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然而,在战争的宏大棋局里,还有一颗棋子。
其重要性丝毫不亚于粮草,甚至堪称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那便是信息收集。
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往往更了解对手虚实的一方,便能抢占先机,步步领先。
正因如此,有时候决定战争走向的,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己方的斥候。
这不,战争的烽火还未正式熊熊燃起,双方的斥候队伍,便已在暗处拉开了激烈交锋的大幕。
此时,在绿洲的边界。
这片看似宁静却暗藏汹涌的土地上,一场场生与死的残酷较量正在悄然上演。
这里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招式,只要双方斥候碰面,便是短兵相接、以命相搏。
因为他们都深知,只有从这血腥厮杀中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将珍贵的情报传递回去。
此次前来征讨的赤浪军将士,个个都是从残酷战场上存活下来的老兵。
他们出手狠辣,干净利落,不给对手任何喘息之机。
刚一交手,便让组建时日不长的天启军吃尽了苦头。
不过好在,天启军这些人之前都经历过一定的实战。
在经过数次惨烈交锋后,他们逐渐适应了这生死一瞬的战场节奏。
他们不仅成功抵挡住一轮又一轮如潮水般的进攻,还慢慢开始反击,让赤浪军也遭受了不少损失。
这一变故,让赤浪军收起了最初的轻视之心,开始以十二分的认真对待这场斥候间的战斗。
因为他们明白,一旦稍有差池,失去的很可能就是自己的性命。
这使得战场不再像之前那般喧闹,厮杀声渐歇。
但却变得更加凶险万分,每一丝细微动静的背后,都潜藏着致命的危机。
双方就这样,短暂地陷入了诡异的“平静”之中。然而,双方的心态却是截然不同。
天启军灵猿营这边,本身就占据着熟悉地形的巨大优势。
再加上是本土作战,以逸待劳,还有更为充足的后勤保障,总体上都十分沉得住气。
反观赤浪军这边,作为远道而来的进攻方。
本就风尘仆仆、舟车劳顿,刚到战场,便投入到几天几夜的激战当中。
其中的艰辛疲惫,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这还没完,由于天启军那边全都是小股部队,分散开来。
赤浪军这边便决定十人一组,分批阻击对方。
所以此刻,眼前的这片战场上,简直可以说是毫无建制可言。
有时候打起来,甚至连敌我都难以分清,误伤之事更是家常便饭。
这导致所有战士的内心都时刻紧绷着,神经犹如拉满的弓弦。
生怕一不小心,性命就丢在了这混乱的战场之上。
如此高强度的压力,即便是他们这种身经百战的老兵,都直呼有些吃不消。
战斗胶灼到这份上,赤浪军这边迫切结束这场战斗的心理,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将军,找到对方了!”
听到这话,身为百夫长的骁泰,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惊喜的光芒,心中一喜。
他连忙传令手下,召回手下所有的十夫长,让他们和自己一起合围对方。
很快,伴随着如雷般剧烈的马蹄声震动大地。
一大批来自漠北的草原勇士,如同汹涌的黑色潮水,开始汇聚合拢,直朝天启军的灵猿营扑来。
一时间,被追击的数十名灵猿营战士,全都拼命催动战马,试图逃离这死亡包围圈。
然而对于到手的猎物,这些赤浪军怎会轻易放其离开?
只见他们也都快马加鞭,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尽快解决战斗。
眼看着就要被追上,突然前方出现了一片茂密的密林。
感觉有了一丝生机与希望。
灵猿营战士们,竟然再次猛抽马鞭,加速狂奔,暂时摆脱了敌人,一头扎入密林之中。
“不好,他们要跑,快追!”
眼见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领头的百夫长骁泰,立马也是大声招呼手下追进密林。
他此时满心都是抓住敌人的急切,丝毫没有任何的戒心。
可是,刚追入密林没多久,他眼前便突兀地出现了一根隐藏在暗处的绊马索。
骁泰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甚至连示警的话都来不及喊出口,就直接人仰马翻。
好在骁泰还有些真本事,从马上摔下来的瞬间。
他猛地一拍马背,借着这股力量,身体在空中一个漂亮的后翻,随后稳住身形,平稳落地。
然而还没等他喘上一口气,一道道带着尖锐破空声的竹箭便如暴雨般袭来了。
直到此时,骁泰才终于能声嘶力竭地喊出。
“敌袭!”
