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最后一扇门后,入眼是另外一番场景。
这是一个跟外边过于普通的入口反差极大的房间。棚顶高高的最上面是明亮的水晶吊灯,房间的侧面是直达棚顶的高大书架,书架上分门别类放置着许多不同国家语言的书籍。
比起堪比图书馆的巨量藏书,我的注意力被中间的一堆电子设备吸引住了。一台台显示器正错落有致的摆着在一起,屏幕上的字符在不停变化,显然这些机器正处在工作中。
而在电脑前,一个男人正在忙碌中,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就是那个能让琴酒亲自上门来的情报贩子。
明明不管房门还是楼梯都相当不起眼,甚至有些老旧,然而最后房间却宽敞明亮充满了科技感,完全可以用豁然开朗形容。
我站在琴酒身后,仗着琴酒足够高大能遮住我的身形,所以我十分好奇的四处张望,最后目光落在不远处正在忙碌的人身上,莫名觉得这个背影十分眼熟。
不,比起背影这种东西,显然是那个白色的毛茸茸的帽子更让我印象深刻,所以在对方回头之前离开可以么?
“是预约过的琴酒先生吧?”书架后转出了一位身姿高挑的女性,她看到琴酒便如此问道,显然她是这里负责接待的人。
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
“是我,我按照约定过来了。”
“你好,大人正在工作中稍后就过来,请琴酒先生先到这边稍等一下。”
在琴酒回应后,她便示意琴酒跟他去另外一边的待客区等待。
此刻再想走不动声色的离开已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琴酒一动躲在他身后的我就显了出来,哪怕再娇小那也是一个大活人,根本不可能看不到。
没有了琴酒的遮挡,我直直对上了女人的目光,这样如此近的距离我完全能看清对方脸上的所有表情,所以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她职业化的表情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女人的视线不动声色的观察了我一番,说不上友好也没带什么恶意,比起单纯的打量更像是在评估什么,说实在的我不太喜欢这种目光。
说起敏锐程度琴酒显然要比我这个半吊子强的多,发现气氛不对的琴酒退回了之前的位置,阻隔了两人的目光交汇。
骤然对上琴酒略带警告意味的冰冷眼神,女人避开了视线。
对上这里的主人琴酒或许会给上几分面子,然而一个助手而已,琴酒是不放在眼里的。要获得尊重起码要有令人足够侧目的本事,如果什么能耐都没有,那就不要做有挑衅嫌疑的事情,毕竟他可没有什么打狗还要看主人的美好品质。
两个人无声的交锋就此结束,女人半垂着头把我们引到了休息区的沙发上,在送上茶水后她朝着正在工作的男人而去。
琴酒显然没有动眼前茶水的打算,做他们这行的是不会动其他人拿来的东西,谨慎方能活的更长久。
“她不会记恨你刚刚的威胁,而跟那个男人告状吧?”我压低声音问琴酒,为了不被其他人听到我稍微靠的近了些。
实在不是我想的太多,而是男女搭配本身就会让人多想一些。
如果那个人真是我认识的家伙,他确实是个十分懂得照顾女性的绅士,所以他护着自己人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如果是情人自然有那个本事,不过助手就是助手。还轮不到她狐假虎威,当谁都像你一样。”琴酒不屑的说道。
我听到琴酒前半句话时松了一口气,不会因为我而坏琴酒的事就太好了,虽然琴酒不会迁怒到我,但我稍微还是会良心不安的。
不过听到后半截话,我只觉得自己对琴酒就不该有愧疚之心。
我是想说什么反驳一下的,只是刚想开口就听到了两个人的脚步声,显然这里的主人忙完了,于是我闭上了嘴巴。
顺着声音望过去,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我发现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对方确实是我的熟人。
病弱俊美的,来自俄罗斯情报贩子——费奥多尔。
不知道该说世界好小,还是我们有缘分,竟然在这里碰到对方,希望他见到我后,不会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生出要报复的念头来。
费奥多尔的表现相当正常,完全是一副做生意的状态,他简短的跟琴酒交谈了几句,然后便把从站在一边的助手手里拿过一个文件袋,递给了琴酒。
“这里便是你之前需要的资料,请——”
琴酒摘下了手套后才接过资料袋,并打开阅读起里面的信息。
我看了一眼资料的厚度,估计十分钟内琴酒的注意力都不会放在我身上,于是盯着桌上的茶杯发呆,根本不敢抬头去看对面人的表情。
我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有人能看的清楚。
费奥多尔身边的助手是唯一站着的人,以她的视角所有人的表情动作,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尤其是在此时此刻,费奥多尔的心情显然格外愉悦。他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是一种既纵容又带着点无奈的表情,仿佛他对少女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却又不忍心打碎她的期望一般。
总之,看的助手小姐心惊胆战,心里期望事情不要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琴酒很快看完了资料,确定资料没有问题后,没有片刻停留的告辞离开。
如非必要,琴酒是不想在横滨多停留哪怕一天的。趁着天色还不算太晚,他打算开车带人立刻回到东京。
而等坐在车上琴酒才发现自己的手套不在,急着离开的他把手套留在了桌子上。
戴手套对于琴酒来说,早已不仅仅是为了避免留下指纹这么简单。这一习惯,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他的日常生活中,成为了他的一部分。
此刻不管是车上还是他身上都没有备用的手套,这让琴酒十分不适应,于是他打算返回拿回自己的东西。
重新返回那个房间时,费奥多尔似乎正在等着他,看到他回来也没有丝毫意外的表现,助手小姐适时把琴酒的东西拿了过来。
东西拿到了按理说琴酒就可以离开这里,但他的脚步迟疑了。
“……我身边的那个少女,你知道多少,需要什么代价。”言外之意,这个消息需要对付的代价是钱还是另外的消息,他都能承受。
费奥多尔的右手缓缓抬起,修长的食指轻轻地抵住了嘴唇。
这一动作代表了费奥多尔的态度。它既可以是一种暗示,表示他不想多言;也可能是一种警告,意味着某些事情需要被保密或者不能被提及。
“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一件事——你留不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