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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长孙家的事情,即便他们已经分家了,该问还是要问的。

“我原以为,长乐王死了之后,宫中这些人,也应当安分一些了。”李世民面色冷峻:“没想到,他们依旧是我行我素啊。”

李世民心里也存了将监门将军职责暂且压在左监门将军常何的身上,至于长孙安业,暂且先不动他,给一些警示,若是他依旧执迷不悟的话,那也就别怪他不给太上皇面子了。

当初提拔长孙安业,本就是看在太上皇的面子上,才让他做了右监门将军,但是奈何,他的小心思太多了,贼心不死,总不能一直留着这样一个人掌管禁中。

两仪殿内的人散去之后,李世民打算去中书省走走。

也看看那些老臣们,在商议什么。

眼下中书和门下,大多还是武德年的老臣在其中,身居高位,即便是要替换掉他们,也并非短时间内就能做到的。

殿内,封德彝和萧瑀正在闲聊。

“我听闻长乐王死前闻过一种草,闻过之后,人就会很快乐,死,也就不痛苦了。”封德彝说道。

“右仆射怎么突然想到死呢?”萧瑀好奇的问道。

“我听说,佛家讲究积善业,死后,可以脱离苦海。”

“不是这般说的,人生而为人就是痛苦,积德,就是为了不再落入人世。”萧瑀反驳说道。

“是这样啊。”封德彝应声:“那,为君王尽忠,是不是积德啊?”

“那要看为什么样的君王尽忠。”萧瑀说道。

“那太难了,我怎么知道,君王是什么样子的,他要做什么。”

“那就多读圣贤书,努力学习圣人言行,那君王走不走圣贤路,你就知道了,也就知道该怎么办了。”萧瑀说道:“右仆射,你平常为人圆滑,在我看来,常常少不了谄媚,讨好,不是积德啊。”

萧瑀很看不起封德彝的这份圆滑,在前隋的时候,内史侍郎虞世基总揽政务,但是此人能力有限,常有失当之举。封德彝暗中依附虞世基,为他出谋划策,让他谄媚奉承皇帝、扣押违背圣意的奏章,并抑制贤能。

从此,虞世基受到的恩宠逐日加深,但是朝政却日渐败坏。

大业十四年的时候,宇文化及发动江都之变,让封德彝历数隋炀帝的罪过,他又投奔了宇文化及,并且随着宇文化及到济北,以观望形势。

后来宇文化及兵败被杀,他又随宇文士及投降大唐。

起初太上皇也是看不上封德彝的谄媚不忠的,便将他罢官遣返,后来又是靠着谄媚,进献秘策,哄得李渊开心,这才又被拜为内史舍人。

萧瑀同样是老臣,封德彝一路是如何走来的,他可是太清楚不过了。

“可是为人谋,就要知道他的意思,才好为人谋划啊。”

“当年太上皇因为太子和秦王之间的纷争而苦恼,你劝太上皇杀掉秦王,而今秦王为陛下,不要说积德,每次见到陛下,你是如何面对的呢?”萧瑀一句话,直接击中了封德彝内心。

未等封德彝说话,李世民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两位爱卿,在聊什么呢?”李世民面带微笑,来到了两人面前:“朕方才似乎听见,你们在议论朕。”

封德彝一看见李世民,霎时间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开,一副受惊的模样,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们在议论,佛家积德的事情。”萧瑀说道。

而萧瑀见状,脸上的表情也很是精彩,他也不确定,刚才他们俩人谈论的话,陛下是否都听见了。

封德彝支支吾吾半天。

“你想说什么?”李世民好奇的问道。

他不明白,怎么自己一进来,封德彝就变成这样了?

封德彝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倒在了地上。

李世民愣住了。

这是怎么了?

“来人,赶快去太医局请御医过来。”

李世民连忙下令。

“右仆射以前有心疾吗?”李世民好奇问道。

“没有吧?臣不知。”萧瑀一边查看封德彝的情况,一边回应李世民。

很快,太医局的人前来,为封德彝诊脉。

“陛下。”太医局的人跪坐在地上,对着李世民拱手:“右仆射突发恶疾,恐凶多吉少。”

李世民垂眸。

好好的一个右仆射,竟然在宫中突然就犯病了。

李世民吩咐宫中内侍,将人抬出去,用自己的御撵将封德彝送回去。

“让右仆射在家好好修养,朝中的事情,暂且无须劳心。”李世民说道:“太医局的几位,也跟着一起回去吧,一定要好好医治右仆射。”

“是。”太医局的御医拱手应声。

等到人走了之后,李世民这才看向萧瑀。

“刚才你们都在聊什么?怎么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那样了?”李世民问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刚才陛下进来的时候,我们在说,当年太上皇因为太子的纷争很是苦恼,他劝说太上皇杀掉陛下。”萧瑀说道。

“是这样啊。”李世民了然,点头。

“陛下不知道吗?”萧瑀又问道。

“不知道。”

“我还以为陛下宽宏大量呢。”萧瑀说道。

“当年私底下议论着要杀我的人,不在少数,魏征,薛万彻,李思行,这些人都在其中。”李世民说道:“但是,他们这些人,只要是有利于新朝新政,过去的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朕都可以宽恕,不外乎一个封德彝了。”

他是对萧瑀这般说,但是封德彝是有利于新朝新政吗?

他纠集了一帮武德老臣,在朝堂上处处对新政持反对意见,不断的在维护那些老臣子的利益,不顾全大局,反对新朝改革。

李世民心中早就对他不满意了,只是嘴上不说罢了。

如今封德彝犯病,太医局的人说情况并不乐观,那就静静的等着,看看情况是如何不乐观的。

本来就已经打算让他退位让贤了,如此一来,反倒是好事了。

右仆射的位置一旦空下来,长孙无忌就能名正言顺的上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