然而话刚说出口,密集的箭雨便紧跟其后,将他的声音淹没。
与此同时,密林深处。
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正蹲在地上。
一手托着腮,一脸专注认真地摆弄着眼前地上的几块石头,仿佛在构建着一场战争的沙盘。
此人名为余朗,正是天启军灵猿营一队的队官。
“大哥,成了!成了!”
此时,一个满脸兴奋的年轻男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嘴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声音中满是按捺不住的激动。
说话之人叫余材,和余朗来自同一个地方——余家村,现在是灵猿营一队的一旗官。
只见其身形修长,面容清秀,眉眼间透着一股灵动与朝气,一看就是十里八乡的俊后生。
“好啦,我耳朵不聋,听到了。”
余朗白了一眼对方后,又收回刚刚被打断的思绪。
然而还不等他继续思考,一个更大更兴奋的声音,便又从远处传来。
“大哥,成啦!成啦!”
只见对方,人还未至,声音便已先传了过来。
很快,一个身材不算高大,体型也并不魁梧的身影出现。
更为特别的是,他连长相都很普普通通,甚至可以说看上去有些过于憨厚,站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但要说唯一不同的点,那就是他的眼睛,不仅看上去炯炯有神。
尤其是这种兴奋的状态下,即便周边的光线有些黯淡。
但他的眼睛依旧熠熠生辉,仿佛藏着无尽的智慧与力量。
显然说明了此人,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然而此时的余朗,看着眼前的小兄弟,也是不由得头疼起来。
“余多,你能不能沉稳点,好歹你现在也是旗官了。”
听着这话,余多也是不自觉地挠了挠头,一脸傻笑着回应道。
“大哥,我这不是激动嘛。”
“好了,我都知道了,还有,我说了多少遍,出任务的时候,要喊我队官。”
“好的,大哥。”
余朗听后,对此也只能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唉,谁让这是自己从村里带出的弟弟们呢。
不过,余朗知道,眼前这位余多,只是看上去有些过于憨厚。
实际上,他正是靠着做什么事都一门心思地努力。
所以不但武功底子打得好,其所带的灵猿营一队二旗也是战力不俗。
在老家的时候,所有人都很嫌弃他,甚至从名字中都可以看出。
余多,倒过来可不就是多余吗。
不过,只有余朗知道,这家伙只是大智若愚。
就在他还在那里思索之际,旁边的余材,也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紧接着汇报。
“老大,后勤营那边,特别送来一些铠甲,说是优先配给咱们一线作战部队。”
哪知余朗听后,却是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
“咱们灵猿营都是轻骑,多一分负重,那行动时就会慢上一分,那些东西就留给那些蛮牛吧。”
听着自家上官说这些不利于团结的话,余材本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忍住了。
“对了,老大,还有就是,军令要求我们,是要按照以旗为单位,进行分散侦查。
但咱们,却是擅自组织全部人,安排了这场伏击,这要是被查到…”
“砰!”
还没等余材继续说下去,身为大哥的余朗,率先赏他一个脑瓜崩。
“你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娘们唧唧的,你没听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再说咱们这是根据现场实际情况,而做出的改变与判断。”
余材听后也是不敢再说什么。
余朗见没有了异议后,也是准备继续再说些什么,哪知旁边又有一个声音传来。
“那你也得先跟大本营那边请示一下,不然就是违抗军令。”
说话之人,正是一队三旗的旗官余哲。
此人也是来自余家村,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书卷气,但又不失阳刚,举手投足间有着别样的沉稳。
看着此人,余朗只觉自己脑袋都要炸了。
余哲这家伙,能文能武,但就是什么事太讲原则,干什么都一板一眼,很难沟通。
此时的余朗,真的有些后悔了,自己当初,为什么非要带这些同村的弟弟们出来。
现在想想真是找罪受,不过能怎么办,自己的兄弟自己宠着呗,所以只得耐心解释。
“你懂什么,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干什么事都靠请示,那什么菜都别想吃着热乎的。”
“好了!总之这件事是我决定,要是到时候有什么事,我来扛就是了。”
“从现在起,所有人听我指挥,要是不听从,别怪我军法无情。”
听到这话,这三兄弟,立马不敢再多说什么,全都乖乖地听候命令。
“所有人,按照之前指定的计划,出击!”
余朗站起身来,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大声吼道。
声音在密林中回荡,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加激烈的战斗即将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