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涯思虑未决,魔宗此次前来必然蓄谋已久,而此地布置的厉害手段,若是激发起来,究竟是福是祸呢?
可是就这么看着魔宗任意施为,什么都不做的话,又让他十分难受,那他守在这里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万灵山四周的震动之力,渐渐搅动起潜藏在地下的滚滚元气,而此处所蕴藏的元气,简直多到无法想象。
如果照这样下去,当无尽的元气喷发时,将会完全抹去万灵山的峰顶,但此山也被设下了极厉害的断禁大阵,元气是否有可能冲破大阵,正是龙涯思索未定之事。
也许离开这儿,方能保全所有人的性命,可他怎能将镇守多年的地方拱手让人!
魔宗应该已经谋划多时,此次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这场腥风血雨注定是无法避免的。
既如此,那便来吧,他默默地想着,就让这些魔宗之人统统都葬送在这里吧。
成片的绿草以极快的速度抖动着,它们并不想如此,可是不得不如此。
抖动的绿草中跌坐着两个人,各自催动真气注入法器,而地面的震动便是来自于此。
“严师兄的真气竟如此绵长浑厚,上次倒是没有完全看出来。”
严希文闻言嘿嘿一笑,“过奖了,上次不过是逢场作戏,自然没必要太认真。”
“喔,如果全力而为,严师兄觉得能否胜过我?”白澜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
“嘿嘿,白神将说笑了,我如何能与你相较,再说战斗这种事,往往都是生死一瞬间,没有人能说清楚,究竟会如何。”严希文缩了缩脖子,并不想说太多。
“当初我体内那团裂土劲,其实倒也不算多么厉害,只要花点时间,我还是能化解的,但如果换成是现在的严师兄,可就不好说了。”白澜很认可对方的实力,对方屈居于东城派,有些埋没了一身本事。
“谬赞了,我那点本事,只能打打马虎眼,鹿鸣岛的手段我是一向很佩服的。”当时在东安城外,严希文和对方的战斗,两人都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
“如果有机会能和严师兄好好切磋一番,想来应该很不错。”白澜对此兴趣不小。
“哈哈哈……今后有的是机会,这种事不急于一时,我们这么久没见了,一见面就打来打去,倒也没什么必要啦。”严希文嘴上说着,但丝毫不影响将真气注入法器之中。
“倒也是,但师兄说不定哪天也步入了神将之列,能见面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我待在鹿鸣岛也很少出来。”白澜的语气随意,也听不出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嗨!这种事就难说了,生死尚且无法知道什么时候会来,更别说能不能成为神将了。”严希文咂摸了下嘴,隐隐有些期待。
“今天可能会死不少人。”白澜的语气很平淡,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若是有神将陨落,自然会有人顶替。
“你担心吗?”严希文想要知道,对方会担心自己吗,还是别的什么人?
“没什么好担心的,你呢,有没有担心的人?”
“唉,恐怕会有不少兄弟倒在这里,但也是没办法的事。”
“生死本就是常事,我们争取活下来就是了。”白澜平静至极。
“这倒是,你喜欢这儿吗?”
“谈不上,还是鹿鸣岛的风光更好些,严师兄在东安城待了那么多年,就这么离开了,会觉得可惜吗?”
