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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东晋,我来了! > 第190章 重回刺史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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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观挑开乘舆侧面窗口帘子,向外张望,见店铺房舍鳞次栉比,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不禁暗暗赞叹。

谯郡乃兖州最北一郡,也是在大晋最北边陲,竟然有如此祥和安定之气氛,实属难能可贵,为什么旁边的徐州刀戈相见,狼烟四起,打得不可开交。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多时,马车停了下来,陈观止住了思绪,挑开舆帘走下马车。

翟辽在马上躬身一揖道:“陈大人,属下告辞。”

“额……你叫翟辽,哈哈,有劳了。”陈观抬头仰视着翟辽笑道。

“是,属下翟辽。”

“不进来坐坐吗?”

“不敢,属下还得回去复命。”

“如此,就不挽留了。”

说罢,陈观转身进了府门。

进了第一进院,陈观依稀记得这是家丁仆人居住的地方,青砖黑瓦,高墙耸立。

有几名家丁正在清扫外院,见有名官员进来,其中一名忙上前施礼问道:“大人,广陵公还未回,您去郡衙拜见他吧。”

“我刚从郡衙来,广陵公要我先来府上拜见老夫人,他随后便到。”陈观操着一口流利的建康官话,不卑不亢,沉稳有度,令人不敢小觑。

家丁本是五百骁骑营侍卫中选拔的精英,自是见多识广,目光如炬,知他必是建康来的与广陵公交好官员,于是道:“那我来为大人引路。”

“不必烦劳,哈哈,我对刺史府很熟。”说着,陈观负手向前走去。

迈入中院大门,却看见了雨后湿润透亮的青草地,中院东南角上有一个半圆形池塘,里面耸立着假山,记忆瞬间打开。

刹那间视线模糊了起来,依稀看见母亲柳绮牵着自己的手,也是这初夏花开时节,就在那池塘边观赏着呱呱叫的鸭子,往事历历在目,一时间泪如雨下。

身不由己地向池塘走去,来到近前,俯身看去,里面依旧有几只鸭子,漂浮水面,不时低头埋进水里,悠闲自得。

不由得看得出了神。

忽然,后面响起了一个童稚清亮的嗓音,“你是何人?为何在我府上?”

陈观转身看去,见一个七八岁,短衣打扮的男孩儿,圆脸红润,虎头虎脑,身材敦实,正好奇地盯着他。

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于是笑问道:“这也是我府,你是何人啊?”

“你府?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啊。”

“我好多年没回来了。”

“原来如此,我叫拓跋珪,乃广陵公义子。”

“哦……”陈观抬起衣袖拭了拭脸上的泪水,心头一沉,回到了现实中。

这里只是自己曾经的家,现在和以后都不是了,而是兄长陈望的家。

对于这里的人来说,自己只是个外人,连这个姓拓跋的胡人小儿都是这里的主人了。

刚刚和兄长一起吃饭的温情,还有回到这个老宅的旧情,随之化为乌有。

暗暗告诫自己,母亲已经不在了,这里的人和自己都没有什么关系了。

脸上强挤出几分微笑道:“拓跋珪,名字甚好,珪,乃璞玉也,《韩非子·和氏》中载有‘王乃使玉人理其璞,而得宝焉。’这是谁给你起的名字啊。”

拓跋珪惊叹道:“哇……先生好有学问的样子,我从不知晓自己名字从何而来。”

“哈哈,你也会学习的,不急不急,尚且年幼……”陈观抚摸着拓跋珪的头道。

“先生高姓大名?”拓跋珪躬身施礼道。

陈观平复了心情,温言道:“我叫陈观,字应之。”

“陈……观……”拓跋珪好奇地仰头看着陈观,重复着他的名字,“和我义父一个姓啊。”

忽然,中堂上有个女子的声音传了过来,“小涉珪,你在同谁说话啊?”

拓跋珪赶忙转身跑向了中堂,一边跑一边喊道:“禀祖母,有个姓陈的来了府里。”

陈观听得明白,这是大娘司马熙雯的声音。

但不知为何,他此刻恨不得转身离去,不想见到她。

“呵呵,你慢点儿跑,别摔着啦。”里面又传出了熟悉的声音。

陈观随在拓跋珪后面向中堂走去,只听见拓跋珪继续喊道:“祖母,他说他叫陈观。”

“啊……”里面传出了司马熙雯的惊呼声音。

陈观赶忙快走了几步,迈上了中堂前的阶梯。

见司马熙雯正快步迎面走来,陈观撩衣袍跪倒在地,叩首道:“儿陈观,拜见大娘!大娘身子可安康否?”

