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镜,早上可有人找我?”
“公子,无任何人找你。”
“是吗?那林栖阁与我父亲那里都没动静吗?”
“这…这小的也不知啊,反正没人来传唤公子。”
盛长枫停下了脚步,心中有点画魂儿,昨日一三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今日居然一点风浪也没起来,这有点不对头啊。不管是林栖阁还是葳蕤轩,是不是有点过于平静了,还有,自己那个便宜父亲也没有一点动静,要么是林噙霜没说,要么就是盛纮过于繁忙,倒不出功夫收拾自己,总之,风平浪静可不是好事,那是大风浪的前兆啊。
其实,清晨醒来,盛长枫就把昨日发生的事情又过滤了一遍,觉得自己有点鲁莽了,不应该与林噙霜正面硬刚的,于情于理,都不该如此。自己一个庶子生活的和一个嫡子一般,还真是林噙霜的功劳,俗话讲,吃水不忘挖井人,自己不该如此啊!
不过事情已经出了,现在也只能总结经验了,剩下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以镜在一旁站着,盯着盛长枫的黑眼圈,有点想笑却又不敢,只是憋着有点难受。
“你个小厮,脸上什么表情。”
“公子,小的…小的就是想问你,你这眼睛是怎么回事啊?”
“哪来那么多废话,赶紧走!”盛长枫一甩袖子,也不搭理以镜,自己向前走去。
以镜嘿嘿一笑,赶紧跟了上去。
“对了以镜,盼如真像千颜所讲,挺好的?”盛长枫又停下脚步,回头问道。
“公子,小的听春柳说了,盼如不哭不闹,就那么静静坐着。”
盛长枫没有言语,点了一下头,又转身向前走去。
来到房门外,盛长枫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一进屋就看见盼如面容呆滞,也没洗漱,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盼如,赶紧起来洗漱一番,跟本公子走吧。”
盼如眼神有点空洞,唇边浮现淡淡的笑容,笑里带着一丝绝望,像是一朵繁花突然在岁月里凋零。
盼如缓缓地从床上下来,朝着盛长枫行礼,来到梳妆台前,拿着木梳,看着镜中的自己,嘴角保持微笑,眼泪却无声地流了下来。
“你自己梳洗着,本公子去外面等着。”盛长枫见不得女人流泪,干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直接走了出去。
“公子,你不是要把盼如发卖吗?人牙子呢?小的怎么没有看见啊?”以镜四处看了看,除了走动的下人,也没有其他人啊。
“看来你很闲啊,正好有事让你做,去备辆马车,到侧门等着本公子。”盛长枫见以镜站在原地没有动,便踢了他一脚,“没听见本公子的话吗?还不赶紧去。”
以镜“哦”了一声,转身向马房跑去。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盼如从屋中走了出来,她也没打扮,只是简单的洗了个脸,简单的梳了个头,换了身普通的衣裳。
盼如看见门外只站了盛长枫一人,没有看见所谓的人牙子,让她有点愕然,然后恍然大悟,“公子,人牙子在前厅呢吧,盼如自己过去便是,不劳烦公子了。”
“人牙子?对啊,本公子昨日说了,要送你去军营的,所以,普通人牙子是不行的。”盛长枫故意耷拉着脸,邪恶一笑,“走吧,本公子亲自把你送过到特殊人牙子那里去,以你的姿色,还能卖个不错的价钱。”
盼如面色惨白,身子不由向后退了一步,心中想着,公子一定是恨透了自己,还要亲自把自己送走,这是要亲自把自己送入地狱吗,也对,自己也该下地狱了。
“走吧,本公子给你送走之后,还有其他事情呢。”盛长枫显出一丝不耐烦。
“是的,公子,奴婢这就跟你走。”盼如眼中含泪,原地慢慢转了一圈,想把一三居记在心里,她知道,这一走就彻底永别了。
从侧门出来,就看见了以镜站在马车旁边。
“盼如,你先上马车。以镜,你过来一下。”盛长枫把以镜拽到门口,一挥手,“以镜,你回去吧。”
“回去?回哪去啊?”以镜有点懵,难道公子要亲自去找人牙子,这有点不合身份吧。
“当然是一三居了,怎么,你还有别的去处?”
“一三居?找人牙子这种事情,还是小的方便,公子身子娇贵着呢。”以镜嬉皮笑脸地,往前凑了凑。
“你又废话了,又不想听话了!”盛长枫见以镜有点郁闷,便拍了拍以镜的肩膀,咧嘴一笑,“以镜啊,本公子不带你是有原因,你早上起来没照镜子吗?没看自己的脸吗?还肿着呢,这让别人瞧见,你想让本公子被人嘲笑吗?”
“这…我…”以镜摸了摸脸,好像还有点肿,但这也不是理由啊。
“行了,赶紧回去,等你脸好了,本公子再带你出来。”盛长枫把以镜推进了盛宅。
以镜知晓,公子决定的事情是不能更改的,“公子,那小的回去了,还有你也早点回来。”
“真啰嗦,回去吧。”盛长枫一甩袖子,来到马车前,见以镜转身往回走了,才上了马车,同时告诉车夫,去甜水巷。
盼如拘谨地坐在车里,听见盛长枫说去甜水巷,让她纳闷不已,没听说有人牙子住甜水巷啊,稍微一想,凄然一笑,公子都说了,把自己送去当营妓,一般人牙子肯定不行。
盛长枫坐上了车,也不说话,直接闭目养神。
盼如一瞧,心中一片死灰,公子连看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了,自己还真是一个失败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盛长枫听见车夫叫停马车的声音,这是到甜水巷了,便睁开双眼,“盼如,地方到了,下车吧。”
盼如一哆嗦,知道自己悲惨命运就要来临了,不过这都是自己咎由自取的,也怨不得别人,大不了一死了之吧。
想通之后,盼如身体轻松不少,朝着盛长枫露出一个还算正常的笑容,“公子,这也许是盼如最后一次叫你公子了,以后…以后你要多保重,盼如不能服侍你了。”
盼如的眼中再次泛起泪花,撩起车帘,走了下去。
盛长枫有点发愣,为何女人这么喜欢流眼泪呢?怪不得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说哭就哭,泪水够多的了。
盛长枫也下了马车,吩咐车夫自己回盛宅,不用管他。
马车走后,盛长枫看了看街上的行人,还真不少,转头招呼盼如,“走吧,别看了,以后看的日子多了。”
以后还能看这街市?恐怕是不可能了,盼如深深地看了甜水巷一眼,她明白,那个地方,对自己来讲,就是一个地狱,去了哪还有命活啊,不过地狱又如何,反正自己已有打算了。
盛长枫带着盼如来到岳家铺子外,看见很多人进进出出的,每个出来的人都拿着一个纸包。
盛长枫微微一笑,这生意还真不错啊。
盼如见盛长枫笑了,又看一眼这间铺子,她明白了,这就是那个特殊人牙子的地方。不过,还真让人意外,一个人牙子居然开了间蜜饯铺子,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走吧,跟我进去。”盛长枫抬脚走进店内。
盼如见状,跟在他身后也走进店内。
走进铺子,盼如就看见两个年岁不大的女孩,在柜台里忙来忙去,她又看了一圈,只有两个女孩子。
这让盼如惊讶万分,因为她从未见过如此年轻漂亮的人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