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以镜,都过了这么久了,你还盯着本公子干嘛?”盛长枫有点无奈,不就是把袖子弄破了,至于盯着这件事不放吗。
“什么这么久啊,公子,这才过去几个时辰啊!”以镜眉毛倒立,努着嘴,既有担心也有埋怨,“公子,以后你再罚跪祠堂,不要再让小的替你了,你要是真出点意外什么地,小的可怎么活啊!”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活不活的,还有,本公子能出什么事啊,别一天提心吊胆的。”盛长枫有点不耐烦,朝着以镜一摆手,“此事就此作罢,以后休要再提。”
“可是,公子,那件衣服袖子上的破损,明显不像你说的那样,还有,上面还有血…”
“闭嘴!”盛长枫低声呵斥,四下看了一圈,还好附近没人,回身踢了以镜一脚,“你不是也看了吗,本公子手臂上没有一点伤口。”
“呃…是没有,但那血…”
“原因都告诉你了,本公子不想再说第二遍,你要是再絮叨,我扣你月钱。”盛长枫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头也不回,“对了,以镜,你早上给本公子送饭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还别说,公子,小的在厨房的时候,听见了几个妈妈说…说林栖阁的周妈妈发疯了。”
“周妈妈发疯?真的假的。”
“真假小的就不从得知了,小的只是取了早餐之后,便给公子送去了。”以镜挠了挠额头,皱着眉毛,“不过,那两个妈妈讲的绘声绘色,说什么天刚刚亮,周妈妈就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光着脚丫跑进了林小娘的房间,抱着林小娘又哭又笑,说什么舌头被拔掉了,还下了什么地狱受苦之类的,反正就是疯疯癫癫的。”
盛长枫也是有点惊讶,没有想到这个梦魇花居然这么好用,才一天就把周雪娘吓成这样,那药效应该还有几天呢,嘿嘿…够周雪娘受的了,说不定…嘿嘿…不管怎么说,这梦魇花真是不错!
“这样啊,估计不是做了噩梦,就是吃错了药,请个郎中看看,就没多大问题了。”盛长枫装作一丝担忧,朝着以镜说道:“这样吧,中午的时候,你抽空去林栖阁一趟,问一问情况。”
“好的,公子。”以镜点了点头,继续跟在盛长枫身后,向书塾走去。
千颜风风火火地回到了一三居,看见一怜之后,把她拽进屋中。
“一怜,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千颜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好消息?什么消息啊?”一怜有点疑惑,忽然眼睛一亮,“公子要回来啦,那还在屋中干嘛,赶紧去接公子啊。”
“你个死丫头,满脑子都是公子,公子从祠堂出来,直接去书塾了。”千颜轻点她的额头,然后嘴角上扬,“周雪娘疯了。”
“什么?”
“我说,周雪娘,她疯了!”
“怎么可能?”一怜颇为惊讶,“千颜姐,你听谁说的?”
“还听谁说的,都传开了,说周雪娘大清早疯疯癫癫跑进林小娘的房间,又哭又笑的。”千颜真的开心极了,虽然那十个巴掌还回去了,但脸还是有点隐隐作痛。
“疯了?怎么会这样。”一怜轻声嘀咕着,她还是有点不相信,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会疯呢。
“有什么不可能,坏事做多了,遭上苍报应了呗。”
林栖阁内,林噙霜神色焦急,在屋中走来走去。
“林小娘,郎中请来了。”一个女使走了进来。
“快请郎中去周妈妈的房间,为她看病。”林噙霜脸上多了些许愁容,也无了往日的娇媚。
一盏茶之后,林噙霜眼中带着焦虑,看见郎中从房间走出,急忙问道:“郎中,周妈妈得了什么病啊?”
