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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汉阙三国梦 > 第59章 名师高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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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斗虽未及冠,但拜师后再用小名也是不合适的,因此还得先起个大名。名字庞统一见这孩子就想到了,估计除了庞统也就只有阿斗知道是啥。只见庞统在绢帛上写上刘封、刘禅四个字,拿给刘备和孔明看。

“刘封、刘禅,封、禅。”刘备默默念着这俩名字,已经明白了庞统的意思。虽说他左将军文化水平有限,但封禅是啥意思还是清楚的,这不就是暗示要自己当皇帝么?这、会不会太直白了?

刘备看看孔明,孔明低头不语。他毕生的志愿是兴复汉室,刘备是汉室后裔,人又勤政爱民,就是真当了皇帝他也不觉得有何不妥;庞统就更不用说了,若能使刘备成就帝业,自己就是从龙之臣,从此青史留名,那他简直爱的不要不要的。

黄月英见三人都不说话,蹲下来问阿斗:“阿斗,你知道士元先生给你起了个什么大名吗?”

阿斗心想除了刘禅它还能是啥?但别人不先说,自己也只能瞪着一双大眼睛装傻。

黄月英笑道:“刘禅。这名字怎么样?喜欢么?”

唉!我的“傻甜不白”月姨啊,难道我说不喜欢还能换么?

说声喜欢,这名字就定了下来。

办宴会这事糜竺本就是轻车熟路,况且这种接风宴属于小范围的宴席,只有集团的核心成员才能参加,所以准备起来不费什么事。但阿斗的拜师礼糜竺却不甚理解,心想这孩子才多大?从小跟着咱们东奔西跑的,主公你咋就舍得让他这么早上学呢,玩两年再学也不晚啊!

糜竺哪知道是阿斗自己变着法子要拿文凭,只道是主公望子成龙过了分。拜师就拜师,还一口气拜仨师父,这还真是自己做不到的就一定要逼下一代做到呀!

到了申酉之交,首先进行的是拜师礼。前来赴宴观礼的都是刘备最亲近的战友,左手起是糜竺、简雍、孙乾、蒋琬、伊籍、陈震;右手起是张飞、赵云、魏延、廖化、关平,刘封陪坐于末席。诸葛亮、庞统、张机三人是老师,席位设在台上,位于刘备的主位两侧。

刘禅可遭了罪了,在这个时代,拜师是要郑重其事地举办仪式的,尤其是权贵阶层,更是必须庄重又庄重。作为今天的主角,平常穿惯的直裾袍服是不可以穿出来见人的,必须得换正式的礼服——曲裾深衣。

老实说,平常穿的那些大袍子他就嫌够麻烦了,现在穿这个曲裾深衣整个人就像扭着的一条麻花,那能觉得好受么?深衣之外,还得再罩一件纱衣,头上虽不着冠,却也得用头巾裹住了,不能露出发髻来。

三岁的身体把这一整套穿在身上,感觉衣服快跟自己体重一样重了。整个人就像裹在一块巨大的粽子叶里,伸不开手迈不开腿。但凡手里有把斧子,你都想学盘古去开天地。

可这有啥办法呢?入乡随俗,想胡服骑射,也得先当上赵武灵王才行啊。

虽说宴会的规模不大,但规格却是很高的。由于拜师礼的缘故,糜竺找来的乐队人数比赴宴人数还多。钟瑟筑笙萧、磬筝鼓笛埙,但凡能找得着的乐器今天都给它找来了,把乐府诗的曲调挨个演奏。

对于从未接触过汉代宫廷音乐的刘禅来说,这真是奇妙的感受。古老的乐器,演奏着古朴的乐曲。伴着闪闪灯火,踏着音乐的节奏,盛装走过大堂的木质地板。

这一刻,从未上过镜的他竟有了电影处女秀的感觉。

人生没有剧本,乱世就是舞台。也许,这就是他注定要走过的命运。

司礼官由简雍担任,在他的指引下,刘禅向刘备身旁的诸葛孔明、庞士元以及张仲景一一跪拜。这种拜师与一般的私塾授课不同,一旦确立了师徒关系,就会维系终生。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从此以后,刘禅对这三位老师就要像对待刘备一样,不但要恭敬,还有赡养义务。

“尊师重道,在咱们中华民族当真是传统啊。”刘禅一边拜一边感慨。

行完跪拜礼,三位师父得当场训词。孩子虽小,也得按规矩老老实实站好听着。训词结束,再拜过亲爹,给三位师父奉上束修礼,整个拜师流程才算走完。

两旁观礼的文武也都是正装出席,肃立于两旁,没人交头接耳。甘夫人身体抱恙,却坚持要来。黄月英无奈,陪她坐在屏风后面,全程监听。

听见儿子稚嫩的声音在堂前响起,甘夫人忍耐不住,趴在黄月英怀里,泪水夺眶而出。从这一刻起,这个三岁的孩子就得开始学习做个男人了。

拜完了师,摆上桌案,端上菜肴,宴会就正式开始。与方才严肃的氛围不同,宴会的气氛显得轻松活泼多了。尤其是张飞,本来就对文化人十分亲近,如今见了这个长得不如自己、酒量却如自己的大才子,他那个亲切感简直是单方面爆棚。

庞统性格本就不像孔明那样内敛,有人劝酒他就照喝,没一会儿就和大家打得火热。

刘禅如今也有了席位,挨着张仲景坐在下手。当然,他的桌上是没有酒的,可就这么看着别人喝心里也痒痒。虽说身体只有三岁,但精神毕竟也成年了呀!

