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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祖母,不若就寻几个身家清白的家人子送去宣室,也好替阿娇分……”

“放肆!”刘嫖一声怒喝,却是毫不留情地摔了手中杯盏,打断了刘娉的话,凛然起身,却是怒目瞪向王娡,怒道:“帝后才刚大婚,你们便想着以女子巩固外戚之位,当我馆陶是死的么!别忘了,若不是阿娇喜欢,这大汉江山哪里能轮到你们来坐!”

长乐宫内,除去五位主子,便都是贴身服侍的女官,而能入这长信殿内伺候的,又哪个不是太皇太后心腹之人。

“嫖儿,修得妄言!”太皇太后目不能视,这话虽说得严肃,可那字句间又满是对女儿的纵容,还偏偏等刘嫖话说了干净,才迟迟开口,然而不过话锋一转,却是将适才责怪阿娇未同刘彻圆房之事,转到了刘娉头上:“太后,哀家记得早几年是阿娇身边的一个丫头跟平阳身边的丫头,一起给曹寿收了房?”

王娡无可奈何地瞪了女儿一眼,躬身笑道:“母后,确然如此。”

“哦……”太皇太后后知后觉的吟哦一声,却突然道:“平阳侯的长子,哀家记得是卫女所诞……不过娉儿,终归你是咱大汉的长公主,平阳侯的爵位总得由你肚子里的肉来承,那些庶子全不必放在眼中,可你自个儿……也得争气!”

阿娇只静静偎在太皇太后身侧,面不改色,只是低垂的面上嘴角止不住上扬,刘娉今日,当真将偷鸡不成蚀把米体会了个通透。同时,阿娇也为外祖母的这份儿维护之心,深感震颤。

刘嫖气呼呼的不再说话,而刘娉又是哑口无言,王娡忙接了话去,将自家女儿数落一番,紧接着把刘彻也捎带着数落一通,这才恭敬起身,领着刘娉告退。而此时的刘娉,一张俏脸铁青却又敢怒不敢言,只气呼呼的退出了长信殿。

阿娇眸子一转,却是起身躲过刘嫖,尽自跟着刘娉出了长信殿。看到正在登辇的刘娉,阿娇粲然一笑迎上前去,先对王娡福了福身子,才笑靥如花道:“娉姐姐,阿娇许久未见过子夫,甚是想念,劳烦娉姐姐改日进宫带她到椒房殿来坐坐吧!”说着回首又对上王娡,恭敬福身道:“太后,圆房之事错在阿娇,还望太后莫要责怪陛下,此事……阿娇定会尽快给外祖母一个交待,太后放心。”

王娡倒是没有刘娉的气性,一转手把女儿推到里侧,笑着拉过阿娇的手,“哀家自然知道你们能解决,只是阿娇,你既已嫁了彻儿,自然该同他一般唤我声母后,而对太皇太后,也该称祖母,而非外祖母,你说,是这个理儿么?”

愣然一笑,阿娇却是乖巧的点了点头,侧身退后,看着太后的辇车渐行渐远,这才转身,回了长信殿。

送走了王娡母女,阿娇见沛柔引着刘嫖出门,却有小黄门引了她进内,只听太皇太后缓声道:“去送太后了?”

“嗯。”阿娇颔首应诺,缓步踱至祖母身边坐下,却听太皇太后又道:“阿娇,彻儿如今是天子,这大汉的江山早晚是他的,这一点,祖母以为你要比你母亲通透些,你可明白?”

“阿娇明白。”

“如今王娡对你和颜悦色,全因虎符尚在我手,可祖母老了,护不了你们一辈子,等祖母去了,这长信殿就是王娡的,她便成了这大汉母仪天下的女人,而你,还远远不是,懂么?”

