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投出的混沌道果在“背景”海洋中悄无声息地前行，如同墨滴融入清水。
道果所过之处，那些沉寂的“背景”仿佛被注入了某种活性。
法则结构开始自发优化，濒死的宇宙重获生机，连绝对虚无都泛起了思维的涟漪。
他负手立于自在之境，目光追随着道果的轨迹。
这并非窥探，而是一种超然的观察，如同画家端详自己挥毫泼墨后的画卷。
然而，当道果行进到某个连张凡都未曾触及的遥远区域时，异变发生了。
那片区域的“背景”并非单个存在，而是由无数个细小如尘的“背景”紧密堆积而成。
如同蜂巢。当混沌道果的涟漪触及这片“蜂巢”时，所有细小的“背景”同时亮起，释放出完全一致的法则波动。
紧接着，一道超越认知的纯白光束从“蜂巢”中心迸发，瞬间贯穿了混沌道果！
不是摧毁，不是吞噬，而是……格式化。
道果内部由张凡意志衍化的万千法则，在这道纯白光束下被强行抹去特性，归于某种绝对统一的基准状态。
就连张凡附着其上的一缕感知，也被彻底净化。
张凡眉梢微挑。
能如此干净利落地“处理”掉他随手掷出的道果，这片“蜂巢”有点意思。
他心念微动，又一枚混沌道果凝聚，但这次其中蕴含的自在道韵更加凝练。
道果破空而去，直指那片诡异的“蜂巢”。
结果毫无二致。
甚至在纯白光束出现的刹那，张凡清晰地感知到，那光束中蕴含着某种冰冷的、绝对理性的集体意志。
它没有个体情绪，只有对“统一”的极致追求，任何外来的、独特的法则存在。
都会被它视为需要净化的“噪声”。
“收割者……原来如此。”张凡想起太虚意识最后的警示。
看来这片“蜂巢”，就是所谓的收割者之一，它们以同化万物、抹杀个性为己任。
就在他思索时，那“蜂巢”似乎通过两次接触锁定了源头。
整片区域开始移动，无数细小“背景”如同接受指令的士兵。
排列成某种玄奥阵型，朝着自在之境的方向压迫而来。
它们所过之处，其他“背景”纷纷被那纯白光束扫过，无论原本是何等形态
张凡立于自在之境边缘，望着那片如同白色瘟疫般蔓延而来的“蜂巢”。
无数“背景”在其途经的瞬间被同化，化作单调的纯白，连挣扎的涟漪都未能泛起。
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上。一缕灰蒙蒙的气流开始凝聚。
既非能量也非法则，而是他超脱后领悟的“无之真谛”。
这气流看似微弱，却让逼近的“蜂巢”首次出现了凝滞。
“统一即是美？那便让你们见识真正的统一。”
他轻轻吹出一口气，灰色气流如烟霞般飘向蜂巢。
所过之处，那些纯白光束竟开始褪色、分解，重新显露出被同化前各具特色的法则光彩。
蜂巢的集体意志发出无声的尖啸，试图重组攻势，却在灰色气流中如雪消融。
当最后一片白色被抹去，原地只留下一团不断变幻的万彩光晕。
仿佛打翻的调色盘。张凡负手而立，轻声道：
“这才是万象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