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枫看见明兰耳朵动了一下,赶紧把左手背在身后。
“三哥哥,过分了,有好东西都不知道给自己妹妹,竟然只想着嫣然姐。”明兰转过身来,瞪着乌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盛长枫。
“你这丫头,不理我的是你,埋怨我的也是你。”
“当哥哥的,岂能埋怨自己妹妹啊。”明兰轻哼一声,仰着下巴。
“哎呀,你这丫头,越来越牙尖嘴利了。”盛长枫也终于明白,妹妹到底是何种生物了。
“我哪有,只是三哥哥太过小气了。”明兰嘟着嘴,眼睛盯着余嫣然手里的金钗。
盛长枫嘿嘿一笑,左手伸了出来,把翠玉金钗展现在明兰眼前,“六妹妹,你看看,这个礼物你可否喜欢啊?”
“好漂亮,谢谢三哥哥。”明兰把翠玉金钗在手里,见和余嫣然手里的一模一样,嘻嘻一笑,“嫣然姐,我帮你戴上吧。”
“这…”
“嫣然,就让明兰帮你戴吧,不然你不怕她缠着你啊。”
“嗯…明兰,帮我戴上吧。”余嫣然也觉得他说话有道理,便点头同意。
明兰嘿嘿一笑,从余嫣然手中把金钗拿了过来,插在余嫣然的发髻里,“嫣然姐,你好漂亮,像是一个出嫁的新娘子,咯咯…”
明兰不等余嫣然反应,转身就跑。
“哎呀,你个死丫头,又胡说,看我不痒你。”余嫣然顾不得害羞,追着明兰要痒她。
两人在屋中一阵嬉闹,盛长枫笑呵呵看着二人打闹,眼前的余嫣然与盛明兰,都比自己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开朗了许多,笑容多了许多。
盛长枫的记忆还算不错,对于多年前的事情,他还是记忆犹新。
与余嫣然的第一次相见,那是因为荷包结缘,当时的余嫣然,脸上透着疲惫,眼中有焦虑、不安,心里极度缺乏安全感,也缺乏自信心。
与盛明兰的第一次相见,是在来汴京城客船的甲板上,那时的盛明兰,还是梳着两个总角的小女孩,一个刚失去亲娘的没妈孩子,眼中流露着悲痛欲绝,心中也是一片死寂。
在看看现在,屋中一片欢笑之声。
“小姐,蜜饯…”小桃愣住了,她见盛长枫坐在椅子上,脸都笑出了褶子,看着自家姑娘和余大姑娘,正围着一个桌子,嘻嘻哈哈地你追我赶。
红簟与以镜走进来也愣住了,脑中就一个想法,两个姑娘在干嘛?
明兰余光看见了小桃三人,赶紧停下脚步,轻轻咳嗽了两声,“小桃,你们把东西放到桌上吧。”
余嫣然也瞧见了三人,轻咳一声,转过身去,平复一下气息。
小桃应了一声,与红簟、以镜把蜜饯果子茶水放在桌上,转身退出了房间。
“没事,他们三个都是自己人,不会把你俩这副模样说出去的。”盛长枫拿了一个樱桃煎,扔进嘴里,只咀嚼了一下,微微皱眉,这味道也太一般,还没有岳琳做的好呢。
余嫣然对他翻了个白眼,拉着明兰坐到一旁,给自己倒了一盏茶,疯闹的有点口渴了。
“嫣然,在家还好吗,你那三妹妹没去找你麻烦吧。”从前厅出来到现在,盛长枫终于有机会问余嫣然了。
“嫣红在家呆不住,成天往外跑,与我二弟弟一起,跟那些官宦子弟吟诗作对,投壶马球捶丸,是样样不落。”余嫣然又倒了一盏茶,端起来吃了一口。
“这样也好,她也不用找你麻烦了。不过,嫣然,她要是再找你麻烦,你可要告诉我,我有办法收拾她。”盛长枫手也没闲着,拿起一个橘子,剥皮之后,放到余嫣然的桌前,“吃吧,这个水分也挺多,吃它也解渴。”
