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生不明白老人为什么会突然提到104区，但还是老实的点点头：
“我是在104区。”
鱼问天丝毫也不意外：
“那你在副本【英雄远征】中，有没有打开它的隐藏任务【瑶琳幻境】？”
鹿生装作一副茫然的样子看着鱼问天。
游戏中的所有首通、首杀都会对玩家姓名进行匿名处理，就是为了保证玩家的安全。
因此鹿生在确认对方的来意之前，不会轻易表明自己完成了隐藏的任务。
鱼问天见鹿生没有说话，朝一旁的孙女鱼怀雁示意道：
“雁子，跟这个小朋友说明一下我们找他来的原因。”
身穿JK制服的少女鱼怀雁于是转头看向鹿生，温柔的一笑：
“我们之所以关心隐藏任务【瑶琳幻境】内的情况，是怀疑他和最近的枯死病有关。”
“事实上，不止是江临市出现了枯死病的病人，几天前的鲁海市、山城市也都陆续出现了类似的情况。”
“我们怀疑和副本内的游戏污染有关，所以才想找进入过【瑶琳幻境】的玩家了解一下幻境内的细节。”
鹿生在听到游戏污染四个字后，心中轻轻一跳。
自己刚刚想到有这个可能，研究会的人就找上门来，会不会太巧了一些。
于是谨慎的摇了摇头：
“我没进过【瑶琳幻境】，你们找错人了。”
鱼怀雁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鹿生的眼睛：
“这段时间，我们已经陆陆续续走访了好多104区的玩家，其中有一个叫赖猴的玩家提到，在最后的两小时里，没有看到你和另外两个玩家。”
“请问那个时候你们去了哪里？”
鹿生面色平静的说道：
“我们当时在山那头的一个石洞里。因为担心最后两个小时罪民会发动疯狂的反击，所以我们商量之后，没有退回原来的石洞。”
“最后结果也证明，那处石洞果然没有被罪民发现，我们很幸运的存活到了最后。”
“我可以告诉你们那个石洞的位置。”
鱼怀雁发现鹿生的眼睛从始至终都没有闪烁，看起来不像是说谎。
于是叹了口气又问道：
“那你知道朱九州在哪里吗？我查了所有的资料，都找不到这个人。你和他还有联系吗？”
关于朱九州，鹿生也完全没有他的消息。
只好照实回答说：
“游戏结束的时候，本来想要他的联系方式的，结果差一秒没有加上。”
“从那次之后，我也没有他的消息了。”
鱼怀雁的眼中，明显有失望的情绪一闪而过。
十分泄气的嘟嘟嘴：
“什么嘛，原本以为这次能有重大收获的，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鱼问天倒是十分平静。
他沉默的看了鹿生一会儿，忽然问道：
“小朋友，你知道两年前，黑龙山的事吗？”
鹿生是半个月前才穿越过来的，自然没法知道两年的事情。
他摇了摇头，就见鱼问天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微微颔首：
“不知道也正常，毕竟黑龙山副本，现在已经是一个禁词。”
他再次扭头看向鱼怀雁：
“雁子，再给他讲讲黑龙山的故事。”
鱼怀雁惊讶的一扬眉毛，随后似乎明白了爷爷话中的意味。
于是也搬了张椅子坐到了鹿生对面，两手搭在裙摆末端，开口道：
“黑龙山是两年前屠龙系列的第一个副本，也是当时第一个难度评级在S的副本。”
“不过，黑龙山副本虽然难度很高，但也还是一个正常副本，当年选择挑战的公会也有很多。”
“可是直到有一天，有一队公会队员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打开了他的隐藏任务，整个副本突然间就大变样。”
“准确来说，是被污染了。”
鱼怀雁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
“从那之后，不管有没有通关，从里面出来的玩家，都会在半年内逐渐得上各种各样的怪病。”
“有人一吃肉就全身腐烂，有人一接触阳光皮肤就会被灼蚀，还有的只能活在无菌室中，但凡呼吸到一点带有杂质的空气，他们的喉咙和肺就会无缘无故的溃烂。”
“医学上根本找到病因，就好像这些毛病压根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医学体系。”
“研究会后来也派了人进入副本，想复现隐藏任务，好找到问题所在，可不但没找到，还让进入调查的所有人也都染上了这种怪病。”
“更可怕的是，这种病还会传染，也就是从那时候起，研究会才意识到，副本中的病菌竟然也会污染现实世界，而且病因不明，无法医治，对普通人而言，无疑是场巨大的灾难。”
鹿生听着鱼怀雁的讲述，暗暗皱起了眉头。
当下接着问道：
“那后来怎么处理的？”
这次是鱼问天开了口：
“当时我们没有办法，只好封锁了所有患者所住的小区，让他们自生自灭。”
“同时在社会层面对该副本进行了封禁。包括封锁所有相关视频、通关攻略、讨论帖子。甚至还封锁了黑龙山三个字。”
“整整持续了大半年，这件实情才算过去。”
鹿生吃了一惊，没想到研究会的处理方式竟然如此的简单粗暴，赶紧问道：
“那这一次也会封锁患者所住的小区吗？”
鱼问天摇了摇头：
“这次的枯死病，我们没有发现人传播的迹象，因此暂时不会做封锁。”
鹿生松了口气，就听鱼问天接着说道：
“但这一次的枯死病，和上次的黑龙山怪病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比如说同样来得突然，也找不到病因，所以我们怀疑可能也和游戏污染有关。”
鱼问天说完，再次抬头看向鹿生：
“所以小朋友，你确定没有进过【瑶琳幻境】的隐藏任务？”
鹿生的心志早就不是原主那个十八岁的烂漫少年。
他在穿越前的从商经历，让他养成了谨慎、不轻易相信陌生人和组织的习惯。
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而鱼问天二人口中的故事，让他一时间难以判断其中的真假。
更何况，瑶琳幻境中的真实情况，并没有那么复杂。
说与不说，都不会影响当下的救援行动，反而还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信息。
所以鹿生还是平静的摇了摇头。
鱼问天失望的微微颔首：
“如果之后有线索知道是谁，一定要联系我们。”
鱼怀雁于是从椅子上站起身，从裙子里取出一张名片递了过来：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新的线索，可以随时联系我。我24小时都不关机。”
鹿生接过名片，将它仔细放好，起身告辞离开。
临到开门时，忽然转头又问道：
“那这个黑龙山的副本就一直封锁了吗？”
鱼问天摇了摇头：
“天梯积分达到五万分，可以觉醒第一职业。我们目前的方案就是等有人觉醒职业后，再进去一探究竟。也许到那个时候，就能有答案了。”
“毕竟，我们也不希望谜团就一直这么搁置着。”
鹿生“哦”了一声，再次和鱼问天、鱼怀雁二人说了声再见，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在医院的走廊里，他突然碰见了怒气冲冲的婶婶一家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