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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六点就到了梁拉弟家,其实离刘厂长给的小院儿很近,都在宿舍区。

王胜文照例还是提着个大布袋子进门,孩子们还是见到就围上来,这次王胜文给他们多带了些核桃栗子。

梁拉弟买菜已经回来了,正在那儿收拾买回来的鸡。

两个人还是在那儿做莱芜炒鸡,姚琪兰看着两个人的默契配合,心里有些羡慕,也有些期待:

要是到我们家去也这样就好了。

其实王胜文在哪儿都一样,能做菜就做菜,因为这个时期的女人,做菜还真不算好吃,她们注意到了“节省”,没注意到菜的味道,反正都是填饱肚子,怎么省怎么做。

糖醋鲤鱼也做了,梁拉娣知道,王胜文来一次是孩子们打牙祭的好机会,所以买了很多好吃的。

王胜文甚至给孩子们做了拔丝山药,大人没怎么吃,孩子们吃得连盘子都舔干净了。

酒,自然还是中午那种酒。

两个女人问,王胜文自然是回答:

最好的酒就是要留给对自己最好的人喝。

不但晚上三个人喝了两瓶,王胜文还又留下两瓶。

这让梁拉娣感慨万分:这个男人还是对我最好,对孩子们也好,每次都带这么多好东西过来,现在孩子们都期待着他,只要一缺吃的东西,就问我爸爸什么时候来,要是这样下去,孩子们会不会对他比我还亲?看这样子,他也不是为了要我的身子,纯粹就是喜欢孩子们。

不行,我一定要给他生个孩子。

姚琪兰也感慨:他对自己的女人都这么好吗?给这个女人和孩子带这么多好东西。对我也不差啊,这次出来,不就是为了我吗,好像我得到的更多啊,我不能吃醋。他做的菜,怎么这么好吃,不练个几十年都做不出这样的菜,这手法也太老道了吧。

他对孩子们真有耐心,还给小女孩儿把鱼刺挑出来,那个样子,连一般的亲爸也做不出来。这个家里,吃的用的,都挺好,比一般家庭好多了,她一个寡妇能挣这么多钱?肯定是他给的,他也会给我吧?

嗯,一定会给的。

喝酒的时候,王胜文从包里拿出两个档案袋:

“你俩看看吧,给你们俩准备的。”

梁拉弟当然知道是什么,拿过去翻看。

姚琪兰不知所以,开口问到:

“什么东西啊?给我我也看不懂啊。”

梁拉娣给她解释:

“这是给我们写的书,让我们在报纸上发表,这东西可值钱了。”

“嗯,这东西值钱?”姚琪兰有些不敢相信。

“对啊,上次他给我了一本,比这两本都薄,我发表了以后,报社已经给了七千多块钱了,所以孩子们的生活才有了保障。”

王胜文对她们说:

“以你们俩的名字发表吧,稿费平分,我都给你们写好了,你们还是一章一章地发表,这两本书能持续发表两个月。”

“可是我还没达到高级焊工的水平啊。”

“没关系,人家报社才不管这些,行业的问题,就像压力容器制造企业或者造船业的高级焊工就比较多,你们煤矿机械,能产生高级焊工的机会不大。”

“那我呢?”姚琪兰问。

“你主要是焊材,像这两本《中级焊工手册》和《高级焊工手册》上提到的各种焊材,我们都能做出来,你写这些东西,以后有需求,他们会找你买,你没看我连企业的名字都写上了吗,有了这两本书,你们厂可以缺了邢厂长,但是不能缺了你,基本上你在厂里的地位就有保证了。”

“啊,会有这么神奇。”

梁拉弟早就已经明白:

“我以前发表的是《初级焊工》,现在我们系统都拿这个作为焊工培训的教材,你说神奇不神奇?”