“是,外祖母。”

“所以现今,不要同彻儿吵闹,也不要招惹平阳或王太后,你安安分分守住彻儿的心,才是首要。椒房殿里住的向来是皇帝的女人,不同的女人,而这决定权在皇帝手中,祖母能教你的,也只有这么多了,日后的路,终归你要自己走下去……”

太皇太后略显苍老的手抚上阿娇的手背细细摩挲,然而阿娇望着长信殿的殿门,却是突然想起,自己适才那般激怒刘娉,虽说如今没了卫子夫这个大患,可难保那刘娉……她再弄个李子夫张子夫上了刘彻的龙床,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现今的局面同当年亦大有不同,那时她嫁给刘彻多年夫妻间早已没了初时的喜悦摩擦日甚,而今刘彻新政意气风发正得意,同自己又是新婚。不管日后外祖母去了她是要留在宫里还是离开,终归这些年,她住在椒房殿,也是一般看不下刘彻宠幸别的女人,如此,抓住这个男人的心,便成了当务之急。

阿娇摩挲着腕间暗红的手串,眸间不自知地闪过一丝阴鸷……

赵绾王臧,这些替刘彻推行新政的人,不出意外,建元二年里都没得什么好下场。

~

阿娇原本以为,刘娉那日的气性,全是因自己。可当卫子夫被一辆辇车直送到椒房殿时,阿娇才明白,刘娉气得,其实是她自己。

卫子夫挺着浑圆的肚子,满面红光一身茜粉曲裾更觉娇嫩,步履艰难的要同阿娇行大礼,只被阿娇吩咐云芳忙扶着赐座。

没了那层敌对关系,再见卫子夫,阿娇将就还能摆出一张笑脸,同时却又为刘娉哀叹,世间男子,纵然如曹寿那般痴情于她,也是会变心的,况且卫子夫,阿娇从来都不觉得她是个简单的女子,战场换去了平阳侯府,一样激烈。

“子夫,再有多久生呢?”说要见卫子夫不过是为了气刘娉,却没想到刘娉真的把人送来,八成她也想卫子夫行动间出个差错没了这孩子的好,才不管不顾把人送来。这样看来,阿娇倒是不必担心卫子夫倒戈。

“回皇后娘娘,还有三个月,大夫说该是入冬时。”

阿娇静静凝着卫子夫隆起的肚子不曾说话,云芳忙在一旁笑道:“冬天生的孩子好,性子沉稳日后定然有大作为,夫人好福气呢!”

说起孩子,卫子夫面上的笑容更加柔美,看得阿娇恍惚将此时的卫子夫,同当年怀着刘彻孩子的卫子夫合为一人,面色不由得僵硬狠厉,就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的邪念燃起时,却突然听到刘彻的声音在殿外道:“咦,是平阳公主来了?”

话音落时,人已经进了椒房,看到卫子夫先是一愣,继而皱了眉头沉思片刻,目光却阴鸷下去,他定是想起面前之人来历,和刘娉一个心思。

卫子夫突见圣驾惊惶不定,忙起身行礼,可无奈身子臃肿实在行动不便,而刘彻只冷眼看着,倒也有应了他大姐心愿的意思,阿娇倒是看得实在不忍,忙让云芳扶了卫子夫退下,这才对上刘彻,目光中的玩味。

两人相视许久,阿娇猜不透刘彻此时心中所想,索性转身要往内殿,却被刘彻一把拉了胳膊回身在怀,听他沉声道:“怎么把她弄进宫来了?”

阿娇挣脱不开,毫不示弱的瞪向刘彻道:“你姐姐送来的,我能不见么?”这是大实话,反正他又没有问细节。

“大姐?”刘彻一愣,让阿娇挣脱了手,却是邪邪一笑大步追上,一把将阿娇打横抱在怀中,不顾她挣扎肆意道:“也好,沾沾他平阳侯府的喜气,总是不错!”

阿娇知道今日太皇太后喊了刘彻去训话,自然会提到圆房之事,可也没想到青天白日里刘彻竟将她直直抱进了内殿。

“阿娇……”刘彻将阿娇抱在怀中时,阿娇一时惊慌将他玄色朝服结结实实扯在手中,此时进得内室他将阿娇压在榻上,却被阿娇拉着衣襟无法起身,也扯不开衣衫,委实着急之下,索性丢开衣裳垂首去寻阿娇的唇,却被她一躲道:“彻儿,我同你有正事儿讲,你先起来!”