“谢谢。”余嫣然嘴角上翘,眼中流露一丝温暖,拿起橘子,掰了一瓣,轻轻放入口中,“嗯,真甜啊。长枫,我现在也算与二弟弟、三妹妹和平相处了,互不打扰,我已经很知足了。”
“泾渭分明最好了,嫣然…”
“三哥哥,你太偏心了,只给嫣然姐剥橘子,不给明儿,偏心!”盛明兰双手叉腰,气鼓鼓的。
盛长枫瞧见之后,有点哭笑不得,也不知这个明兰怎么回事,总是莫名打断自己的话,还真是鬼精一个。
“自己剥皮去,多大的人了,说不定哪天就嫁人了。”盛长枫才懒得帮明兰剥橘子皮呢,自己又不是妹控,疼妹妹也要有个度才是。
“哼!三哥哥真小气!”明兰拿起一个橘子,咬着下嘴唇,狠狠剥开了橘子皮,拿起橘子瓣,放入嘴里,狠狠咀嚼着。
“对了,嫣然姐,记得上次你说教那些行首刺绣,现在还教吗?”明兰把最后一瓣橘子放入嘴里,拍了拍手,朝着盛长枫扬起下巴,还哼了一声。
盛长枫没在意明兰的表情,他更在意明兰的话语,特别“行首”两个字,让他不由皱起了眉毛。
行首是对青楼中一级头牌的称呼,而花魁是行首的另外一种称呼,甭管几级头牌,她都是贱籍。最后一点,才是让盛长枫皱眉的原因。
“啊,就是广云台的魏行首几人,我见她们对刺绣挺上心,想着能帮就帮一下。”余嫣然见盛长枫的眉毛越来越往一起拧,都快成一个“川”字了,莞尔一笑,“长枫,你怎么了,眉头都聚一起了。”
“嫣然,你太善良了。”盛长枫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挠了挠鼻子,“嫣然,你有没有想过,广云台的什么行首,是如何知道你的刺绣做的好的呢?”
“这…”余嫣然有点疑惑,然后摇了摇头。
“嫣然姐,当然是有人故意传出来的呗。”
“呵呵…六妹妹聪明!”盛长枫朝着明兰竖起了大拇指,明兰傲娇般地仰起了头。
“嫣然,你一个大家闺秀,现在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别说行首了,就是汴京城的官宦子弟,知道你余大姑娘的都不多,因为他们只知道余二郎和余三姑娘。”盛长枫见余嫣然眼神中带有疑惑,微笑着拿起一个蜜饯扔进嘴里,吃饱了才有力气忽…不对,是劝说。
“咳咳…嫣然,因为你与人为善,不懂拒绝,所以,有人把你刺绣水平高这事放了出去,才有广云台什么行首来求教之事。
这种事情呢,明理之人,会说你温柔友善,不拘一格;不明事理之人,会说你与那广云台行首是一路货色,只是出生比她们好一点罢了。
不管好与坏,你与广云台行首混在一起的名声就传了出去。嫣然,你想一想,与行首为舞,那么将来,哪个勋爵之家会娶你啊。
这散播消息之人,其用意是何其歹毒啊!”
“这…这…怎么会这样啊!我…我也没得罪谁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余嫣然眼中透着委屈与不安,右手一下一下地薅袖口。
“呵呵…嫣然,从另一个方面来讲,这也算是件好事。”盛长枫眨了眨眼睛。
“三哥哥,嫣然姐这么被诬陷,怎么是好事呢?”明兰瞪着大眼睛,不明白盛长枫为何如此之说。
“当然是好事了,你们想一想,这也算变相地帮了本公子一个忙,让本公子没了任何竞争对手。”盛长枫嘴角挂着胜利的笑容。
“长枫,你…你…”余嫣然又羞又急,双颊微红,一跺脚,转过身子。
“三哥哥,你的想法还真奇特,但还真有点这个意思。”明兰像模像样地点了点头,然后朝着盛长枫竖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