“无碍,只是气郁导致肝火旺盛,老朽给她开副药,连吃三天即可痊愈。”郎中捏着胡须,脸上充满了自信。
“那谢谢郎中了,邹妈妈,送一下郎中。”林噙霜的心放了下来,早晨的时候,周雪娘的样子给她吓了够呛,又哭又闹的,还说什么小鬼拔舌,吓死人了。
林噙霜走进了周雪娘的房间,看见周雪娘安静地坐在床边,虽然梳洗过了,但神色黯然,眼圈发黑。
“雪娘,郎中给你开药了,一会儿我让丫鬟把药给你煎了,吃了药,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林噙霜坐在周雪娘旁边,眼中闪过一丝担心。
“谢谢姑娘了。”周雪娘眼中无神,声音有些嘶哑。
“谢什么啊,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当然不希望你有事了。”
“姑娘,你回去休息吧,早上吵到你了,是奴婢的不对。”周雪娘也许是因为郎中给她看了病,并告知不算什么事,虽然还有点萎靡不振,但也不似早晨那样疯癫。
“也好,那我就回去了。”林噙霜走到门口,对着一个女使说道:“一会儿药熬好了,立马给周妈妈端来。”
“是的,林小娘。”
林噙霜回到自己房中,坐在榻上,眼珠转个不停,她总觉得周雪娘这病来的太突然,而且什么拔舌地狱,那都是骗小孩的,现实怎么会有呢,但周雪娘的状况,又让她有点心神不宁。
葳蕤轩中,王大娘子听着刘妈妈与她讲述林栖阁发生的事情。
“呵呵…真是大快人心啊!周雪娘那个贱婢,整日帮着林噙霜那小贱人欺上瞒下,今日终于遭了报应!”王大娘子脸上掩不住的喜色,双手合十,“佛主显灵啊,让那贱婢遭受了拔舌地狱之痛,呵呵…不行,我得再给佛主上三柱香去。”
刘妈妈见王大娘子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无奈一笑,也赶紧跟了过去。
王大娘子上了香,跪在蒲团上,嘴里念念叨叨,也不知说着什么。
从蒲团上起来,王大娘子坐到椅子上,眼角与嘴角都挂着开心笑意,“林栖阁这两天还真是祸不单行啊,前天枫哥儿闹了那么一出,已被主君罚跪祠堂了;今天又出了这个事情,看来天爷看不惯林栖阁往日的跋扈,这真是大快人心啊!”
刘妈妈见王大娘子那一脸高兴样,也就没说什么泼冷水的话,难得有高兴事,就让姑娘高兴一回吧。
冬荣陪着盛纮从朝堂回来,便听见了林栖阁发生的事情。
一开始他还没在意,当听清楚是周雪娘做了噩梦,还什么拔舌地狱,让冬荣瞬间想到了盛长枫在去祠堂前,与自己说的那段话。
愣在原地半天,冬荣苦笑一下,周雪娘也就是做了一个噩梦,又不是真的去了拔舌地狱;枫哥儿也就是多了一嘴,发泄一下情绪而已,二者没有任何联系,自己真是想多了。
林栖阁周雪娘房间内,一个女使端着碗药走了进来,“周妈妈,药熬好了,喝了它病就好了。”
周雪娘提起一丝精神,端着药碗,尝了一口,太难喝了,不过为了结束那该死的地狱,她捏着鼻子,把汤药喝下。
女使走了之后,周雪娘犹豫片刻,还是躺在床上,折腾一夜,她又累又困,脑袋一粘到枕头,便呼呼睡去。
舌头好疼!周雪娘再次睁开双眼,她彻底崩溃了,因为她又一次来到了拔舌地狱,承受那拔舌之痛。
周雪娘彻底麻木了,不做任何挣扎,任由地狱小鬼一次又一次拔掉自己的舌头,一次又一次承受那非人折磨。
也不知道多少次被拔掉舌头了,周雪娘又一次从房间中醒来,她双眼空洞无神,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突然一声尖叫,然后疯狂大笑,在床上跳来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