“观儿,哎呦,我的观儿回来喽……”司马熙雯来到陈观身前,搀扶着他的双臂,把他拉了起来,蹙起娥眉,仔细盯着陈观上下打量起来,眼圈渐渐泛起了红色。

“得有两年多不见了,你都这么高了,唉,还瘦了,观儿在建康受苦了,昨晚我还梦到了你,你怎么突然来了谯郡?也不派人提前禀报。”

这人一上了年龄就爱唠叨,司马熙雯也不例外,陈观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得道:“孩儿奉陛下命来谯郡公干,要不然还真抽不出身子来拜见大娘和兄长。”

“哦哦,观儿,前些日子我还跟你兄长说要回建康看望你,你们几个孩子,我对你最不放心,你虽聪明伶俐,但不谙世事,恐你会被歹人利诱,不如我让你兄长上表,调你来谯郡任职,如何?啊?”司马熙雯一边唠叨着一边抚摸着陈观的脸。

“哎呀,大娘……”陈观把脸向后,躲避了司马熙雯的双手,强忍住不快地道:“你眼里只有谯郡,孩儿在建康受陛下隆恩,加冠礼后就擢拔为黄门散骑侍郎,不比谯郡有前途啊。”

司马熙雯用袍袖擦拭着泪水,破涕而笑,“都是我不好,忘了你现在是天子近臣了,呵呵,总觉得你还是个小孩子,来,过来坐。”

说着又拉起了陈观的手,走向了座榻中。

边吩咐道:“快,给三公子上新鲜的蜜桃汁。”

现下正值初夏,谯郡盛产蜜桃,不多时,丫鬟端上来一大盏蜜桃汁,放在了陈观的面前。

陈观端起蜜桃汁喝了一口,忽然想到方才在郡衙陈望对出兵模棱两可的态度,于是决定转攻眼前的司马熙雯。

陈观赞道:“真甜啊,在建康可喝不到如此桃汁。”

“呵呵,是啊,这还是当年老管家陈宝(毛安之之父)在花园里栽种的,多年没回来,竟然还在。”司马熙雯笑眯眯地看着陈观道:“喜欢喝就多喝点啊,观儿从小爱甜饮。”

“哦,好,”陈观又喝了一大口,放下茶盏,拿起案几上的布巾擦了擦嘴道:“大娘,观儿现公事繁忙,听闻令姜大嫂诞下一子,正逢陛下要派人来谯郡宣诏,特向陛下恳请,主要是来探望您和小侄儿的,礼品放在马车里,可命家人取来。”

司马熙雯笑道:“你能来比什么都好,这么远的路程还带什么礼品,小环,快去唤两位夫人,三公子回来了。”

于是又命家丁去取外面的礼品。

不多时,王法慧和抱着陈何的谢道韫从后面走了进来。

陈观赶忙起身与两名大嫂见礼。

谢道韫一脸欣喜地看着陈观,抿嘴笑道:“上次在建康见三弟时,还是国子学的学童,现在都是五品官员了,比你两位兄长强了许多。”

“岂敢与两位兄长相提并论,哈哈,如果不是兄长们浴血杀敌,建功立业,哪有我的官职啊。”陈观笑着谦虚道。

王法慧嘴角只是微微扬了一下,挤出一丝笑意淡淡地道:“三弟春风得意,可喜可贺,一路辛苦了。”

如果不是司马熙雯派小环来喊,她是不想出来见陈观的。

两年前昭德殿的那个夜晚虽然她答应了褚太后深藏心底,但她永远也不会忘记。

她是那么的信任陈观,而陈观却丝毫没讲什么兄嫂情谊,与司马曜合伙欺骗她,使她差一点就失了身。

陈观这个官职是怎么来的,恐怕和依附了司马曜兄弟俩有关吧。

她友好的语气里,透着敷衍和客气。

陈观还是从中听出了疏离和淡漠,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戒备和疑心。

于是干笑道:“哈哈,法慧大嫂安好,小弟年幼无知,有冒犯之处还望海涵啊。”

