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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好事儿,道长不妨先答应下来再说!”那陈都尉挑了挑眉毛,嘴巴咧开,露出个男人都懂的笑容。

道士斜睨了他一眼。

这厮的想法他何尝不知,可也懒得与其多废话,转过身,对宋员外拱手道:

“眼下三仙之事最为紧要,贫道先告辞了!”

说罢。

又怕宋员外多做纠缠,侧头对陈都尉使了个眼色,而后快步而去。

“哎…!”

宋员外迟疑了一下,抬起手想要喊住道人,可想了想,只得无奈作罢。

“嘿嘿,老员外呐,瞧来道长是不好女色,您若是不嫌弃,不如将女儿与我陈某人做个小妾如何?!”

那陈都尉忽而凑到宋员外跟前,嘿然一笑,贼兮兮说道。

宋员外顿时老脸涨红,有心发火,可又惧怕对方的官身。

正不知该如何应答之时,旁边的宋羽书却已迈步而出,手按刀柄,眼神不善的盯向那陈都尉。

“哈哈哈,兄弟莫要担忧,此不过本都尉一句玩笑话罢了!”

那陈都尉眼瞅着占不到便宜。

索性打了个哈哈,一挥手,故作豪气道:“儿郎们,撤!”

几十个捕快乱糟糟应了一声,随着陈都尉向宋府外走去。

待这帮子丘八走后,宋员外父子才松了一口气。

这世道就是这样,有钱的怕有权的,任你是家财万贯,妻妾成群,可人家随便玩弄些儿手段,便能让你家破人亡!

正所谓官字两张口,岂只是说说这般的容易。

………………

雍安城。

街市上人流如织,酒肆,茶楼,当铺,勾栏,甚或是街边的闲散百姓,都在议论着昨日发生的怪事。

“听说了么,咱们城中昨个儿夜里有神仙斗法,不少人可都瞧见了?”

“嗨,这件事儿整个雍安城都传的沸沸扬扬咧,谁人不知?!”

“难道是三仙在斩杀作乱的邪祟?”

“对对对,俺也觉得是这么个回事!”

“也不知是哪位仙人出的手,又是狂风,又是火焰,最后竟还有天雷降下,当真是不得了啊。”

“俺婆娘去年前往三仙庙求子,没过多久,就怀了身孕,确实灵验无比呐!”

“啧啧…兄弟这几日常常交公粮时力不从心,看来今个也要去三仙庙上柱香,保不齐还真管用哩。”

“咳咳,兄弟等等我…咱俩同去,同去!”

略过这两位卧龙凤雏不提。

此事经了一些有心人的撺掇,竟传成了三仙下凡降妖伏魔的版本!

于是乎。

有人欢喜称赞,有人恭敬祷告,更有人干脆扯了挂鞭炮,沿街点燃,庆祝仙人斩杀妖魔的善举……

不过,这些百姓无论如何闹腾议论,却与衙门后花园中的太守毫不相干。

凉亭下。

身着红袍的秃顶老者,似往常般悠哉哉品茶读书,看到兴起处,不免老脸涨红,低骂一声“娘希匹”。

忽而。

花园拱门处传来急促脚步声。

人未到,话音先至。

“太守大人,大事不好了!”

老者缓缓抬起头,脸色立时变得阴翳起来,那眼神儿,只恨不得刀了对方。

就在这时,王恒一溜儿小跑着上前,急吼吼道:“回禀大人…那位纯阳子道长又来了!”

“什么?”

老者惊慌失措,那屁股上好似装了个弹簧般一跃而起,也顾不上掀翻的茶水,滑落的爱书。

“他人在哪儿……?!”

“正与陈都尉等人在府衙大堂候…!”

那王恒不敢怠慢,忙如实说道。

话没说完,就被老者一脚踹在屁股上,接着就是一声呵斥:

“娘希匹,还不快带本大人过去……。”

无怪乎这太守如此慌张,这位纯阳子道长的手段,他前几日刚刚领教过,人狠话不多,一言不合就放飞剑,这让他一个小小的凡俗太守,如何不心惊胆颤。

太守衙门。

明镜高悬的大堂内,络腮胡子的陈都尉,正陪着道人说话。

道士坐在上首一侧的太师椅上,略靠下些,则是陈都尉正襟危坐,在其身后,还有俩捕快伺候着倒茶。

“我家大人向来日理万机,道长且稍等片刻!”

“日理万机?!”

道士嘴角勾起,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

陈都尉尴尬的笑了笑,正待开口扯个话题。

外面突然有差役扯起嗓子:

“太守大人到!”

听了叫喊,陈都尉赶忙站起身子,屁颠颠迎了出去。

还未跑到门外,便见了急匆匆赶来的老者,他赶忙躬身作礼,中气十足的道:

“属下陈大石,见过太守大人!”

老者随意摆了摆手,算作回应。

而后,侧身绕过陈都尉,老脸堆起和蔼可亲的笑容,快步凑近道人跟前,拱手行礼:

“纯阳子道长大驾老夫这小小的太守衙门,当真是让此间蓬荜生辉,不知道长前来…所为何事?”

道士起身还了一礼,笑吟吟道: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此番前来,倒还真有件小事儿与大人商谈!”

太守面皮抖了抖。

小事儿?

上次那些个女子刚派人送回去,一路之上人吃马嚼,还不知要耗费多少银子。

如今这道人又来寻自个儿“商谈”小事儿……娘希匹,怎地就可着一人坑咧!

可纵使千般不愿,万般无奈。

最后,也只得挤出个谄媚的笑容,“道长有事儿尽管说便是!”

“此地人多眼杂……”。

道士眉头一蹙,瞥了眼周遭的捕快差役,若有所指地说道。

太守顿时会意,当下一挥袖袍,面皮一沉,吩咐道:“尔等都出去,速速出去!”

大堂中的捕快差役应了声,呼啦啦跑了个精光。

那陈都尉眼珠儿一转,悄摸摸混入捕快中,似是想要趁机开溜。

孰料。

“都尉大人哪儿去?”

一道嘶哑的嗓音幽幽响起。

陈都尉缩了缩头,继而僵硬的扭过脖子,讪讪笑道:“属下突然想起来,家中的孩儿已半月未见过爹爹,是以想归家中一趟。”

“呵!”

对于这厮的信口胡扯,太守眼里冒着讥笑,嘴上毫不客气的骂道:“娘希匹,你身为雍安城的都尉,不能替本大人分忧,要之何用?”

说着,伸手指向那门口处,正在狻猊石像上抬腿撒尿的黄狗儿。

语气冷森森地道:

“若是不想干了,本太守倒不介意让黄三儿接替你的职位!”

陈都尉身子一颤,接着脸色肃然,义正言辞的道:

“为大人,为雍安百姓出力,何须惜身,这黄三儿不过一条土狗而已,如何能为大人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