“有什么可惜的,这样反倒自在了许多,整天待在那儿,早就腻了。”严希文看起来一点都不觉得可惜。
“自由的感觉是很好,但也很没安全感,不是吗?”白澜似笑非笑,对方若是出现在中洲,怕是很不安全。
“自由当然是需要代价的。”严希文很清楚对方的意思。
“好见地……”白澜刚说到这里,一旁隐约传来打斗的声音,便停了下来,转头望去。
“那边的兄弟好像遇到了麻烦,我去看看。”严希文神色凝重,说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起身朝那边走去。
白澜没有开口,继续将真气注入法器,震动着看似不可撼动的万灵山。
山脚下两名彩衣人倒在地上,已经爬不起来了,他们之前阻拦龙雀的时候,就有两人被赤炎灼伤,只能先行疗伤去了。
他们十二人经过特殊的修炼,配合精妙无双,罕有能与之匹敌者,可是现在只剩下八人战力尚存。
其中四人正在围攻一名蓝衣道人,可是对面明显技高一筹,牢牢占据上风,让他们的处境越来越糟糕。
蓝衣道人身周无数玄铁丝聚散无定,攻守兼备,游走在四名彩衣人之间,毫不费力似的,正是薛彻。
这次寂然宗也派人来了这边,虽说只有六人,但个个都是好手,上次没能为李修义讨回公道,这次他们要试试。
寂然宗的其余五人对上剩下的四名彩衣人,也大占上风,尤其是他们所修的真气,令对方很难应对。
彩衣人手中的细索,和对面的法器碰撞几次后,便感到有些难以催动如意,上面附着的真气正被不断消融。
这种状况他们还是第一次遇上,多少有些缚手缚脚,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且战且退。
“着!”随着一声轻叱,寂然宗同来的一位长老,抓到了对面彩衣人的破绽,一掌轻飘飘地印在其胸口,然后闪身退开。
他伸手一招,便将与细索纠缠在一起的法器召回,此战结果已定,并不会有什么意外。
剩下四名后辈,正联手朝其余四名彩衣人攻去,他暂时没有插手,想让后辈们磨练一下身手。
忽然,一股莫名的气机升起,他只觉得脚下一阵吸力出现,刚想与之对抗,便有一股大力击在他腹部。
他当场跌飞了出去,心道大意了,竟着了魔宗高手的道儿。
“林师弟!”薛彻大喊一声,身周的玄铁细丝舞动得愈发疾了,可彩衣人明显也知道他的打算,死死地拖住了他。
这位林长老落地之后,没有爬起来,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大概是昏死过去了。
严希文一脸杀气地望着寂然宗的年轻弟子,如今到了西洲,对方还敢来招惹他们,那他就无需保留了。
先解决了这几个年轻弟子,再一起围攻那个蓝衣高手,这次青玄宗可来了许多人,强者不在少数,这寂然宗真是不知死活,他默默地想着。
他脚下猛地一发力,挟着雄浑狂放的气势撞入战团,直取几名年轻弟子,对面的实力如何能与他相较!
面对迎面轰来的法器,他双手布满褐色纹路,已然将裂土劲催发到极致,竟徒手与之硬撼。
这一刻对面才发现,原来他的实力竟如此之强,毕竟东城派在东安城存在了这么久,声名却有限的很,谁又能想到他的实力有多强呢。
砰!砰!砰!……双方战在一起,凌厉的气劲飞溅,地上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沟。
严希文一出手,便将对面压制住,但他也很不好受,毕竟肉身和法器相抗,绝非易事,而他的肉身还没有强到比肩金铁之物。
不过他打算速战速决,这里不同于中洲,他无需顾忌什么,可以好好地战上一场了。
嘭嘭两掌拍飞对方的法器之后,他直奔对面一人,双拳灌注了十足的真气,以撼山之势直击对手。
狂猛的劲气无可匹敌,只是眨眼的工夫,便来到一名年轻人身前两尺,若是挨上一下,非死即伤。
年轻人双手挥舞,被轰飞的法器化作十多块碎片飞回,顷刻间在他面前组成一面盾牌,迎上那摧山捣岳的重拳。
只是相持了短短一瞬,盾牌便四分五裂,但年轻人也趁机退开,让对面的重拳难以为继,无法将他轰杀。
严希文略有些意外,他这一拳竟没能拿下对面,眼前的年轻人确实有几分实力,最重要的是临危不乱,应对得很恰当。
这几个年轻人中以此人为最强,只要将其重创,剩下的应该费不了多少力气,他脑袋里闪过这些念头,再次催动裂土劲攻去。
这个年轻人气度沉稳,尽管比对面的实力弱上一截,可丝毫没有退缩,随着他手中的法诀变换,身旁的法器聚拢过来,化作一根根尖刺朝对方的要害招呼!
他正是王炎,如今脸上的轻慢不耐之色尽数敛没,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高傲的年轻人,此刻全神贯注地应对眼前的强大敌人。
他的法器灵动飘忽,来去无踪,不断朝对方的眼睛、脖子等脆弱部位袭去,因为对面之人身穿宝甲,很难将其伤到。
正因如此,对方才如此肆无忌惮,敢在这里横冲直撞,无所顾忌,他需要找机会破开其护身手段。
严希文双掌或拍或按,将袭向他面门的法器一一击飞,对方也清楚他的弱点便是这里,但很可惜,这没什么用,因为他更清楚这一点!
咄!他暴喝一声,双掌几乎全都被褐色覆盖,一股慑人的气息散发出去,遥遥落在对面的年轻人身上。
王炎感受到一股无比沉重的压力,四面八方好像都有大力涌来,要将他压成肉泥!
对方这是想要取他性命!他手中的法诀再变,飞舞的法器归拢在身前,化作一柄细长的利刃,直刺对手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