王法慧心道,我才不信你的鬼话呢,年幼无知?你那日骗我出府还有在司马曜面前表现的很老练。

于是没再搭理陈观,在座榻中坐下,扬起俏白的鹅蛋脸,脆声吩咐丫鬟道:“给我来一盏蜜桃汁,这六月天,一丝风没有,燥热上火。”

司马熙雯仿佛嗅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氛,于是问道:“冒犯?你们俩在建康——”

话还没说完,陈望的声音从中院门口处传了进来,“三弟怎么带了这么重的箱子,哈哈,都是啥啊”

众人向外看去,见陈望大踏步地走进了中院,后面还跟着两个家人抬着一口黑木箱。

大家纷纷站起身来,与陈望见了礼。

陈望摆手,走到司马熙雯面前,躬身一揖,兴冲冲地道:“大娘,三弟回来了,今晚该庆贺一番,这下子做了大官儿后还是第一次见。”

“好,依你,叫着荷香婶娘,鲁秀她们,”司马熙雯又转向陈观问道:“有你二嫂的礼品吧?”

“哈哈,大娘,哪能少了她呢,都有,都有。”陈观笑着道。

陈望从谢道韫手里接过儿子,抱到陈观跟前,“快看看,小秋宝,长得像谁?”

陈观低头一看,赞叹道:“自然是像令姜大嫂了,你看这眼睛,可比兄长秀气的多了。”

众人笑了起来,司马熙雯指着陈观道:“你两位兄长相貌像你父,唯独你却像你母亲,也是我们陈家最俊美的一个。”

陈观白净的面皮上兴奋地染上了红晕,对于自己的容貌,他还是蛮自负的。

现如今大晋国内,他虽然比不过王恭和王国宝,但绝对可以杀进美男子排行榜的前五名。

衣冠南渡后大批北方门阀士族涌入江南,魏晋唯美和玄学思想也跟着带了过来。

前有八王之乱、五胡乱华,后有慕容鲜卑占据中原,苻坚统一北方,百余年来时局动荡。

这使士族阶层人士对未来失去了信念,觉得朝不保夕。

于是,弹琴、喝酒、长啸、裸行、翻白眼,是他们最喜欢的休闲活动;敷粉、擦腮红、熏香、剃须、穿女装,是他们的日常追求。

“使我有身后名,不如即时一杯酒”,生活中找不到希望,但精神仍旧需要寄托,寻找一种解脱途径。

到了现在,普通的娱乐活动已经无法再满足他们这些士族子弟了,于是五石散开始流行起来。

陈观久在建康,混迹于官场,自然也沾染上了这种习气,非常看重自己的容貌。

待荷香等人来了,陈观打开木箱,给大家分发了礼物,又成了中堂上的焦点人物。

晚上,刺史府大摆宴席,给陈观接风。

大家欢声笑语,觥筹交错,热闹无比。

陈观借着酒意更是拍着胸脯保证要趁陛下高兴之时,利用自己职务之便,向陛下进言大赦天下,让二哥陈顾早日回来。

众人更加开心了,无不夸赞陈观有出息,重情义。

宴席尽欢而散,各自回去休息。

虽然陈望挽留陈观住在府里,但陈观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如今已经了加冠礼,后院都是陈望的女眷和大娘,哪有他安身之地。

坚持告辞而去。

送走陈观回来,陈望在东侧卧室,看着案几上摆放的两尺高纯金观音菩萨像,出了神。

谢道韫侧卧在床榻上,一边哄着小秋宝入睡,一边问道:“夫君,三弟送的观音菩萨像你都看了许久,里面有什么玄妙吗?”

“唉……”陈望长叹了一声,不无忧虑地道:“这尊观音像起码有六、七斤之重,三弟年纪轻轻,官职也不高,何来此物?”

“哎呀,他是天子近臣,少不得有人巴结,人家一番好意,你却唉声叹气的。”谢道韫嗔怪地道。

“如此敛富爱财,不是为官长久之计,不知哪一天被人告发,这些身外之物还不得充公,再说拿人钱财,必是被人利用做不正当之事,我恐他日后会遭无妄之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