刘彻低头狐疑的盯着阿娇抓在他衣襟上的两只手,“阿娇扯着我的衣裳,起不来。”

见此情形,阿娇本就泛红的面颊越发通红,忙侧身顺势推了刘彻下床,自己躲进了床榻里侧,看着险些跌坐在地一脸恼火的刘彻,堪堪整了整衣衫才道:“陛下在招贤良,阿娇想向陛下推荐一人……”下一刻,阿娇一团浆糊的脑袋本就没想好的说辞瞬间石化,看着刘彻好整以暇地褪去外裳只着雪白云纹襟衣盘腿上榻,便同阿娇间只隔了张锦被。

“阿娇要向朕推荐何人?”坐好后,刘彻不急不躁望向满脸通红的阿娇,一脸无害的笑容。

好吧,我可是再世为人的陈阿娇,刘彻又有哪里是我没看过的!阿娇在心底默默将这句话念了几遍,才抬头迎上刘彻得意的目光,粲然道:“我的马奴——卫青。”

“马奴?”刘彻皱眉,却是突然丢了耐性抬手将阿娇拉在怀中,垂首含住那一抹檀口,细细品味齿颊间的芬芳甘甜,只吻得阿娇几乎窒息,才将将放她一丝清凉。阿娇却十分理智的抓住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空气大力吸了几口,忙道:“卫青是……可以帮陛下踏遍匈奴的人……”

听到这话,刘彻拉扯阿娇衣服的手微微一滞,瞬间嘴角浮上抹邪肆霸道的笑容定定望着阿娇,“闺阁床帏不谈朝政,阿娇,你多言了……”语毕,竟含住阿娇圆润的耳垂轻轻啜饮,惹得阿娇一声娇吟,却觉肩头一凉,襟衣已不知被刘彻如何扯了开去……

~

长信殿中,太皇太后在沛柔的搀扶下站在廊下逗弄着淮南翁主刘陵送进宫来的一对儿画眉,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禀太皇太后,陛下是去了椒房殿,却撞见平阳侯妾室觐见娘娘……”

窦老太太将逗鸟的草毛丢在一边,直接打断道:“说重点!”

“陛下……陛下将皇后娘娘抱进内殿去了,奴婢听到……听到有布料撕扯之声……”

这话听完,太皇太后面上笑意已是再难掩饰,扶着沛柔的手,却是打开那画眉鸟笼子,以手敲了敲那红木鸟笼,两只鸟儿本躲在内里不敢向外,经这么一震荡,再不管不顾,扑棱着翅膀,直飞天际而去。

沛柔忍不住惊呼:“太皇太后……”

“呵呵,丫头,哀家这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可算落了地,高兴!”窦老太太抬首对着鸟儿高飞的方向,“这两个孩子,没一个省心的。”

扶着太皇太后回转的身子,沛柔却笑道:“您都那样跟陛下讲了,这事儿要再不成,那岂不是白费了椒房殿里那许多金子,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老太太赞同的点了点头,嘴角微扬,却是未再说话。

今儿太皇太后宣皇帝训话,从民生到新政一桩一件扯回来,说得还是帝后圆房之事。经不住皇帝傲气,阿娇无谓,老太太最后给刘彻撂下一句话:“你若是今儿不把这事儿给圆满了,我明儿就把那些没走远的诸侯王爷喊回来,给阿娇重新选个夫婿,送她座金屋当嫁妆!”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刘彻是不是第一次这个问题,我个人觉得,那个应该不是,身为皇子他已经十六岁了,早该有宫女教他这个事儿,而且以他后来那么色的秉性,这个第一次肯定不是给了阿娇的。

而且阿娇也不是第一次了,虽然前世把第一次一样给了他,但是那会儿她俩成亲早,两个人都是第一次也可以理解。

所以,这个是次要的,只要不被刘彻害到就好。

昨天在教室拷得课件带木马,差点崩盘了我的系统,真的是吓死了,我的文案提纲……还好找回来了,继续杀毒,清干净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