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以来,盛长枫已经习惯了一怜的服侍,也习惯了一怜待在自己身边,更习惯了一怜替自己完成庄学究留的作业。
一个还算养眼,温柔体贴,不多言不多语,做事细腻,还能为主子分忧的丫鬟,盛长枫自然想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不过,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比较好,至于是去是留,那就要看一怜自己是否意愿了,因为他不喜欢强人所难,也不喜心有异梦之人。
“一怜,本公子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妾室不好做,还是做正妻的好。”盛长枫面容严肃,凝视着一怜。
“公子,奴婢…”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考虑清楚了再回答我!”盛长枫打断了一怜的话,朝着以镜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以镜从小就跟在我身边,他当然知晓我们盛家情况是比较特殊,因为我父亲比较宠爱我阿娘,所以,阿娘虽为妾室,但过的一点不比正妻差,甚至还要更奢侈。
可这也坏了规矩,弄的妻不像妻,妾不像妾,让盛家有点尊卑不分,乱了纲常。
虽然本公子是一定程度的受益者,但也看的清楚,盛家家宅不宁,这也导致父亲官路不通,入朝为官快二十载了,还是一个六品小官。
所以,有了前车之鉴,本公子定会引以为戒,断然不会把妾室宠成我阿娘这副样子,毕竟妾室始终是奴婢,不是主子,而妻才是主子。”
盛长枫这些话让以镜郁闷的不行了,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自己把在盛家做妾室的好处,告诉了一怜,让一怜有了非分之想,可是,自己压根什么也没说啊。
以镜抬起头来,刚要张嘴说话,便被盛长枫给瞪了回去,这让以镜甚是憋屈,一脸的囧相。
盛长枫拿起茶盏,吃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看了一眼三人的表情,暗自发笑,但表情依旧严肃,“一怜,本公子的话你也听清楚了,听本公子一句劝,做妾不易,还是当妻的好。
当然了,念在你我主仆一场,日后你要是嫁人,本公子必定备上一份厚厚的嫁妆,保证让你嫁的风风光光,以后你若是在夫家受了气,本公子也可以为你出头。”
“公子,奴婢早已想清楚了,与其嫁一个未知不知秉性的官人,不如陪伴在公子身侧,哪怕只是一个丫鬟,一怜已是心满意足了。”一怜迎着盛长枫的目光,淡然一笑,盈盈笑意在唇角若隐若现,恰似一朵盛开的青莲,纯洁如水,芬芳幽幽。
千颜已是泣不成声,攥紧拳头,替一怜开心不已,因为这个丫头终于把内心的想法,当着盛长枫的面表达了出来。
盛长枫有点错愕,也有点欣喜,嘴角挂着淡淡笑意,“一怜,要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公子,奴婢终身不悔!”
盛长枫哈哈一笑,亲自把一怜扶了起来,“一怜,既然如此,那你就留在本公子身边,暂时做一个贴身丫鬟吧。”
一怜仰起头,泪花充满了双眼,这是喜极而泣的泪花,盛长枫的话让一怜明白,公子这是接纳她了,自己的心终于有了着落。
千颜更是高兴,抱住以镜,又拍又打;以镜被她打的,一个劲地呲牙咧嘴,但也不敢出声,生怕打扰了这份好事。
“好了,不要哭了,再哭就变成小花猫了。”盛长枫用帕子擦拭一怜的泪水,动作极其轻柔,“脸都哭花了,千颜,你带着…得嘞,你和一怜一起,回屋去洗洗脸吧。”
盛长枫转头见千颜哭的更甚,有点摸不到头脑了,一怜算是为了自己而哭,千颜呢,你这是为谁而哭呢?
“是的,公子,奴婢这就带一怜下去,给她好好洗一洗!”千颜挑了挑眉头,朝着盛长枫眨了眨眼,拽着有点不舍、还要说话的一怜,向外走去。
盛长枫一愣,千颜这什么表情,又是挑眉又是眨眼的,中风了吗?
千颜和一怜刚走到门口,就看见盛墨兰气势汹汹往这里走来,二人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就是你们两个小贱人,居然欺瞒我哥哥,还把我阿娘气的头疼,我打死你们两个小贱人。”墨兰上来就是两个大嘴巴,打在了千颜与一怜的脸上,这还不算完,还踢了一怜一脚。
“墨儿,你干什么!”盛长枫赶紧挡在一怜与千颜面前,抓住了墨兰扬起的手。
“哥哥,你抓着我干什么,你让开,让我继续打这两个小贱人。”墨兰一脸的怒气,想把手从盛长枫手中拽出来,可是拽了两下,没有拽动,“哥哥,你松开墨儿,墨儿要为阿娘出气。”
“以镜,带她们两个离开这里。”
“是的,公子。”
以镜拽了拽千颜,千颜一手捂着脸,一手牵着一怜,三人向外走去,一怜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盛长枫。
“两个小贱人,你们别走!账还没算完呢。”墨兰面目有些狰狞,见手抽不出来,回头看向自己带来的女使,大声喊道,“你们给我拦住那两个小贱人,不要让她们离开。”
“我看你们谁敢!这是一三居,不是林栖阁!”盛长枫一声高喝,让蠢蠢欲动的女使们不敢行动,又停在原地。
“哥哥,你…”
“你什么你,你看看你,这都是跟谁学的,张口小贱人,闭口小贱人,那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与那些村姑农妇一样撒泼,真是丢人现眼,你跟我进来。”盛长枫不由分说,拽着墨兰来到客厅,才松开了墨兰的手。
“哥哥,你居然如此说墨儿,你不喜欢墨儿了吗?”墨兰委屈至极,眼睛泛红,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红印,眼泪迸发而出,“哥哥,你看看我的手腕,都被你抓红了,哥哥,你变了,你不喜欢墨儿了,你也不要阿娘了,呜呜…”
“谁说我不喜欢墨儿了?谁说我不要阿娘了?”盛长枫轻轻抓起墨兰的手臂,也看见手腕处的红印,有点尴尬,刚才一时情急,力量没有掌控好,“墨儿,还疼吗?”
“疼,怎么不疼,可疼可疼了!呜呜…哥哥,你都不疼墨儿了。”墨兰梨花带雨,哭的那叫一个可怜。
“哥哥什么时候没疼你,你忘了,小时候哥哥带你下水捉鱼,上树掏鸟蛋的事了。好!即便这些你都忘记了,那刚到汴京城,哥哥带你出去游玩,去相国寺吃炙猪肉,坐船游汴河等等,墨儿你都忘了吗?”盛长枫故作生气,一甩袖子,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
墨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想起了以前的种种,便小心翼翼来到盛长枫身前,拽了一下他的袖口,见盛长枫一个转身,背向于她,墨兰便直接抱住他的手臂,哽咽道:“哥哥,墨儿错了,不该这么说哥哥,哥哥不要生气好不好?”
“知道错了?”盛长枫转过身来,板着脸,故作深沉。
“墨儿知错了,墨儿不该这么说哥哥。”墨兰擦了擦鼻涕,“但是,那两个小…”
“嗯?”盛长枫眼睛一瞪,也甚是吓人。
“啊…可是那两个女使,哥哥,她们欺骗了你,咱们不能轻饶了她们。”
“欺骗?”盛长枫疑惑地看了看墨兰,按说林噙霜不应该告诉墨兰吧,那墨兰怎么知道的呢?于是,盛长枫微微一笑,“墨儿,是谁告诉你的,她们两个欺骗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