觉得您的灵魂应该没有病。】
桑止摸着下巴,认真思考:“你确定?”
【理论上是这样。】潜台词:它不确定。
“理论?”
【考虑本色出演。】潜台词:继续犯病。
桑止:........。
【警告!警告!警告!任务目标言朔负面情绪报暴增已经高达99!请宿主立刻做出有效措施降低目标负面情绪值!警告!警告!】
“他不是好端端的坐在窗户.......我曹!”桑止转过头就看见男人已经抓着窗沿站起来,张开双臂,一副随时准备往下跳的样子。
系统提示音越发尖锐刺耳,震的他脑阔嗡嗡,捶了一下耳朵,大声喝止:“闭嘴!”
系统一秒噤声。
桑止快速朝窗口跑去,自己就是跳楼死的,心里阴影面积大得很!
绝对不可能接受有人在自己面前活生生蹦跶死!
“我xxx你!!!!等等等!”
桑止扑过去的时候人正好纵身往下跃,堪堪只来得及抓住他的手腕,结果整个人因为惯性也被带出了窗外,千钧一发之际单手抓住了窗台。
好不容易稳住晃动的身体,桑止喊得撕心裂肺,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我xxxx青天白日你当跳楼机玩啊!”
“放手。”
底下的人突然开口,没有一点情绪起伏,比系统电子机械音还机械。
桑止一手死命扣着窗台,一手紧紧抓着底下的人,脖子上的青筋凸起,咬牙继续大骂:“放个p!要死不走远点非要让我看见,存心的是不是!”
“放手。”
“你说放就放,凭什么!我就不放!救命!救命!有没有人!”
桑止扯着嗓子嘶吼,楼高风特别大,呼啦啦吹过来,两人完全不受控制的晃起来。
吓得他又是一阵激灵:“我xxxxx的!!!!!”
“别喊,烦。”
“烦什么烦!你个找死的你不烦?我就喊怎么了!!!!!烦死你怎么了!!!!!”
玛德!
这到底都是因为谁!
还好意思说风凉话!
徒手就给他甩下去摔个稀巴烂信不信!
“你可以选择放手。”
“放放放放!!!!!!你个p!等我爬上去非得揍死你!”
言朔深深望了他一眼,最后还是忍了,犯不着跟个神经病一般见识。
很显然某些人已经忘了他自己也是个精神病患者。
不多时,一个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空旷的房间显得特别响亮,桑止眼睛登时亮起来,连忙扯着嗓子大声呼救。
小护士年纪小,白白嫩嫩的小脸蛋伸出来被眼前的场景吓的哇哇大叫,还不等桑止说话就一溜烟跑没了,留下他们两个挂在半空中继续风中缭乱。
桑止心里堵了一口气不上不下:“跑什么!快回来!这什么医院啊!”
“死人了!”
“救命啊!”
“我撑不住了!马上一尸两命啊!”
“啊啊啊啊啊!”
“救命!!!!!”
言朔一言难尽的朝上面望了一眼:“一尸两命?”
“我愿意!你管得着吗!”
“别喊了,省点力气。”
“省省省个鬼!你知不知道自己沉的就像个墩子!每天闲着没事就知道吃!”
言朔看着被死死拽住的手腕,青色的脉络,蜿蜒凸起,除了皮就是骨.......
他重吗?
“天,快点过来,底下还有一个人!来个人搭把手!”一个穿着蓝色制服的人探头查看。
桑止已经憋到内伤,双眼睛充血,涨的通红,两条手臂上下拉扯间,感觉都要跟自己的身体分离,要不是强大的求生欲支撑,几乎拉不住窗台。
“赶紧!还在磨磨唧唧什么!抓不住马上死俩!”
底下的人倒是轻松,懒洋洋的挂着,又开始风轻云淡的开口:“放开我,你就安全了。”
“我就不放!怎么的?”
桑止整个逆反心理都被激起来,凭借顽强的意志力,催动手指深深嵌入男人手腕的皮肉里。
手脖子也是脖子,就当脖子捏死他个渣渣!
“马上来!坚持住!”制服男朝里面焦急的大喊,马上又跑过来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拉住桑止的手臂,动作不快,因为下面还坠着人怕扯断手臂。
言朔抬头看了一眼,桑止已经被拉进窗台,他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郁。
面上尽是烦躁。
想死一死怎么这么难?
桑止背靠墙壁坐在地上大口喘气,额头浸满了汗,肩膀蹭着墙站起来,朝窗外看了一眼,起码有二十几楼,顿时双腿瘫软,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开始头晕耳鸣恶心想吐。
死前坠楼的记忆涌现,吓得他连连后退,正好撞到跳楼男,脸色平静,甚至称得上无所谓。
桑止原本脱力发麻的手臂突然充满了力量,捏着肩膀往后转了转,两步小跑一个助力,跳起来就是一个闷拳!
嘴里大吼一声:“我特么打死你个孙孙!”
言朔被哐当打得飞出两米开外,一股热流缓缓淌下来。
抬手摸了摸,糊了满手血。
他缓缓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刀,脸色铁青,声音冰冷,一字一顿的问:“你叫什么?”
桑止呸了一声,扭着酸痛的手腕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睥他一眼,然后单脚踩在男人的大腿上,嚣张至极:“我姓霸名霸!叫声霸霸来听听啊!乖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