王胜文点点头:

“这三本书,以后会成为全国焊工的培训教材,国外说不定也用。”

“那我们不就成了名人了?”姚琪兰其实非常聪明。

王胜文指了指梁拉弟:

“她已经成了名人了,他们系统的焊工,可能不知道他们的刘厂长,但是肯定知道她梁拉娣。”

梁拉弟在那儿傻笑:

“嗨嗨嗨嗨,是,各地来的业务员,来了我们厂,都先找我梁拉娣。”

语气里充满自豪。

“奥~~那以后去我们厂,也都会找我吧?”

王胜文点点头:

“肯定,以后你就是你们厂的铭牌,所以只要你们姐妹俩配合好,那以后焊接界,你们就是标志性人物。”

姚琪兰心里充满期待,端起酒杯和梁拉娣碰了一杯:

“来,妹妹,咱俩喝一杯,以后咱们就是亲姐妹。”

“你们俩这样喝这么好的酒,纯粹是浪费。”看到两人一口气干了,王胜文在那儿小声嘀咕。

“我们俩就喜欢这么喝,你管的着吗,臭弟弟!”有了帮手,姚琪兰不怕他了。

“二毛,把这鸡脖子啃了,三毛你啃鸡爪子,大毛你还是啃鸡头。”王胜文一看在女人这里赢不了,开始跟孩子耍横。

“哈哈哈哈!弟弟你真逗,欺负小孩儿!”梁拉弟大笑。

王胜文挑了一块鱼肉塞她嘴里:

“有酒喝有菜吃,还欺负我,先堵住你的嘴!”

姚琪兰在那儿咋呼:

“我也要我也要!”

王胜文无奈地摇摇头,也给她挑了一块塞嘴里。

看来这女人真不能惯,一惯,就出问题。

接下来的话又是个新问题:

“梁姐,有个事儿要你帮忙:我们轧钢厂有个人我很烦他,想把他整这边来。”

“嗯?让我怎么办?”

“这个人二十五六岁,就是上次来的那个电影放映员,刚离了婚,人长得还算可以,也有钱,就是不能生育,我会安排他来这边放电影,你在这边给他找个带孩子的寡妇和他睡了,然后捉奸,让他结婚留在这里。”

“你怎么知道他不能生育?”

“我就是知道,但是他自己并不知道,所以他结了婚也会对寡妇的孩子好,也不算害了女方。”

“他能上这个当?”

“肯定能,他这个人很色,到处招惹女人,只要一听家里没男人,他就会靠上去。”

“嗯,厂里倒是有两个带孩子的寡妇,也是二十四五岁。”

“找那个脾气大的。”

“可以,她带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 ”

“该怎么办你知道吧?”

“没问题,包我身上!”梁拉娣果然敢做事儿。

姚琪兰疑惑地看着王胜文:

“你不是也这样吗?”

梁拉弟主动为他辩解:

“弟弟可不算好色的人,上次我们厂长把我们厂里的厂花送给他,他都没要。”

“那他怎么还勾引我们?”

“我是看他对孩子们真好,主动靠上去的,他对我的孩子们比亲爹还好。”

姚琪兰有些尴尬,她的情况比这还还直接,就是馋人家的身子,还有利益关系。

梁拉弟跟王胜文喝了一杯:

“弟,我觉得吧,那个丁秋楠你还是要了吧,要不我们刘厂长肯定不安心。”

“我和他儿子是同学,有什么不安心的?”

“那种关系绑不住人的,和女人不一样。女人只要给你生了孩子,你不管都不行。”

“姐,我觉得那个丁秋楠性格不好。再说,我已经有你了,我不想惹麻烦。她父亲这次看病,我帮了她两千块钱,也算是给她解了燃眉之急了,再继续纠缠下去,没那个必要。”

“弟,我肯定不敢在厂里把咱们的事儿说出去,那样我的名声就完了,他们会指着鼻子骂我勾引你,所以我们公开场合只能是师徒关系,你给我这些,只是为了我这个徒弟,丁秋楠不一样,你们谈不上勾引不勾引的,一个未娶一个未嫁,怎么交往都是正常的。”

姚琪兰说话了:

“弟弟已经安排把她调我们厂里去呢,这事儿我来办。”

“是吗?你真想娶她?”