吃了几口肉,实在忍不住了,下台阶跑到翼德席前,拉着张飞的衣服就开始撒娇:“三叔,你的酒给我喝一口吧?”

张飞闻言一愣:“娃儿,你管老张叫啥?”

“三叔啊,不对吗?”

“哈哈哈,这从何说起?主公,你教的?”

刘备笑着摇头,他也是第一次听到。旁边的赵云头都大了,心想这个小公子还真不省心,私下叫叫也就罢了,怎么正式场合也这么叫?

张飞可不像赵云那么拘谨,这声叔他听着可无比舒坦,哈哈大笑着递给刘禅一杯酒,问道:“为啥是三叔呢?”

“因为关将军比三叔年长,关将军是二叔。”

刘禅说完赶紧抢过酒杯,先喝一口再说。酒下了肚才知道,这时候的酒果然就是醪糟啊,哪有一点酒味?难怪一个个喝起来架势这么奔放。

屏风后面的甘夫人见儿子跑去找酒喝可慌了,拼命拉扯黄月英。黄月英能有啥招?只能好言安慰:“没事的,没事的。阿斗不是一般孩子,他敢喝,那就没事。”

那边张飞缠着刘禅再叫三叔,刘禅却没如他愿,又跑到赵云跟前。赵云心说完了,果然见他拜倒喊自己“四叔”,赶忙起身说不敢。

玄德见儿子竟会跟几员大将拉关系,心里其实挺高兴,笑道:“禅儿说的不错。云长、翼德自涿郡随我起兵,凭三百乡勇与数十万黄巾厮杀;子龙随我于河北至荆襄,万军之中心如坚铁。还有在座的诸公,皆是追随备于微末之中,不避刀剑,不畏生死,不计成败。备与诸君既为主臣,更为兄弟,生死与共,永不相负。”

说罢,刘备端起一杯酒,站起来一饮而尽。在座的众人也全部站起来,端着酒杯回敬刘备,异口同声说:“吾等追随主公,生死与共,永不相负。”

宴会的气氛被刘禅几声叔叔烘托到了顶点,并一直持续到散场。甘夫人精神不好,早早被黄月英扶回房间去休息。这一场接风宴,刘禅不但拜了三个牛逼师父,还认了三个牛逼叔叔,这个靠山找的简直不要太稳当。

次日一早,张仲景如约来到将军府,来给甘夫人问诊。刘禅早早穿戴好了,在府门迎接。见到张仲景,跪下行礼:“弟子刘禅拜见师父。”

张仲景赶紧把孩子拉起来,拉着手说:“禅儿,为师这就要去长沙,一时教不了你什么,给你留一册绘本,画的是一些药材的形状药性,你先找卧龙凤雏两位师父教你。下次见面为师却要考试。”

张仲景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册帛书。刘禅恭恭敬敬地接过来,道:“弟子谨遵师命,不敢懈怠。”

静怡跟在爷爷身后,一脸的嫌弃。心想他连字都不认识,爷爷就把本草绘本给他。这可是爷爷的宝贝,平常不洗手连自己都不能碰的,却直接送给这才当了一天的徒弟。

边说边走,三人到了甘夫人房外。侍女进去通报,甘夫人请进张仲景,就开始望闻问切。验过舌苔、号过脉,张仲景心里暗暗摇头,嘱咐甘夫人几句退了出来。左将军早已等在门外,见张仲景出来,迎上去小声问:“仲景先生,夫人这病可得医治?”

张仲景叹了口气,示意刘备慢慢说。玄德会意,把他引进外室,命人取来笔墨,等先生开药。张仲景一边写处方一边说:“夫人忧思过度,郁气内结。今肝郁气滞、肺阴亏耗,恐非药物可治,尚需解开心结,方可调愈。”

玄德跟着叹了口气,与刘禅双双沉默。甘夫人的病是从长坂坡之后开始的,两个女儿就是她的心病啊。可两姐妹的下落,夜枭找到现在也没有结果。苍茫世界,一时之间如何能够寻回若蝉若娟,解了夫人的心结呢?

张仲景开完了处方,刘备就陪着他去公署谈话。长沙的疫情也不等人,公事还得放在前面。张仲景今天来既是看病也是述职,玄德把太守印信交给他,这就要立刻动身前往长沙赴任了。