“并没有,我只是看她父亲病了,让回城里照顾父母,和娶不娶她没关系。”

梁拉弟拉住他的胳膊:

“弟,我们也想进城,孩子们也想。”

“明年吧,明年你把这边的这几个产品的生产都捋顺了,我们厂里的宿舍也盖好了,我把你调到我们试验厂去做特殊焊材车间主任兼职特种焊材试验员,工作很轻松,也能有时间照顾孩子。”

梁拉弟一个媚眼飞过来:

“嗯,我听你的。”

孩子们吃饱了,想出去玩,梁拉弟朝他们喊:

“玩儿完了自己在那屋睡觉,不许打搅我们喝酒!”

王胜文笑着摸了摸姚琪兰的手:

“看到了吧,这是个单亲妈妈该做的。”

姚琪兰点点头:

“嗯,今天跟你出来,收获太大了,遇到这么多神奇的事儿,见了这么多神奇的人。”

“姐,最神奇的是他,跟着他,我们也就神奇了,你是怎么收服她的?”梁拉弟见孩子们走了,也放开了。

“还能怎么样,直接下手呗,他没抵抗力的,嘻嘻!”

王胜文直接无语,低着头在那儿自斟自饮。

“嗯,我也这么觉得,他那个表嫂都能拿下她,一点本事都没有的女人,跟我说带着三个孩子,还有婆婆给看着,还叫苦连天,我都鄙视她。”

“也不能怪她,我一个人带俩儿子,还有我妈给我看,我也有压力。”

“嗯?怎么了?”

“孩子最近饭量大了,大的一顿能吃四个二合面的馒头,小的也能吃仨,虽然政府有补贴,可是完全不够啊。”

“他不帮你?”

“他啊,我今天才抢到手的,还没来得及呢。嘻嘻!”

“嗯,以后就会好了。你看,这一本书拆开了发表,就能连载近一个月,收入能有五六千呢,他们印成书还会给钱,每出一版都给钱。”

“啊?原来这样?怪不得你们家里收拾得这么好。”

“关键是孩子们受益啊,你看现在孩子们吃的用的,什么都不缺,他每次来都给我们带很多东西。弟,倒酒!”

两个女人相谈甚欢,王胜文则成了在一边倒酒的店小二。

“那这书咱们怎么出?”

“姐,这个你就甭管了,路子我熟,我给他们寄过去,你就在家等着收汇款单就行。”

“奥,那他们会给发表吗?”

“肯定会啊,弟弟写的东西,他们连一个字都不敢改,怕改出毛病来,上次还让我去跟他们介绍经验,不是我写的,我当然不敢去,再说家里还有孩子。”

“啊?还得去介绍经验?”

“是啊,我估计他们会去请教你,你在城里他们好找。”

“啊?那怎么办?”

“你还不简单?焊条这玩意儿,性能看不见摸不着的,你就按说明书上写的给介绍呗,再说,你和弟弟离得近,不行就把他拉过去,他貌似什么都懂。”

“对!我也这么觉得,他好像就是什么都懂,你看他炒菜都能炒这么好吃,妹,你吃个海参,听说这玩意儿大补。”

“你还不知道呢,我们厂的设备全是他给修的,机加工、焊接他都行,还懂设计,我们厂里产的这焊机啊,就是他给设计出来的。”

“你说他会不会是神仙?”

“管他呢,反正在我们身子底下就是我们的。”

“咱们可不能让他累着。”

女人果然一谈起男人就会下道。

“妹,你会做饭吗?”

“我当然会啊,不会我怎么养孩子?不过我做的没他做的好吃,每次他来,都是他做饭给我们吃。”

“嘻嘻,下次去我们家我也让他给我们做饭吃,我妈做的饭一般,今天是我吃到的最好吃的炒鸡。”

“好吃你就再来一块,他说这叫莱芜炒鸡,是山东中部地区的名菜。”

姚琪兰夹了一块鸡肉放嘴里:

“你说他又没去过山东,怎么会做莱芜炒鸡?”

“拿菜谱练的呗,听说他给了我们厂食堂里的那个大厨南易一本菜谱,南易直接认了他做师傅,他就是按菜谱练的,现在我们食堂的菜可好吃了,家属院大部分都不在家做饭了,直接去食堂打饭吃。”

“是吗?我还没吃过你们厂里的大锅菜。”

“吃那个干什么,有他就吃他炒的,嘻嘻!”

“也是啊,下次让他去我们厂食堂去指点一下。”

“你们食堂的菜不好吃?”

“还行吧,和你们那个大厨就没法比了。”

王胜文边给她们倒酒边说:

“你们厂食堂我可不去,找个四五十的人炒菜,我怎么教?人家也不服气啊。”

姚琪兰打他一巴掌:

“看不上你给我们找!”

“找就找,正好轧钢厂我徒弟收了俩徒弟,到时候你过去看看,看上谁你直接带走。”

“啊?你这么年轻都有徒孙了?”

梁拉娣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我们厂南易那些徒弟都算他的徒孙,有的都四五十了。我徒弟们也是他的徒孙,有二十多个呢,哈哈哈哈!”

王胜文在那儿抱怨:

“梁姐,你能不能别这么得瑟?收徒弟经过我同意了吗?”

“哼!你都是我们俩的了,还要你同意!”

“你俩娘们喝多了,懒得和你们计较,我不说话了。”

“不说不行,你说说你是怎么学会剪衣服的?”

“啊?他还会剪衣服?”

梁拉娣指了指自己身上穿的小夹袄:

“看见了吗,他剪的,我拿缝纫机缝出来的。”

“啊?真的挺合身唉。”

“就是,你看这圆弧下摆,多好看,我们厂很多女工都找我问呢,我没答应她们。”

“是不该答应她们,把弟弟累着。弟,回去你给我剪几件怎么样?”到了自己这里的时候姚琪兰不怕累着他了。

“行啊,以后你们的衣服我都给包了,不过你们得自己缝纫。”

姚琪兰开始上手:

“好,姐会缝纫,姐在服装厂干过。”

“姐我以后跟你学学行吗,我虽然有缝纫机,但是从来都没正规地学过。”

“肯定行啊,咱这么办,等过年放了假,让他接着你们一家五口到我们家住一段时间,我们家三间正房,还有两件配房,还有单独的厨房,住得开,我回家就把房子收拾出来等你们。”

“真的可以?不麻烦你们吧?”

“当然可以了啊,咱们姐妹俩还分你我?孩子们肯定愿意在一起玩,我让儿子带孩子们在城里逛逛。”

王胜文举手:

“我提供资金,每人二十。”

“去!我们有钱,用不着你管!”

王胜文不让着她们:

“我这当干爸的,给孩子们钱,你们不许干扰,孩子们过年还得买鞭炮呢,今年我让他们放个够!”

“那我们呢?”

“我小,你们得给我压岁钱!”

女人们开始打,王胜文一左一右搂在怀里。

闹腾了一阵继续喝酒,两个女人酒量还真大,两瓶五十三度的汉庭茅台,被他们三人全喝完了。

自然是三个人一起回的小院子,王胜文又受到一波蹂躏……

第二天不到十点,试验厂来支援的人就来了,还又运来一批原材料。是由来过的那三位女工带队,王胜文给她们安排好任务:每人负责教十位机修厂的女工。

王胜文并没有在机修厂吃午饭,在跟刘厂长把许大茂的情况说明白以后,带着姚琪兰就走了。

刘厂长自然是愿意帮这个忙,连具体行动方案都给准备好了,他们顺便还说了丁秋楠的事儿。

丁秋楠不是生产一线的人,刘厂长自然愿意送这个人情给王胜文,本来就是送给他的,他怎么处理,随便。

许大茂真的是:人在家里坐,福从天上来。

一下子就儿女双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